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DNA檢測法（主世界）

    妖魔歷2102年3月16日。

    夜晚，季星家。

    “你們知道的，最近妖魔的動作越來越活躍了，每天忙得都腳不沾地，仗着姐能分身，那些混蛋可真是把我一個當四個用，哈哈哈。”

    許勝男的豪爽大笑聲從電話聽筒中傳出，沒開免提，整個房間也都聽得清楚：“本來想一早就打電話的，結果一被打岔就拖到了晚上。

    好在是沒忘，小哀，祝你生日快樂，李禾送你什麼禮物了？”

    “一種特別的病毒樣本。”小哀提着話筒，帶着淺淺的笑容回答。

    “……哈？”許勝男愣了好幾秒，才回了個驚訝聲，嘀咕道：“算了，你們的事兒姐不懂。話說你們還不打算要個孩子嗎？又不像我一樣會戰鬥在前線，想等從那場浩劫中活下來再考慮結婚的事。

    憑你們兩個的本事，除非人類滅亡，不然你們肯定不會有事……我跟你說，李禾可都40歲了，再過幾年你們想要都未必能行了！”

    小哀瞥了身邊的季星一眼，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季星只在旁聽着，心想隨着年齡的增長，勝男姐也開始嘮叨和八卦了啊。

    畢竟已經42歲了。

    時光荏苒，一晃距離初相識已過去了16年，小哀來到這個世界也快16年了，季星穿越更是17年了。

    今天是小哀這具身體的34歲生日，而更早四個多月，季星就已經過完了自己的40週歲生日。

    自從11年前異能藥研究成功，李禾在人類社會中的地位就變得無比崇高，基本和人族三神、不，現在是四神了，基本和他們相當。

    40歲這個整數生日，有兩位數以上的神獵打電話問候，也有已是獵人公會總會長的孫勤強烈要求爲他舉行了隆重的生日宴。

    這也正常，正常發展，等李禾百年的時候，作爲幫數以十萬計的獵人掌握異能的‘異能藥之父’，發明出對講、電話、空艇等多種改變獵人普通人生活的科學家，用他的誕辰弄出個聖誕節都不奇怪。

    當然實際是不可能的，別說百年了，百萬年季星都不一定死。

    至於今天小哀的生日就簡單許多了，雖然如今小哀也早是獨當一面的中都研究所副教授，但也只是三五好友、屬下，電話祝福而已。

    甚至不收禮，只收包包。

    可謂是一切從簡。

    “……行了，沒別的事了，李禾在你旁邊嗎，我和他聊兩句。”

    這時電話對面傳來許勝男這樣的一句，季星順手接過小哀手中話筒，笑問：“勝男姐最近很忙？”

    “可不是？你沒聽到？總公會太過分了，把我一個人當四個人用！”

    如今許勝男算是個‘出差獵人’，就像是曾經的沿秋，代表獵人總部去往大小城市，落實總部的一些命令，解決當地的一些疑難。

    而這些年來她的進步速度雖然不算天才，但也是天才之下最頂尖的那一波了，且勝在從不卡關，穩定進步，一步一個腳印地前進。

    最新獵人編號已有996位，正式晉至百位數，而這個號碼還是在季星的建議下授給她的，掌握分裂能力的她確實可以一個當四個使。

    聽到她略帶抱怨的說辭，季星壞笑道：“勝男姐辛苦了，勝男姐注意安全。我和小哀最近又有了點研究成果，大概還會讓你更忙一倍，勝男姐要做好準備和自我調節啊。”

    “……李禾你**？！****！”

    季星捂住聽筒，和小哀交換了一個眼神，小哀給他一個白眼。

    好半晌，口吐芬芳的許勝男才停止，依舊沒好氣道：“是很重要的發明嗎？破事我可饒不了你！”

    “很重要。”季星道：“勝男姐也要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由此而來的遭遇也許會刷新你的見聞、動搖你的世界觀和種族觀。”

    “……呵，那麼嚴重嗎？不過還被你小瞧了，姐這些年走南闖北什麼沒見過？”許勝男哼道。

    “嗯，嗯。”季星敷衍：“有這麼個事，咱們應該不久後就能見面，天也不早了，見面再聊？”

