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覆盤與復活

    “看這裏。”季星和西索的比賽結束10分鐘後，各樓層的觀衆們還在津津樂道於這場既分勝負也分生死的精彩戰鬥，一部分人已經去搶購戰鬥的錄像，想要趁熱覆盤一些細節了。

    2207號房間，雲谷指着電視上放慢至0.2倍的畫面道：“雖然變得有些不清晰了，但這種速度下，我們能看懂季星是怎麼在一瞬間廢掉西索的右臂，決定了戰鬥勝負的。”此前的戰鬥雖然季星一直佔據着上風，但西索還遠未被逼入到絕境，直到丟失了右臂，才落入到只能逃亡而無反擊之力的狀況。

    奇犽、智喜、稍有魂不守舍的小杰都隨雲谷指引認真看去。看了慢動作一遍，雲谷又倒回去停在一個畫面上：“看清了嗎？季星在那一瞬間做了三個動作。首先是這個，雙手逆向交叉防禦，卸去西索戳掌力量的同時右手雙指併攏，戳中了西索的肩窩。這裏有一個肩髃穴，使用念力戳中的時候，會產生強烈的酥麻感。”三個孩子忍不住伸手去戳，於是變成三副齜牙咧嘴的表情。

    雲谷笑了笑，又操控畫面：“然後是這個動作。利用身高優勢，順着西索戳掌的方向上提，卸掉了西索的關節，讓他的右臂脫臼。這兩個動作連貫到慢至0.2倍我們才能看清，我想在激戰中西索本人或許都未必能察覺，不知道自己是先手臂發麻再被摘關節，而會很疑惑爲什麼關節被摘得那麼輕鬆。”

    “第三個動作就順理成章了，關節被摘落的西索右臂在那一瞬幾乎沒有抵抗能力，而季星的雙手反扣防禦也是爲此刻的發力做準備，於是他輕易折斷了西索的右臂。”

    “厲害……”智喜瞪着大眼睛。

    “確實厲害。”奇犽驚歎道。出身殺手家族的他自幼便學習各種人體要害，也記下了關節和穴位的知識，但那多是用在廢除對手戰鬥力和逼供拷問的時候，想要在激戰中一瞬間利用它們對對手造成打擊，父親、爺爺也未必做得到。

    小杰對於西索那在獵人考試中帶來恐怖壓迫感的傢伙就這樣死亡還有些恍忽，看到這裏也不得不接受了現實，打我屁股的人確實比打我臉的人強，而且可能強很多！

    “那一瞬間季星考慮得可能還要更多。”這時雲谷繼續道：“在摘落西索的關節後，西索的右臂對他來說是無抵抗狀態，如果他願意，甚至能直接把這只手臂撕掉，帶給西索更大的痛楚，但卻折斷即止。這不是留手，而是爲後續連續的打擊留一個弱點。不過我們能看到西索在可能還未弄懂自己爲什麼會失去右臂的狀態下，也立刻做出了最恰當的選擇，直接用紙牌切斷自己的手臂，否則勝負有可能在之後的兩秒鐘內就見分曉了。”原來如此，能主動斷臂，多掙扎了兩分鍾，西索也很厲害了……

    “我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雲谷用了‘我們’，把錄像倒回最初：“好了，我們看懂了最好奇的決定勝負的關鍵手，就從頭開始吧！”

    “嗯！”三個孩子聚精會神。就在雲谷準備開講之時，房間門忽被敲響，視頻裏主人公的聲音傳來：“是我，季星。”

    “咦？”雲谷快速前去開門，見到門外矗立的季星斜揹着一個包裹，訝異道：“季星先生，你這是……”

    “覆盤呢？”季星望了望屋裏的電視，笑道：“我準備離開天空競技場了，來跟你們道個別。”

    “離開？”小杰頓時鑽出來道：“你要去哪？季星。”

    “到處轉轉，提升自我。”季星笑道：“樓主的準備期足有一年，一年內我可以拒戰三個人，一年後的挑戰才需要在一個月內迎戰。我想一年內不會有四個人那麼多來挑戰我了，也就是說在明年三月底的奧林匹亞格鬥大會前，我留在這裏也不會有對手了。”

    “噢——”

    “你們呢？準備在天空競技場修行多久？然後去哪？”季星問。

    “原本打算還給西索號碼牌之後離開……”小杰苦惱撓頭道：“現在的話，修行到七月吧，我想至少要拿到一勝！之後的話……”他看向奇犽：“我有點想要回鯨魚島一趟，拿到獵人資格後還沒有見過米特阿姨，然後等九月一日再前去友客鑫市和雷歐力、酷拉皮卡他們匯合。奇犽，你呢？”奇犽聳聳肩：“我沒別的去處，不過你回鯨魚島的話……”

    “一起吧，奇犽！”小杰熱情邀請：“米特阿姨一定會歡迎你的！”

    “……也好吧。”

    “九月一日，友客鑫市？”季星則注意到這個地名：“雷歐力和酷拉皮卡？”酷拉皮卡這名字我似乎有見過啊，但好像是不太正經的網站，也因爲內容取向不太對而沒點進去……嘶，還好。

    季星有點牙酸，小杰則向他介紹道：“嗯，他們是我們在獵人考試裏認識的朋友，我們約定好要在九月一日在友客鑫重逢，那時候友客鑫市會舉辦世界上最大的拍賣會！”拍賣會？

    主角團？有好東西？正好手裏四千多億沒處花。季星笑道：“那九月一日附近我也去一趟友客鑫市吧。”

