第七十四章 虛空女皇與監視者

    諾元997年7月7日。恕瑞瑪的烈日扭曲了光線，但站在沙漠中的衆人卻都無視了這份酷暑。

    巨大的魔法陣已在黃沙中凝結，季星站在魔法陣中央，而周邊的，正是巨神峯的星靈們以及阿茲爾、雷克頓、內瑟斯三名飛昇者。

    “我到了。”

    “已經就位。”

    “可以開始了。”各種迴音迴響在季星的耳中，那是去往符文大陸各地鎮守的賈克斯、阿特瑞斯等人。

    三個月的時間裏，整座符文大陸都被他的魔法勾連，幾乎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季星魔法的蹤影。

    待到最後的一道聲音確認，季星睜開雙眼，浩瀚的魔能從空氣中抽離，他說道：“各位，開始吧。”於是，白日星現。

    當星靈們齊齊使用力量時，就算在這烈陽當空之際，星辰的光輝也無法再被壓制。

    羣星勾連星座，釋放出光輝罩在星靈們身上，星靈們的力量又轉射給了季星！

    季星身體浮空，髮絲飄揚，從身體到衣服都染上了一層金芒，恢宏的魔能灌注到魔法陣中！

    噌！噌！噌！怪異的嘯聲中，層疊的無形魔法塔座環繞季星構築，直達天際，似乎與那些星辰星座勾連。

    再隨着季星的雙手下壓，一節一節地探入地下，沙塵隨之雙向分離，一座深淵隨着他的動作誕生！

    在那深淵底部，無數張牙舞爪的虛空怪物都被那極致的魔力衝擊成了粉末，直到這股魔力連接到深處的虛空通道，撼動大陸！

    虛空內部，地動山搖。身材高大健壯、表情冷酷無情的虛空女皇卑爾維斯坐在她的王座上，投注以陰冷的目光。

    “人類的法師？”憤怒的情緒滋生，剛出生幾個月、還在熟悉自身力量的她沒想在這個時候征服符文大陸，可這些人類……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

    她從王座站起，一步邁出，就跨越了幾百米距離，幾隻幽魂形態的虛空怪物如影隨形地追隨着她，很快來到了通道出口。

    給那些人類一場教訓！懷着這樣的念頭，她踏出了虛空，但就在這時，一股怪異的感覺卻籠罩了她，當視線清晰，出現在她面前的不是恕瑞瑪的黃沙，而是破破爛爛碎冰橫生的冰川峽谷。

    嗯？怎麼回事？與此同時，她感覺到了熟悉又不同的氣息，臻冰柱轟隆隆倒塌的聲音中，一條虛空通道洞開在她前方！

    讓她皺眉的壓制感中，一隻六臂、獨眼的巨人從通道中衝出，口中低喃着：“麗桑卓……”雙方猛地碰面，都是一驚。

    一時場面竟有些尷尬起來。……通道扭曲，完成！恕瑞瑪大陸，季星的雙腳重新踏於黃沙上，對衆人道：“虛空女皇已經被送去了弗雷爾卓德，我要過去了，接下來按照計劃行動。”真的成功了……計劃……先在弗雷爾卓德吸引足夠數量的虛空怪物，等到一時半會兒消滅不完的時候，就放開傳送五分鐘，我們盯好，出來一隻打一隻？

    這簡單的像是一場兒戲，弄得星靈們都有點缺失緊張感了。卑爾維斯有緊張感。

    短暫的錯愕之後，她識別出了對面的虛空監視者身份。那是創造她的意志的化身，哪怕她身爲女皇，也要尊爲主人的存在！

    但卑爾維斯想到這裏，心裏卻無端惱火了起來。我要……尊其爲主人？

    ‘哦，是它們的傑作嗎？’虛空監視者也辨認出卑爾維斯的來歷。虛空監視者遠不止它一個，它想着看來在它被麗桑卓困進通道的萬年時間裏，其它傢伙製造出來了了不得的怪物，了不得的工具！

    “你的名字是？”他揮舞起兩隻手臂，語氣冷漠地問道。卑爾維斯沉默了一瞬，低下頭道：“吾名爲卑爾維斯，主人。希望您……記住我的名字！”嗡——強大的虛空能量兀然爆發，四道能量激流從卑爾維斯身周跨越空間擊出，一瞬間將完全沒有防備的虛空監視者貫穿！