    “嗯，有空幫忙去看看我爹。”許勝男道：“另外，姐再嘮叨你一句啊，40歲了，該要孩子了！整個人類都需要你和小哀的後代！”

    電話嘀地掛斷。

    小哀在旁道：“勝男姐沒好意思直接說，她應該有些擔心自己犧牲在三年多以後的浩劫裏，作爲許叔半個子侄的我們如果有個孩子，常去陪陪，多少能讓許叔釋懷些。”

    “我聽出來了。”季星道：“再過不久她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小哀垂眸，鼻音輕嗯。

    季星笑着摟住她：“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多少是個生日，今天開心最重要。嗯……嘿嘿，既然是34歲生日的話，今晚就來34次做紀念吧。”

    “……哎呀~一晚上的話，一次有那麼稍稍短了點吧？40歲的先生。”

    “不愧是34歲的女士，15年前你的反應應該是臉紅掐我的。”

    “年齡大了可真是對不起，要不要配合你幾句‘雅蠛蝶’啊？”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逗着，雙雙走進浴室洗漱。

    老夫老妻，別有一番趣味。

    ……

    次日，雷雨陰天。

    直到上午10點鐘，太陽還沒有從雲層中露面，作爲獵人公會總會長的孫勤匆匆趕到了研究所所在。

    如今的他已是003號神獵，倒不是說實力有了長足的進步，而是排在他前面的，在近10年中都像湯弼那樣進行了轉修，退出排列。

    他對自己沒多大信心，上一任會長還留下了那麼大亂子，索性將獵人公會事務一肩挑起，整日忙於公務，鬢角都有了些許斑白。

    而如今能夠一個電話把他叫過來的，也唯有季星一人而已！

    “新發明？”匆匆來到季星小哀面前的他問道：“李禾，需要我親自來一趟的話，看來你們夫妻又祕密弄出了一點了不得的東西？”

    如今季星所帶的隊伍進行的項目都是對老成果的改良，所以突然接到電話的他顯然抱有萬分期待。

    季星兩人把他引入實驗室，關上厚重的金屬門，才道：“是我們自從製作出異能藥以來一直在進行的一項研究，成果很驚人。這或許會比異能藥……更加重要！”

    什麼？！孫勤瞳孔驀然一縮，下一刻身上強大的靈力便包裹住了實驗室的牆壁，震驚道：“一項……比異能藥還要重要的成果？！”

    他都想象不出那是什麼東西。

    季星頷首帶路，孫勤這才留意到季星的這間私人實驗室裏，好像有好幾臺他以前沒見過的儀器。

    “孫神獵知道的，異能藥脫胎於一些機緣巧合與腐腦劑，而能破壞大腦讓妖魔失去食慾的腐腦劑又是機緣巧合發現的草藥調製，這裏面究竟有什麼樣的原理呢？

    還有張教授的顯魔針，爲什麼能一定程度判定出擁有魔力的大妖魔，這其中又有着怎樣的原理？”

    季星把孫勤帶到一臺精密顯微鏡前，道：“我們猜想妖魔食人腦時攝取的是某種物質，而腐腦劑破壞的正是這種物質，微量腐腦劑爲主材料的異能藥則反而會增強它。

    另一方面，妖魔食人後，可以變化所食者的外貌，而外貌最多是由什麼決定的？我們都知道，孩子會像父母、像姑舅，所以我們把這種物質，叫做‘遺傳信息’。”

    就像是當年的異能藥，孫勤聽懂了，但沒有完全聽懂，只是內心知道……李禾和李哀又牛逼了。

    “所以研究成果是……”

    “通過一定的處理，以及這臺高達1200倍的顯微鏡，我和小哀用眼睛看到了遺傳信息的樣子。”

    季星拿起一根試管：“孫哥，麻煩你給來幾毫升血。”

