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傳承與隱患

    時隔近七年重新踏上皮爾特沃夫的土地，眼中所見除了遠方那幾座標誌性建築，都已完全不同。

    金克絲和蔚早就聽說皮爾特沃夫和祖安已不是原本的雙城，‘世界上最偉大的法師和科學家"塞維爾通過自身偉力，搬島填海，將雙城擴張成了皮爾特沃夫羣島。

    原本獨立的城邦已更像一個特殊的王國，這裏也早就成爲了世界上最引人矚目的核心。

    無論是瓦羅蘭大陸還是恕瑞瑪大陸，都會隨着皮爾特沃夫的動向而掀起波濤，也只有更加封閉原始些的艾歐尼亞，受到的影響才算小些，但也偶爾會聽到它的傳聞。

    作爲皮爾特沃夫的另一面，祖安的名望與它相比，就像是個小透明，但特別留意它的金克絲姐妹卻聽說過，如今的祖安也已大變了模樣，被各地稱爲‘祖安地下城"，其中有着別樣的風格和景緻。

    這也讓姐妹倆心情複雜，她們離開時立志要變得更強、回來帶領祖安強盛起來，結果沒有她倆，故鄉自己發展到了快車路上。

    塞維爾的存在屬實不給奮鬥者任何機會，那好像是一個一出生就站在終點的男人，讓人無力，又讓她們沒道理討厭得起來。

    「我們先去……」

    收回遠眺的目光，蔚幾個字剛出口，就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高挑女性正在走來。那女警小皮裙多年未改款式，身背的長槍倒是充斥着科幻性的美感，多年未見，已有27歲的凱特琳更有御姐風采了。