    虛空的能量撕毀着監視者的身體，它那只獨眼睜到最大，身體顫了顫，狂怒地擺動起六隻手臂。

    “叛逆者？！”‘漆黑’的紫色從它的身後噴涌而出，無數虛空怪物張牙舞爪地撲了出來，要將忤逆虛空監視者的卑爾維斯撕碎。

    但也在同時，卑爾維斯高昂起了頭顱，纏繞在她身周的虛空能量甚至壓下了對面虛空通道的光輝！

    “搠面皇鋒！”恐怖的風暴席捲雲霄，切割的風刃將所有虛空怪物全部撕碎。

    嚎哭深淵的一切都在這股風壓下摧毀，巨石填埋而下，麗桑卓修建的天塹險路也被摧毀！

    “叛逆者？”卑爾維斯冷漠的聲音迴響在天地間，也迴響在身軀逐漸支離破碎的虛空監視者耳朵裏：“給我永生永世地記住，我是虛空女皇，是萬物的主宰！至高的生命！”

    “叛逆……你怎麼敢……”轟隆隆——風壓再度擴張，將嚎哭深淵推平，將霜衛要塞撕毀，將還想說些什麼的虛空監視者泯滅成渣粉！

    兩道虛空通道中間，只剩下卑爾維斯傲然挺立，她冷聲道：“出來吧，我的部下們。還有，那個給吾送到這冰雪中的人類法師！”虛空怪物再度從兩條通道中涌出，巨大的蜈蚣、詭異的鳥獸、拼湊的鬼面……在她身後匍匐待命。

    季星的身形一閃，出現在卑爾維斯的前方空中。他觀察着眼前這魔鬼魚化形般的虛空女皇，笑道：“真是預料之外的發展，省事了。”

    “省事？長眠之後，你不需再在意任何事。”卑爾維斯淡淡道。

    “果然是虛空特別孕育出來的高智商怪物，竟然還會鬥嘴？”季星道：“你好啊，我是塞維爾。”

    “吾不會去記死人的名字，也不會告知死人自己的名姓。”卑爾維斯的尾巴輕輕甩動：“但希望你能銘記一件事。吾是虛空最偉大的造物，凌駕於所有種族的、你們無法想象的超然生命！不要用那種語氣來評價我，凡人！”怒聲似是一種信號，她身後的虛空怪物向季星蜂擁而去。

    但季星只是擡了下眼皮，不知從何而來的火焰便鑽進了每一隻虛空怪物的體內，熊熊燃燒，一瞬間將所有虛空怪物化作了灰燼！

    卑爾維斯的尾巴停止甩動。季星的雙眸與她相對，擡起右手：“來吧，讓我熱熱身。”

    “……熱身？”卑爾維斯低喃，身形兀然作殘影消散，下一瞬，她出現在季星的斜後方，尾巴甩動出了音爆。

    “上覲沉淵！”那尾巴上的彎鉤遠不是最危險的東西，其中氤氳的虛空能量能一瞬間奪走任何人的全部神智。

    在那驚人的打擊速度下，季星的轉身速度像是被慢放的一般，然而那伸出的手，卻精準地抓握住了卑爾維斯的尾巴，阻止其前進。

    狂暴的風壓激盪，卑爾維斯眸光微沉，怎麼回事，這股力量？眼前的傢伙不是一名巫師嗎？

    “力量強化，速度強化，肌肉強化，骨骼強化……”身周的魔能鑽入體內，季星在同一時間爲自己施加了幾十道增強身體的魔法，五指深深地扣進了卑爾維斯的尾巴裏。

    “既然你是超然的生命，那麼恐懼這種情感，你一定具備吧。”咚——力量、速度、精準度全部達到極致的一肘以卑爾維斯無法反應的速度碾在她的胸口，虛空生物天生自帶的甲殼在一瞬間破碎。

    恐怖的巨力透體而出，化作白色的流星劃破天際，一瞬間將百里之外的一座冰山炸碎！

    卑爾維斯的口中喋出紫色的鮮血，尾巴直接在力量的交錯下被整個扯斷，身體也印入深淵裏！

    終極版的飛昇藥劑已經完成，現在的季星不止是一名法師，還擁有着超越飛昇者的身體。

    當這樣的他再套上數十道強化輔助魔法時，便是至強的武神！

    “好久沒活動一下拳腳了。”季星扭了一下手腕，擡手握住卑爾維斯抽來的虛空能量，旋轉甩動。

    那如觸手鞭子一般的能量在魔法的包裹下化爲實質，裹夾着恢復了斷尾的卑爾維斯升上天空。

    她驚怒地切斷了能量，身體極致膨脹，原本只有兩米多高的身軀一下子化作幾十米之巨，顯露出真正的樣貌，力量劇增。

    但季星卻毫不在意地閃爍到她身前，雙拳在自己的腰肋處架起。啊噠噠噠噠——狂風暴雨一般的拳頭落在了她的身上，精準的落點將卑爾維斯每每凝聚的力量都給擊散，她甩動尾巴的抽擊，也顯得極爲笨拙。