    孫勤根本不做遲疑，直接給裝滿，神獵新鮮的血液裏靈力如沸騰般活躍，但不到季星的水平，這點血還不具有殺傷力破壞力。

    旋即他便看着季星和小哀嫺熟地用酒精和其它一些液體對他的血液進行了看不懂的處理，解釋爲‘析出遺傳信息的必要操作’，然後把最終得來的東西放在了顯微鏡下。

    “孫哥，你自己來看。”

    自然不會有別的，孫勤看到的是雙螺旋DNA，輕喃道：“這東西，就是我的……遺傳信息？”

    “倍數還不夠高，儀器也不夠精密。如果更清晰了，人的遺傳信息一定會和父母兄弟、子女有很大一部分相似，能以此驗證血緣關係。”

    雖然這也很重要了，但孫勤知道季星說的超過異能藥的成果不會是它，而且他已有猜想。

    明明是見多識廣的神獵、獵人公會總會長，這一刻他的心臟還是嘭嘭跳動起來，並在短時間內提速到每分鐘超過200下的猝死值！

    會……是那個嗎？！

    “這是一份處理好的妖魔血，孫哥你再看看。”

    孫勤根本就沒有直起腰，一直注視着顯微鏡的畫面，那環狀DNA包裹着破碎雙鏈DNA的樣子第一時間出現在他眼前，讓他身體劇震。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如果沒有理解錯的話，妖魔的遺傳信息是這個環！中心那破碎的遺傳信息是還沒消化完的人類！

    多少年了，獵人們一直在探索着有效識別妖魔的方式。

    可除了只針對大妖魔以上還時靈時不靈的顯魔針，再就是十幾年前季星發明的遊戲妖魔殺有一點用處了，但隨着推廣和最初的一波措手不及，如今也很難有所建樹了。

    不知有多少強大的獵人死在妖魔的隱藏暗算上，不知多少人因此對戰友產生過無端的提防和猜忌！

    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切實有效的檢測方法就這麼送到了眼前！

    還是在距離三百年大劫只剩不到四年的這種時間！

    它比異能藥更重要嗎？

    不一定，是不同的兩個方面。

    異能藥提升的是中堅戰力，這種‘遺傳信息’檢測方式能夠保障的是所有獵人後背的安全！

    但至少是同樣重要！

    這也是能夠改變歷史的發現！

    李禾，李禾……如果說此前的他自身星光給季星提供了80%，這一刻便直接攀升到了100%！

    “這種方法能普及嗎？”冷靜了半分鐘，孫勤才隱含顫抖道：“還有，能夠保證準確率嗎？”

    “只檢測全體獵人沒問題，想要全民普及恐怕還要一定的時間，那是10年、20年長期去做的事，這三年多暫時沒必要浪費這人力。”

    季星道：“準確率問題，暫時人類樣本倒只有我們三個，沒有一位神獵在旁邊，我還真不太好測。”

    孫勤秒懂，測不出妖魔還好，測出來不直接要命？

    他深吸一口氣，等不及道：“妖魔樣本要等等，我們先測測人類。”

    “那我隨便叫幾個人。”旁邊小哀頷首離開，孫勤道了聲‘麻煩了’，便繼續欣賞起妖魔的DNA。

    那扭曲像小蟲、不太美觀的‘遺傳信息’此刻在他眼裏簡直是最美妙的東西，讓他爲之迷醉！

    沒兩分鍾，隨機選擇了五位幸運測試員的小哀回到實驗事，其中有老有少，有重要的研究員也有普通的護衛，保證了樣本多樣性。

    見到孫勤，五人都有些驚訝，先後問候：“李禾教授，總會長。”

    未做多餘解釋，他們言簡意賅地讓五人提供血液，季星和小哀一同快速地對五份血液進行了處理。

    孫勤佔住了顯微鏡位置。

    ‘來自65歲研究員張文宇的血液樣本，和我遺傳信息外觀相近……’

    ‘來自……相近……’

    ‘相近……’

    ‘來自26歲研究員助理的王長友的血液樣本……咦？怎麼和妖魔的那份一樣？還是不夠準嗎？’

    檢測到第四份的時候，孫勤發現了不同的東西，心中先是有一縷失望，才猛地想到另一種可能。

    他不動聲色，繼續對第五份進行了觀測：‘來自38歲準編號獵人守衛竹衛民的血液樣本…和我相近……’

