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關鍵的突破

    “世界之種成長了。”

    如果說之前只是一顆剛剛發芽的種子，這一刻已成長爲了小樹。

    季星能明顯感覺到它的意志和親切，這是自己帶領獵人們完成妖魔大清殺後帶來的養分所助力。

    在一天一夜的突襲行動後，妖魔殘留不到萬分之一，正式宣告了一個時代的結束，此刻各地居民正歡騰慶祝，也在積極修復這一戰中遭到破壞的那些環境。

    失去了大敵的威脅，或許不久後的將來，獵人公會統治世界這樣獨特的時代也會終結，衍生出更多更豐富的政體，開啓走向科技時代的道路，或者衍生出獨特的文明。

    而大清殺後的一週，季星除了世界意志的成長外，完全沒有關注其它東西，因爲他要先保證，這個世界真的能夠存續下去！

    “這些……差不多了。”書桌旁，季星對小哀點了點頭，小哀順手拿起季星意念書寫的一本筆記。

    材料、能源、網絡……

    厚厚的一本筆記只是目錄和索引，家中的書櫃上已擺滿了季星這一週來所作的書籍。

    “就算有你的教程，這個世界想要吃透這些東西也最少得五十年時間。”小哀評價道：“有些內容我看起來都會吃力，你走遍各個世界，到底學到了多少東西？”

    “知識都學雜了，我自己都理不清。”季星搖頭道：“分析能在這邊實現的內容，也花了我不少精力。接下來就拜託了，小哀，我如果不在，只有你能引大家入門。”

    對於座標暴露的這個世界，沒有給世界意志慢慢成長的時間，季星這一手叫做拔苗助長。

    小哀嗯了聲，放下目錄筆記，看着季星，欲言又止。

    季星笑了笑：“我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結果，想法能否得到完美的實現。按最好的估計看，我不會離開，依然會留在這裏。

    按中等的估計，我暫時救下了這個世界，而自身難以返回，就不知道需要多久迴歸了，但最多隻會把你獨自留在這裏一年，等我穩定下來就把你叫過去團聚。

    下等的結果嘛，就是捨棄這個世界亡命天涯，同樣是穩定後把你帶到身邊……希望不會吧。”

    “只要不是下下等就好。”小哀道：“當然下等也最好不要。”

    “哇，小哀，你是在說我的安全比全世界都重要嗎？很少聽到你這樣表達對我的愛呢。”季星笑着捏了捏小哀臉蛋，換回一雙白眼。

    “別噁心人。”

    “嘿嘿。”季星彎腰把她扛在肩上，兩人好多年沒有分離過了。

    ……

    匆匆又是幾日，季星和小哀久違地回柯南世界探了次親。

    時間來到12月底。

    “總感覺清殺妖魔後，我這個會長變得更忙了。”季星家，來拜訪的孫勤發出幸福的抱怨。

    季星笑了笑道：“那孫哥百忙之中來我這裏，是有什麼事？”

    孫勤無奈地搖搖頭：“是，有兩件大事，四位大人和我們一直在籌備，都和你有點關係。

    第一件事，改大陸名和曆法，到了現在，還叫這片大陸爲‘妖魔大陸’，用‘妖魔歷’，已經不太合適了。曆法方面，我們準備直接用你的名字，‘季星曆’或者‘星曆’，紀念你創造的這個時代。”

    季星也不謙虛，點頭道：“星曆就可以了，大陸名呢？”

    “那轉年就是星曆元年了。”孫勤道：“大陸名稱方面倒是沒什麼好主意，叫‘人族大陸’似乎有些太拗口了，別的嘛……”

    “我也不太擅長起名，給兩個備選項，‘涅槃大陸’或者‘神州大陸’吧。”季星說。

    “涅槃……我明白，神州是取自哪裏？”孫勤疑惑。

    “神州行，我看行。”

    “啊？”

    “沒什麼事，一些久遠的回憶在騷擾我。”季星笑了笑道。

    “……啊？”

    “那第二件事呢？”

    孫勤愣了愣，搖頭道：“也類似，貨幣的問題。你知道的，以前的‘妖魔幣’得名於融入妖魔角粉末的防僞設置，一定要換代的。既然你決定年曆爲‘星曆’，那麼新發行的貨幣就叫‘星幣’了。”

    “沒問題。”季星同意。

    “好，那第三件事……”

    “嗯？兩件事？”

    “數錯了。”孫勤哈哈笑道：“也不算事，是個問題。爲了妖魔大清殺的徹底，我們封鎖了你的事蹟、封鎖了四大妖魔聚居地毀滅的真相、以及李禾等於季星的情況。

    現在各方都在議論大清殺那天的‘血條’是誰的能力，獵人們對於這麼突然地這麼輕易地滅殺了絕大多數妖魔，還覺得如同在做夢一樣。你覺得……要不要、或者說要怎麼公佈你的情況？”