    先前那透體而過的拳頭更讓季星摸清了卑爾維斯的身體構造，如今的每一拳，都在將她摧毀！

    無盡的白芒穿透天際，讓冰原上出現了第二顆太陽，逸散出去的光輝砸落在遠方的大地上，墜入海洋中，掀起巨浪奔波，海嘯奔襲。

    直到卑爾維斯被撕成碎塊！她裂成兩半的腦袋上終於閃過明顯的驚色，嘴巴開合。

    “人類，你激怒我了！”紫色的陰影連接着她被撕裂的每一處身體，下一個瞬間，如線一般將卑爾維斯四濺的肢體拉回。

    因爲某兩塊血肉的炸裂缺失，粗暴重拼的卑爾維斯充滿了扭曲和怪異感，終於和普遍的虛空怪物們有些相近，發出邪異的尖嚎。

    這能夠攝魂的力量正正印在季星身上，但還沒等卑爾維斯追加後續的攻擊，季星的拳頭便又一次碾在她的臉上，這一拳，帶起火柱！

    咔嚓——卑爾維斯的頭顱直接炸碎，無頭的殘軀脫力墜地。就在砸中地面的一個彈躍間，她的頭顱重生，面孔上顯露着赤裸裸的殺意：“去死吧！”搠面皇鋒！

    狂暴的風暴再次激發，直襲正上方的季星，規格被狂怒的卑爾維斯擴張到方圓數十裏！

    在這片區域內，將不再允許任何生命體倖存，那虛空能量也將萬物與規則侵蝕！

    “說好拳拳到肉，你怎麼先用魔法？”環形的能量罩將季星護在其內，他說道：“定。”於是，風暴止息。

    一道身穿飄搖白衣、若風般的女子出現在季星身側，飄渺道：“風之化身，聽候您的差遣。”風女，迦娜！

    這位在三百年前爲保護雙城而耗盡最後力量、傳聞中已經消散的風之化身重新現世，因爲季星歸集了風元素力量，使用主宰符文，重聚了身軀，喚醒了她的意志！

    地面的卑爾維斯露出難以置信的猙獰，吼道：“熾面皇鋒！”轟隆隆——若沉寂億萬年的火山爆發，無盡的熔岩能量從卑爾維斯的身周奔襲而起，天空中的季星卻未等其來到身前，便再說了一句：“定。”於是，熔岩消失。

    一道形如復仇焰魂布蘭德的身影出現在季星另一邊。而他自然便是火元素的化身。

    在今日之前，符文大陸上並沒有出現過火元素化身，它是完全被季星以魔法創造出的生命！

    和迦娜相同等級的近神生命！緊跟着，雷之化身、土之化身與水之化身紛紛出現在季星身後，五具元素化身讓季星成爲了元素的至高主宰，沒有任何法師能在他面前使用元素魔法，而他使用的元素魔法，也將締結整座大陸之力！

    “這是什麼……”地面的卑爾維斯眸中終於透漏出驚恐，女皇的權柄調動，虛空怪物們再次從虛空通道中噴出，瀰漫天地。

    但此刻已不再需要季星親自動手，五具元素化身調動力量，輕易地將所有虛空怪物清除。

    季星落在了卑爾維斯對面，手向身側一抓，魔法扭曲規則。

    “你果然是懂得恐懼的。”一隻詭異的稻草人被他憑空拉出，季星道：“費德提克，上次之後我一直沒去找你的麻煩，這次虛空戰爭，你也該要出一份力。恐懼規則，暫時歸我所用。”

    “出力～”恐懼的低語迴響，卑爾維斯的驚恐程度驟然增加。而這股恐懼隨着五道元素化身歸位，化作魔法符文環繞着季星身體、象徵稻草人也變成一柄陰森法杖被季星握持時，達到了巔峯。

    “嗯，熱身結束，buff加完。”季星的氣息已如真神般飄渺，看向卑爾維斯，可以結束了。

    實質化的魔能擁向卑爾維斯，五種元素將她裹成一個巨大的球。

    “不……這不可能！吾是完美的造物，理應征服這片大陸的唯一的女皇！”卑爾維斯不願相信、越來越猙獰的聲音回鳴。

    那球體‘張牙舞爪’，不時露出手臂、腳側、尾巴的痕跡，但每每破損一絲，就會締結得更厚！

    卑爾維斯的聲音逐漸微小，氣息消散，還在呢喃着‘不可能……’季星已轉身面向虛空通道。

    這一次涌出的，不再是掙扎無序的虛空怪物，而是數十只六臂獨眼的……虛空監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