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傾倒！

    屍魂界，一番隊隊舍，站在新任總隊長京樂春水對面，涅繭利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低氣壓。

    這股醒目的怒火不是衝着任何人，只是衝着他自己。他剛剛丟了兩個大面子。

    其一便是痣城劍八的出逃，畢竟無間地獄那負責封印痣城劍八的刑具是十二番隊所打造，被犯人跑掉，就代表他的開發水平不行。

    其二是更重要的，虛圈在一週內死亡了數量甚至上百萬的虛，技術開發局竟然毫無察覺，直到季星通知，他才剛剛知情！

    按道理來說，那種破壞三界魂魄均衡的規模，早就該導致警戒指數異常飆高，他判斷應該是地獄力量的獨特性遮掩了這一點，但同樣不能容忍自己出現這樣的失誤。

    一肚子的火，不知往哪撒。他身邊，管理看守真央地下大監獄邢軍的二番隊副隊長碎蜂亦板着面孔，散發着生人莫近的氣息。

    上首的京樂春水已經把剛接任總隊長位置就遇到大事的倒黴勁兒捨去，痣城劍八的亂入倒也沒怎麼讓他擔心季星，碎蜂同樣也是。

    季星的強大是那一場一場的戰鬥驗證給他們看的，就連百年前死亡都能轉世重生，有着彷彿永遠探不清的深淺，對手即使從一個劍八變成兩個劍八，即使刳屋敷劍八極其強大，他們覺得季星也頂多會吃力一點，不大可能落敗。

    現在的問題是……

    “涅隊長，真的沒有妥當地維持魂魄均衡的辦法了嗎？我知道這樣說很失禮，但事態緊急……如果你和浦原隊長合作呢？”涅繭利嘁了一聲，擡頭，豎起兩根手指道：“辦法有兩種，只要你願意承受那份代價。一是送流魂街三到五萬流魂去死，代價是靈壓失衡加劇，讓地獄之門洞開更容易。二是人爲誘導現世的整向虛轉變，耗費一年左右的時間來填補這份失衡，但要看看與野那家夥會帶回來什麼樣的情報，刳屋敷劍八的出現是不是偶然，不是的話，我們的修補速度根本追不上他們破壞。如果浦原喜助能提出第三種可行辦法，你就讓他來嘗試吧！”京樂春水默了默，嘆氣。

    這般肯定，看來真的不行了。就在這時，突然有陌生的靈壓在隊舍中迴盪，碎蜂和涅繭利兩向散開，便見中間洞開通道，季星帶着兩道身影穿行回來。

    一爲痣城劍八，二爲略有陌生的身影，但與刳屋敷劍八很熟的京樂春水卻是辨認出來，驚訝道：“阿西多？你是阿西多吧！”

    “京樂隊……京樂總隊長，是我。”阿西多躬身問候。

    “真的是你，你還活着，刳屋敷隊長一定很開心！”京樂春水微露笑容，而從歸來的隊伍中竟有阿西多卻無被封印的刳屋敷劍八，他就猜到了許多東西，又正色看向季星。

    季星點頭：“刳屋敷前輩已經成佛了，不用再受地獄之苦，讓我轉告京樂隊長多去給他祭祭酒，其他情況的話……召開隊長集會說吧。”

    “看來事態比預期還要嚴重，藍染啊，真是讓人頭疼的傢伙。”不過果然，與野桑的身上甚至沒什麼灰痕，只有右臂衣袖，那是被刳屋敷始解咬出的痕跡吧……墜入地獄之人也能使用斬魄刀能力嗎？

    至於痣城劍八，隱隱蒼白的面容代表着他的傷不輕，似乎再無絲毫逃離的情緒，這大概代表着……他看清了自己和與野桑間的差距。

    京樂春水腦海中快速閃過這些判斷，回首大聲道：“莉莎妹妹！你在偷聽吧？要召開隊長會議了！”

    “我聽到了！”

    “你果然在偷聽——”涅繭利則看了看痣城雙也，輕哼道：“這傢伙要先送回無間地獄裏吧，我準備了點好東西，他一定不會再有逃離那裏的機會。”痣城雙也面色平靜，道：“你們可以在會議後決定。如果需要我的幫助，可以在解決藍染惣右介後再關押我，當然現在關押也無所謂。”

    “哦？”涅繭利看向季星，哼哼了兩聲：“你覺得需要他的戰力？”

    “光指望你肯定是不行。”季星笑了笑道：“不過關不關他是總隊長的事，我可不管。我得先回現世一趟，把浦原隊長和夜一隊長接來。碎蜂，要不要一起去抓你家隊長？”碎蜂面無表情，彷彿不接季星的挑逗，涅繭利眼角隱見跳動。

    這混蛋，一副了不起的語氣……話說回來，我爲什麼要問他？關不關痣城雙也確實不是他的事，我卻下意識問了他，這說明……我在潛意識裏覺得他能做決定？

    ！可惡！一時之間，無人再關心痣城雙也的事了，京樂春水默默頭疼，感覺到總隊長真是不好當，拉着阿西多到一邊詢問他的情況去了。

    ……很快，一場人員最爲整齊的隊長會議召開，無論是因京樂春水晉升總隊長而填補上八番隊隊長空缺的六車拳西，還是填補了十三番隊副隊長空缺的露琪亞，都讓護廷十三隊進入了徹底的滿編狀態。