    “真的嗎？”小杰驚喜道：“太好了，那我們在那裏見，季星，我會努力修行，到時再和你打一架的！”奇犽和雲谷同款斜眼，你是哪來的自信，四個半月？

    四年半後能和這傢伙正面交手就值得高興了！季星瞄了眼小傑的屁股，只笑了笑，道：“隨你。在離開之前，既然你們在覆盤我和西索的戰鬥，要不要我親自給你們講一講？”

    “可以嗎？太好了！”孩子們的歡呼中，雲谷也鄭重道謝：“那就太感謝你了。”季星搖搖頭，走過去道：“戰鬥其實在西索邀請我進行死鬥的那一刻就開始了，那是一次語言陷阱。”四人一怔，同款疑惑。

    “你們還記得當時西索是怎麼說的吧，‘和我這樣的格鬥高手按擂臺規則10分制打，會是慘敗，需要更多時間來尋找擊敗我的方式’，他有意讓我覺得這會是一場持久戰。但實際上從第一擊開始，他就佈置了個速戰速決的陷阱，想在我明了他念能力性質前擊敗我，也想通過死鬥的殘酷來動搖我意志，很遺憾，我接下來的應對讓他的這些佈置都變成了雜技，直到死亡……”……另一邊，停屍間。

    瑪奇剛用自己的念能力將西索的右臂縫好，蹙眉低頭看着西索的屍體：“讓我爲你收屍，也不告訴我把你葬在哪裏，你的‘遺產’真的會轉入我的賬戶吧，不然可別怪我把你這混蛋一把火給燒光了。還要試着邀請那家夥……先給團長打個電話吧，麻煩死了。”她掏出手機，又忽地一滯。

    因爲她注意到西索的左手指尖似乎動彈了一下，身上也出現了氣的波動：“念？怎麼可能，西索確實死了啊。難道是……死後之念？！”所謂死後之念，是指念能力者死亡時因帶有強烈的期盼、怨恨或不甘等等情緒而不因死消亡，反而變得更加強大的念！

    在瑪奇戒備中，西索緊閉的眼睛突然大睜，嘴也大大張開，略微凹陷的胸膛快速起伏，滿臉痛苦。

    “嗬……嗬……瑪奇……”瑪奇沉默注視了他三秒，切了一聲，伸手撕開西索的衣服，手化刀在西索胸膛切開長長的刀口。

    念線鑽入進去，精準挑動壓迫損傷到西索心臟和肺臟的斷骨，旋即雙手美妙舞動，帶出無數殘影。

    “念系縫合。”短短的瞬間，西索被切開的胸膛處便被原樣縫合，他也從強烈的窒息感中恢復，痛苦的表情澹去。

    “我還以爲你會見死不救，等我死亡後去拿我的全部財產呢。”躺在牀上，西索恢復了那副不太正經的模樣，微勾嘴角對瑪奇說。

    “現在你的財產也是我的。”瑪奇冷冷說：“我救了你的命，收費就是你全部的財產，而且還不需要爲你收屍和邀請那個麻煩的傢伙了。”

    “這樣啊？真有賺錢頭腦。”瑪奇擡眸：“所以呢？你是怎麼做到的？詐死逃生？”

    “不，詐死也許能騙過裁判，卻絕不可能騙過那家夥。而且是我提出的死鬥，詐死逃生就沒意思了。”西索微笑道：“我是真正地死了一次了，只不過運氣好，嘗試成功，又復活了……利用死後增強的念。”果然嗎？

    瑪奇心喃。在死亡的瞬間，強烈的不甘讓念留存，在死亡後復甦，以伸縮自如的愛將心臟肺臟進行伸縮，完成復活，西索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

    不賭也不行，好在他賭贏了。也還好有瑪奇。最後的那一擊他拼命將胸膛亮給季星並盡全力防護，沒有讓斷骨直接刺穿心臟，而是因壓迫和窒息而死，留存了復生的機會。

    真是險啊，完全錯估了對手的水平，那是一個實力恐怖的怪物！身上的負重物有多重呢？

    最後那次我大約用了兩噸的拉力，完全沒有拉動，如果用五噸乃至更多的話，有機會取勝、不，傷到他嗎？

    哈，想那些沒有意義，即使揹着負重物，他的速度也還是能壓我一分，如果卸掉，雙腿的力量完全解放，第一次試探或許就致命了！

    西索捂着胸口坐起來，活動了一下右臂道：“哦，這邊的斷臂也被接好了？你真是太棒了，瑪奇~”

    “少廢話，我的工作完成了，儘快把酬勞給我。”瑪奇道：“記得8月30日中午之前抵達友客鑫。哦，你再去招惹那家夥尋死也無所謂，死亡不算缺席，團長不會怪你的。”

    “怎麼會~”西索道：“我這次大概學到了一點他所說的敬畏，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不會再招惹他了。另外，瑪奇，收了我全部的財產，服務不能更貼心一點嗎？在我斷骨恢復之前稍微照顧一下我吧？”瑪奇轉頭就走。

    西索碎碎念抱怨無情，伸手按住被季星踏中的位置，眼神嚴肅。怎麼樣……才能贏那種傢伙？

    ……

    “什麼？負重物？！這個時候西索沒有拉動你是因爲你的身上佩戴了負重物？戰鬥的時候還負重？！”小杰四人齊齊瞪着眼睛看怪物般看着季星：“多、多重的？”季星笑了笑：“12噸重。”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