    “這我倒早有準備。”季星點點頭，從懷中掏出本書：“這是我寫的自傳，內容和我那天對你們講的差不多，過完年發行下去吧。”

    孫勤愕然，接過書，打量書一眼，再打量打量季星，欲言又止了下，最終只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季星面不改色，榨乾星光、收集後世星光嘛，不寒摻，說不定某些時候多出幾百萬星光就能救命。

    再說這是他應得的。

    “還有事嗎？”

    孫勤緩緩把季星的自傳收好，直視季星，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叫了熟悉的名字：“李禾，你……注意安全，萬事小心，如果實在不可爲……以自己的性命爲重。”

    季星笑了：“我會的。”

    他沒有說過練兵場的事，但世界上總會有聰明人。

    半人和半魔的奧祕，每逢三百年一次的靈氣起落，最關鍵的是季星長達20年的隱姓埋名。

    按照季星的實力看，至少五六年前他就有能力做到近期做的這些事了，偏偏要拖延到這時。

    刨除一切的不可能選項，最大的可能，就是還有某種讓季星都沒有把握、非常忌憚的強敵！

    又緊了緊手中季星的自傳，孫勤告別離去。年關越來越近，改歷爲星曆的消息最先傳播了下去。

    12月31日這天，整座大陸上開啓了前所未有規模的年節歡慶！

    季星也是一直和拜訪者，和易南、許勝男等人歡慶到深夜，至午夜12點時分，才一個人站到屋頂。

    “夠準時的。”

    普通人感知不到，在季星的眼中卻又是如此的清晰，那層一直籠罩在整個世界外圍的‘網’，如同被分解了一樣，快速消失。

    ‘循環迷障’被解除了！

    而其作用有三——阻止神以上境界者飛出這座大陸，飛到這個世界的宇宙，導致難以監控和搜尋。

    告知自主半魔練兵的真相，讓它們保持局外人的超然地位。

    約束和儲存這個世界的靈力，關鍵時釋放，帶來爲期一年的‘修行大世’，妖魔狂歡！

    在這一刻，周邊的靈氣濃度開始了明顯的上揚，並將持續整整一年，獵人的實力將拔升一個檔次。

    僥倖存活的妖魔或許會受刺激走出深山，前往城鎮送死，給獵人們帶來最後一波小戰爭。

    季星也將進行自己的戰鬥！

    “小世，低調點，暫時可別讓人發現你啊。”對着世界意志低喃一聲，季星向院子裏擡頭望着自己的小哀點頭，消失在夜空裏。

    ……

    監管銀星，宇宙飛船。

    “循環迷障解除正常！”

    “001區域通道順利構築！”

    “003區域……”

    飛船上各部門全力運轉，一隻只研究型妖魔按鍵敲得飛快，監管者高等半魔米奇亞夫則正在點兵。

    在他面前一字排開的，是整整十隻轉化度在30%至50%之間的半魔，是他率領的整支半魔小隊！

    “都清楚自己的負責範圍和內容了吧。那就這樣，除了玻利西婭留守飛船外，全部準備行動吧！”

    “是！米奇亞夫大人！”

    半魔們應聲四散。

    這是常規操作，當篩選開始，作爲監管者的他總覽全局，而十名半魔部下則各自分向他所負責的十個區域，近處監督篩選的走向。

    而這次唯一的不同，是他將要親自進入007號區域，取而代之的是原本負責那裏的玻利西婭留守。

    原因自然是季星。

    又交代了玻利西婭幾句，米奇亞夫也飛出飛船，尋向定位好構築好的通往007號區域的通道，比部下們更早進入了其中。

    不遠處，與忙碌的飛船有些格格不入的白羚低聲道：“這樣看來估計要不了幾天，季星就會來了，你不擔心嗎？藍染。”

    藍染微笑搖頭：“季星大人與你其實沒有仇恨，只是處在微妙的立場上，選擇對你出手而已。至於我，就更加算不上背叛了。”

    白羚低聲一哼，不再言語。

    而另一邊，進入空間通道的米奇亞夫已經興奮地咧開了大嘴。

    有些事是越想越有意思。

    這段時間的他，每天都在暢想着007號區域人類得知真相時的反應，是驚恐？是絕望？還是麻木？

    算這一次，監管了五輪篩選的他久違地體會到了新鮮感。

    如果沒猜錯的話，季星真正揭露自己半魔身份的時間應該就是天亮後，趁着007號區域人類沉浸於新年喜悅中時給他們絕望，現在過去應該正好能趕上最精彩的一幕！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季星很優秀，向魔神大人彙報後，幫他憑白得到了嘉獎和稱讚！