    蔚不由露出了一點笑容，港口許多人卻露出了戒備的樣子。

    皮城女警長凱特琳，在世界各地都是很有名望的人物了，不單自身出身高貴、樣貌優越、引起了各國年輕俊傑的追逐，還很有能力。

    據說一切罪惡都逃不過她的雙眼，港口更是她出手的重災區，無數走私犯、外地逃犯往往還沒深入皮爾特沃夫，就會被她逮捕起來！

    周圍有罪犯嗎？

    很快，蔚三人身邊就因凱特琳而被清空，人們驚訝地打量這三個各有風情的女人，她們是罪犯？

    嗯，紫頭髮的倒是很像。

    猜疑終止到凱特琳面帶笑容地伸出了手：「好久不見了，蔚，爆爆，你們終於回來了。塞維爾預知到了你們的抵達時間，而那家夥慣會支使我，讓我來接你們。」

    蔚沒有和她握手，而是彎起手臂和她的手腕碰了碰，道：「原本軟軟糯糯的小蛋糕現在手臂上也有點肌肉了，像是合格的女警官。」

    不變的語氣，熟悉的語言。

    倒是接下來的事讓凱特琳感到了些驚訝，只見金克絲伸手和她的手掌輕拍，算是敷衍的打了招呼。

    「他讓你把我們接到哪裏？如果是去見他的話就算了，我懶得看到他。」同時金克絲說道。

    「……看起來在外面的這些日子，你妹妹也變了許多。」凱特琳對蔚道：「還有……這位是？」

    「銳雯，我們的同門、同伴。」

    銳雯好好地跟凱特琳握了一下手，道：「你好，凱特琳警官，我經常聽蔚提起你。」

    「我什麼時候經常提她了？」蔚頓時錯愕地睜大了眼，不承認。

    凱特琳則笑了一聲，道：「這樣嗎？我很榮幸。放心吧，不是去見塞維爾，今天魔法學院那邊有他的課，他大概得晚上才有時間。

    我會帶你們……去見一個特殊的人，你們一定猜不到。」

    特殊的人？小不點，甚至……希爾科？！對於她們來說，祖安最大的掛念也就只有這兩個人了。

    「我最討厭人藏着掖着了。」金克絲撇嘴道：「走吧。」

    凱特琳頷首，在前帶路，三人在後跟隨。乘坐海克斯飛車

    索道，俯瞰着皮爾特沃夫那由大理石、青銅柵格和亮閃閃的玻璃組成的建築羣落，它地欣賞不到的風貌。

    印象中的舊城區顯然也得到了翻新，對於富得流油的皮爾特沃夫來說，簡直恨不得將一切都鑲嵌滿金銀珠寶，還是季星親自發話，皮城人才沒去做那些暴發戶行徑。

    很快穿越欣賞了半座城區，下了飛車的凱特琳帶三人進入了一座她們未曾見過的宏偉大樓。

    大樓門口標識上寫着——祖安駐皮城議員辦事處。

    「這是……」

    「如今皮爾特沃夫羣島各處採取半自治的制度，每個城區都有着出自於它們的議員，這些議員同樣也是整個皮爾特沃夫的議員，能參與到各種各樣的決策中。」

    凱特琳解釋道：「作爲皮爾特沃夫羣島最大的城區之一，祖安有着三個議員席位，一般來說，三人會輪換常駐在這座樓裏，處理祖安人在皮城遇到的一切疑難。」

    「……這樣的制度也是塞維爾想出來的嗎？」蔚問道。

    「當然……不是。」凱瑟琳聲音壓低：「雙城那麼大，能人志士數量衆多，以前他們只是不願意給祖安公平，而不是不能給。」

    這句話讓蔚和金克絲都陷入了沉默，這份坦誠讓她們知道現在的祖安大概真的得到了完整的公平。

    複雜、激動等等情緒糾纏着她們的心，直到她們登上頂層，停在一間辦公室外，凱特琳側身：「就是這裏了，你們進去吧。銳雯，給她們一點空間，我們等在外面。」

    是小不點？他已經是議員了？但…給我們一點空間？我們難道還會像小女孩一樣激動得情難自抑？

    姐妹倆面面相覷，金克絲一把推開了前方的大門，一道身影出現在她們的視線裏……無比陌生。

    那是一隻狼人。

    其擁有着強健的人類身軀，身體肌肉線條誇張，力量感十足，四肢則更爲接近狼的形態，手腳帶有鋒利的爪子，尾巴粗壯有力。

    他的臉龐是狼的面容，長着一對鋒利彎曲的狼耳，眼睛閃爍着兇猛而野性的綠光，皮膚覆蓋着粗糙的灰色毛髮，但本該是兇殘野獸的傢伙，身上卻有着理智的光輝。

    那雙盯着姐妹兩人、散發綠光的眼睛閃爍着溫和的色澤，這種感覺讓她們無比熟悉。

    「蔚，爆爆，你們長大了。」粗沉、卻並不難聽的聲音從狼人口中散發，他張開雙臂，道：「希望我這副樣子沒有嚇到你們。」

    「……」

    姐妹倆怔怔出神。

    「是我，沒錯。」狼人臉上勾起有些猙獰的笑容：「當初我的屍體被希爾科合作的那個煉金術師撿了回去，改造成了這副樣子。

    原本只該留存一些本能意識，但塞維爾幫了我。魔法方面的東西我不懂，總之……我的亡魂被召喚封印進了這具改造後的身體，算是復活了？也可以看成活死人。」

    姐妹倆眼角跳動。

    狼人遺憾地嘆了口氣：「果然生疏了嗎？還是這副樣子不行？又或者說你們長大了，已經不是原本那兩個願意讓我抱的小姑娘了？」

    「……範德爾！」

    激動狂喜的喊聲中，向來男孩子氣冷靜理智的蔚竟情不自禁地撲進了狼人懷裏，範德爾笑着單手將她擁住，向前方眼眶發紅的金克絲點了點頭：「來啊，爆爆。」

    金克絲眼角溢出了一滴眼淚，快走上前，抱住了範德爾和蔚。範德爾變得更加寬廣的胸懷很清晰就容納了姐妹倆，三父女靜靜相擁了一會兒後，他那寬闊的臂膀一張，就將兩姐妹舉了起來。