    這樣看來，難道……

    季星面色平靜地站在孫勤的身後，對結果一清二楚。這個小研究員助理藏在身邊幾個月了，一直沒找到對自己下手的機會，他都懶得動手，就順手交給孫勤吧。

    而在沉默片刻後，孫勤擡頭看向五人：“你們跟我出來一下。”

    帶人走出季星實驗室，不到一分鐘，一聲悶響，四聲驚呼，代表着一頭隱藏的妖魔身死！

    說起來，這倒沒有怎麼掃孫勤的興，他甚至有些不該地爲此而開心，作爲神獵的他，此前也未有過妖魔未露端倪就將其識破的經歷！

    而另外的四人見到死亡後現出原型的妖魔，再聯想剛剛被採集的血液與季星夫妻，心跳速度亦不由拔升起來，有了大膽的猜想。

    難道說……？！

    “你們四人需要被保護性隔離一天。”孫勤對他們道：“請放心，這只是爲保護李禾教授的必要措施。”

    四人不憂反喜，而且狂喜。

    “李禾教授真的研究出了……”

    “噤聲！”

    他們緊閉住嘴，眼角跳躍，65歲的老研究員臉上甚至滾出熱淚。

    孫勤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信仰與狂熱，毫不誇張的，這一瞬間他們把李禾看成了神！他完全能夠理解，因爲他也有類似的想法！

    擁有李禾，是人族之幸！

    ……

    兩小時後。

    他仍然抱持着這樣的想法，但胸中的狂喜卻爲之冷卻了幾分。

    “會長，這到底是什麼啊？”

    “檢測血液的儀器？你之前忙活半天又是在幹什麼？”

    “唉，別賣關子啊，大家最近都很忙的，哈哈哈……”

    “這東西是誰的研究成果？”

    他身處的位置是獵人總會，眼前與他有說有笑的五人都是神獵。

    作爲人族中心，中都長期保持着五到六名神獵或候補神獵駐守的配置，得到了‘妖魔檢測儀’，他自然要召集所有人來開會。

    得到的結果卻和研究所一樣。

    四個人，一妖魔。

    妖魔這些年對我人族的滲透究竟到了何種地步啊？！他暗藏悲愴地看向一個熟悉的女性神獵。

    女神獵沉默幾許，嘆了口氣：“又是李禾的研究成果嗎？我應該早點冒險點除掉他的，狡猾的人類。”

    會議室內霎時一靜。

    片刻，雷聲暴起！

    ……

    轟隆！轟隆隆！

    積蓄了一上午的雷霆滾落，瓢潑大雨讓中都街道的人們紛紛狂奔躲雨，鮮有人注意到夾雜在雷聲中的神獵交鋒聲音。

    五對一，足夠將原本能毀滅城市的碰撞壓制到可控範圍內。

    站在研究所窗口望着外面的大雨，季星笑了下：“這次是真招妖魔恨了，那家夥拼死都想衝過來給我來一下，可惜拼死也過不來。”

    小哀在旁輕笑：“之前我還期待着孫神獵讓我們倆再測一下呢，那你這個大大大妖魔就露餡嘍。”

    “露餡就露餡，現在已經不是非要隱藏身份不可的時候了。”季星道：“而且說得像是你這個助紂爲虐的妖魔媳婦兒能跑掉似的。”

    小哀莞爾搖頭，安靜下去。

    二人靜靜地注視着窗外雷雨。

    獵人中隱藏的妖魔會比想象中更多，把DNA檢測法傳播出去的二人知道這風暴會席捲整座大陸，讓很多人見到他們難以接受的現實。

    打響人族與妖魔的第一戰！

    5k，繼續單更。

    寫主世界劇情時，我會在開頭章和結尾章標註上（主世界）和（主世界暫完），方便想看主世界和不想看主世界的兩部分書友自由選擇閱讀……嗯，還是期望大家少跳訂吧，因爲這一卷的主世界劇情很關鍵，涉及到很多坑和很多線的串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