    身形穿梭於空間通道，他的飛行速度要有部下的幾倍，最多也就十分鐘便能進入007號區域。

    但只飛行了兩分鍾，他的身形就忽地一滯，超乎視力形容的目力讓他在無光的通道中也能看到迎面飛來的一道身影，讓他大爲錯愕。

    “你是……季星？！”

    季星身形也停，早從藍染那裏得到詳細信息的他佯裝着不識道：“您是……監管者大人？”

    “嗯，我是米奇亞夫。”若非時刻在監控007號區域，這一刻米奇亞夫或許得以爲已經結束了，他上下打量着季星，不滿道：“你怎麼自己出來了？那邊的人類呢？”

    “啊，監管者大人。”季星不算太恭敬地問候一句：“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您。藍染走後一直沒得到您的回信，我有些猶豫是否要把事做絕，要不要留下人族四神。”

    兩個自主半魔你都要殺，這時候裝什麼聽話？米奇亞夫的笑容收斂，感覺有些不對勁，蹙起眉，便聽季星又道：“另外，我本是打算借在人類面前揭破身份的助力，一舉衝破一個關鍵的關卡，沒想到還沒到時候，現在就隱隱要突破了。

    如果突破時鬧出動靜，讓我準備了十幾年的好戲不完美，那就太遺憾了。所以感知到通道打開，我就也順便出來突破一下，這樣再回去完成一切，說不定還能幫我把轉化度多提升幾個百分點呢。”

    米奇亞夫心底笑了。

    對了，這傢伙還以爲‘玩弄人類’會有助於修行呢。

    不過又要突破關鍵的關卡嗎？真是天才……嗯？關鍵的關卡？！

    半魔修行中可以稱爲關鍵關卡的也就兩個，而且修行時也能夠明顯感覺到難度的加劇。

    這傢伙……難道……

    捕捉估計的轉化度只有40%左右，但他殺兩隻自主半魔的時候難道還沒有用盡全力？！

    米奇亞夫瞬間忽略了那點不協調的感覺，迫切、又有些陰暗地盯向季星：“你轉化度多少了？！”

    “50%啊。”季星回道。

    真的是？！這個年齡不到100歲、自主修行的傢伙即將成爲高等半魔？和我一樣的高等半魔？！

    不得不說，這一刻米奇亞夫內心的嫉妒大於欣喜，原本對於季星的欣賞也打了折扣。哪怕這會給他帶來很多好處，他也不希望剛出練兵場的季星就能和他平起平坐。

    要知道他的轉化度才65%！而他的年齡呢？已經超過了2000歲！

    季星清晰地感覺到了米奇亞夫的情緒變化，看向自己的手腕。

    加了一百多億星光，還不錯。

    差不多了。

    他笑眯眯道：“監管者大人，既然遇到了你，那我就直接在這裏突破，應該不會影響通道吧？麻煩你稍稍爲我護法一二？”

    在這裏？讓我……護法？

    這是向我示威嗎？！

    原本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壞掉，米奇亞夫剛要喝止，卻又因一股異樣的感覺而收了回去。

    危險？危險在哪裏？是什麼讓我內心產生了逃離的迫切？！

    【選定收益：念能力（人），配額200%！】

    這一刻，季星將侵入獵人世界的最後一項收益選定！

    在神祕之塔中破格提升到99級的這種念能力，那份對於人類身份的自豪與堅守化作強大的靈魂意志養分，傳送入季星的身心！

    妖魔一面，如冰雪般消解。

    半人轉化度71%、72%……

    強大的神力涌現至體表，並迅速開始了一場質的蛻變！

    米奇亞夫悚然地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半人？！”

    季星是半人？

    這股波動……還是高等半人？

    甚至在向半至人的方向靠近！

    發生了什麼事？練兵場裏怎麼可能會冒出這種等級的半人？！是有人族在不知不覺中混了進去？！

    兩千年的妖魔生中未曾經歷這般荒唐的事件，兩分鍾前還興致勃勃要去007號區域看戲的米奇亞夫不明白事情是如何演變至此的。

    但他知道自己得快跑，自己恐怕不是眼前這傢伙的對手？！

    而思維和動作在這一刻，卻減慢到了讓他難以行動的程度！

    “時…間…異…能……”

    “不…是…雷…電……”

    “你…到…底…是……”

    轉化度89%！轉化度90%！

    殘留的妖魔基因在這一瞬間破成碎片，狠狠地扎入了人類的雙螺旋DNA中，融入進去，難以捕捉。

    季星實力卻已有了質的飛躍，按照星界評判，爲半至人！

    璀璨的神力光輝照亮了空間通道，他的手掌附在了驚怒的米奇亞夫胸膛，微笑道：“我真是季星，監管者大人。你好，再見。”

    嗡——！

    “啊！該死！！”電弧躍動，米奇亞夫嚎叫着掙扎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