    她們坐到了他的肩上，一如當年範德爾從火中救出她們時。

    「真的沉了好多，如果不是現在這副身軀

    ，我恐怕還不一定能輕鬆舉動你們呢！」

    「哈哈哈，範德爾，你的毛髮摸起來很柔順嘛。」金克絲也好像變成了那個調皮的小女孩，不斷搓着範德爾的狼人腦袋，強忍着不讓更多眼淚落下來。

    蔚則感到了無比得安心。

    她沒想到這次回雙城會得到這樣的驚喜，範德爾在她的心裏幾乎和爆爆一樣重要，是她的父親。

    三父女歡笑的聲音傳了出去，讓等在外面的銳雯面露訝異。

    這些年的相處中，她從未見過金克絲這樣放肆輕鬆的笑，這個女孩心底似乎總壓着一片陰雲。

    裏面究竟是什麼人？

    這時她看到另外兩人從隔壁出現，一個黑皮膚白頭發青年，另一個則是左眼爲機械眼的瘦削中年。

    中年人的表情有些複雜難看，道：「範德爾這混蛋有時候真是讓人羨慕，也恨得齒癢。」

    青年則笑了聲道：「爆爆和範德爾的感情不是你能代替的，希爾科，可別做多餘的事。」

    「怎麼敢呢？」希爾科攤了攤手道：「能得塞維爾恩典，讓我提前出獄，還讓我成爲新祖安的議員之一，我怎麼會不珍惜。」

    開玩笑的語氣過後，他的話語變得有些飄渺，重複道：「我怎麼會不珍惜現在的祖安呢？」

    他們又是？銳雯看向凱特琳，凱特琳道：「祖安的另外兩名議員，希爾科，艾克。裏面的是議員沃裏克，原名範德爾，是過去收養了年幼的蔚和金克絲的人。」

    養父嗎？銳雯想起了艾歐尼亞收養自己的夫妻，明悟了幾分。

    而五分鐘後，那充滿歡笑的房間房門才終於打開，父女三人從屋裏走出，看到外面幾人，原本的歡顏笑語都是一寂。

    小不點和……希爾科？

    「金克絲。」希爾科有些沙啞的聲音迴響：「現在，我還能像範德爾一樣得到你的一個擁抱嗎？」

    金克絲默了默，走上前去重重地抱住希爾科，希爾科頓時發自內心地鬆了口氣，露出笑容。

    時間是最強大的武器，總會將一切沖淡，就算是蔚，現在對希爾科也沒有那麼恨了。

    她理解爆爆的情感，只和艾克對視了一眼，問範德爾：「凱特琳說如果有三名代表祖安的議員，不會就是你們三個人吧？」

    「不，是你們三個。」

    狼人再次露出了有些醜陋的笑容，道：「我一直在等你們，祖安的未來該交給你們年輕人了。」

    「我們？」蔚一怔。

    「我會推薦你。」範德爾道。

    希爾科則輕拍金克絲的後背：「我也和範德爾那混蛋爭累了，我會推薦你，金克絲。」

    「當然，在那之前。」範德爾補充道：「你們首先要努力得到祖安人民的認可，我相信我的女兒只要願意，就一定做得到！」

    祖安的權力就在這種環境下進行了交割，未來掀開了新的一幕。

    ……

    弗雷爾卓德，嚎哭深淵。

    高聳的巖壁周圍樹立着巨大的巖刺隔牆，密佈着各種防禦設施。

    冰封花崗岩構成的銳利鋒刃長達百尺，深深地插入地下，每一個都充滿了魔能，激發後就能在一瞬間爆發出毀滅性的攻擊——只因爲這裏曾經打開過一條虛空通道！

    隔牆上，冰霜女巫立在隔牆邊緣，幽邃地俯瞰着下方，目光長久地停留在一座獨特的臻冰柱上。

    那是她的力量所化，至今已然屹立萬年不化，但同樣的臻冰柱本該有九座，如今已只剩下一座了。

    這代表着她對虛空通道的封印已經搖搖欲墜，甚至她已經能感受到虛空監視者的氣息波動了。

    那真是久遠的故事，在虛空出現之前，她和自己的兩個姐妹還是這片冰原土地的守護者。

    她們帶領部族，與天地搏鬥，與半神爭鬥，在與沃利貝爾間的戰鬥敗北後，她暗中接觸了虛空。

    那時的虛空監視者還只是一道靈體，給了她更強的力量，一度讓她沉浸其中，她也如約幫助虛空監視者打開了前來符文大陸的通道。

    但在這時，她發現虛空監視者擁有了實體，發現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爲符文大陸引來了無法對抗的敵人。在虛空監視者進入符文大陸前的最後一刻，她發動了禁忌的臻冰魔法，連帶那條虛空通道，她的族人，乃至她的兩個姐妹，盡皆隨着她的冰封而步入了死亡！

    唯有虛空監視者困在那虛空通道中，緩慢解除着冰封。

    後悔嗎？或許曾經有過。

    但現在的麗桑卓，早已冰封起了內心，不會因過往而動搖。

    虛空監視者不能降臨。

    那段歷史也不能現世。

    爲此……就算要把整座符文大陸冰封，她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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