    13名隊長13名副隊長，再加上編外的浦原喜助、季星、阿西多、痣城雙也，以及隱退到真央靈術學院的山本總隊長和雀部長次郎，共計三十二人把會議室站得滿滿當當。

    不過在季星講述地獄情報的時候，屋子裏連呼吸聲都很靜。與靈壓力量完全相反的靈魂張力，打破了常識與習慣。

    那些如雷貫耳的名字，也平添了一份沉甸甸的壓力。一千年，對於死神們來說真不算長，護廷十三隊中除了特殊的第十一番隊，更替了十一任隊長，其它各番隊隊長基本是二到五任。

    其間還有幾位隊長只是年邁後隱退，戰鬥力不復但還在世，於是死亡隊長的總數也就三十幾位，其中卻大半包含在季星說的名字裏！

    三十名獄卒，九名獄卒長，三名獄卒統領，部分不追隨藍染的空缺再被那些破面填補上，敵方的隊長級戰力在42名以上，這要比星十字騎士團數量更多，也或許更強！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這場硬仗還是要硬得超過大多數人預計。而且他們也不乏抱有藍染在地獄中自尋死路的期待，沒想到時隔一年半得到的消息，會如此地急轉直下，無論是速度還是形勢！

    “老夫並未聽到太過陌生的名字。”山本總隊長打破沉寂：“失野悅吏子、長渕剛這兩人，爾等小輩應該不知，是老夫年輕時所斬，至今已近兩千年，呵呵，沒想到還能聽到他們的名字，但在墜入地獄的人中，他們應該已是最久者！”

    “換句話說，地獄的狀況之糟糕嚴酷，很難有誰堅持超過兩千年，甚至大多數都在一千年以內。”京樂春水理解道：“我們至少不需要擔心遇到久遠時代的強者，與野桑轉述的名字，我們都能拿到一定情報。”

    “這是重大的利好消息。”浦原喜助罕見地主動開口：“刳屋敷隊長拼力送來的情報，很可能成爲勝負的關鍵，有了情報，我們就能針對性地做出佈置，派兵遣將。”這大半是安慰之語，浦原喜助可不覺得刳屋敷隊長的逃脫沒有藍染的推波助瀾，但至少能讓小臉煞白的雛森桃幾人有所緩和。

    夜一也笑道：“確實是一些讓人很有壓力的名字啊，連我的祖父大人竟然都在，但我想這場戰爭零番隊也會參與，再加上現世的幾個幫手，我們的戰鬥力應該更強才對。而且我們還有準備時間，着急的應該是藍染，我不相信作爲活人的他使用什麼地獄之意會沒有副作用，也不信那家夥願意真的死亡。”季星接口道：“是這樣的，接下來大家的主要任務只有一項特殊的修行，拋棄以靈覺感知的習慣，轉而使用靈力，不然在和使用‘靈張’的地獄之人戰鬥時，會吃大虧。現在也不是客氣的時候，我就直說了，哈哈，大家的目標其實不是解決敵人，而是防備住可能從各種地方爆發的戰鬥，等我來將被動化作主動，就和一年半以前一樣。”這確實很不客氣，去過靈王宮修行的朽木白哉、日番谷冬獅郎等人可獲得了長足的成長，但當然還不如季星，於是也無法反駁，只默默在心中憋着一股證明自己的氣。

    夜一環視一圈，心中好笑，這些年輕的孩子可真是可愛，受不得激，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嘛。

    但這一場應該不會那麼輕鬆，藍染不再有退路了，他恐怕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嚮往勝利！

    ……接下來的會議中，主張反攻地獄而被無視的劍八，探討對方下一步會做什麼的理智派，暗下決心提升自己嘗試卍解的副隊長們……逃過了殘酷的千年血戰，卻迎來了一場地獄血戰，命運的推動讓他們無法逃避，便積極應對。

    雖然在原時間線中，由於山本總隊長、卯之花隊長和浮竹墜入地獄，10年後也很可能發生地獄躁動的事件，本也逃不過去。

    這場會議的起因和經過也傳遞給靈王宮五人，知道事態嚴重的和尚表示這次零番隊確會參與。

    接下來一段時間，靜靈庭在流魂街和虛圈進行了更進一步的佈防和警戒，防止刳屋敷劍八類似事件再度發生，削弱鎮壓地獄的靈壓。

    現世則全由季星鎮守。黑崎一護等人也瞭解了情況，將影響三界之事屍魂界未做大包大攬，同意了將他們納入戰力。

    而傷愈的妮露沒有返回虛圈，同樣入駐了季星的劍道館，於是劍道館一下變得過分火爆了起來。

    和平的時日又持續了三個月。在刳屋敷劍八口中已基本執掌了地獄的藍染無任何動作，彷彿推不開地獄之門，但熟悉他的人卻都相信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會從哪裏打破平衡呢？他的第一襲擊目標會是哪裏呢？而藍染，慣會給人驚喜！

    4月15日，正午。屍魂界上方，數萬米高空，以七十二道屏障高懸在這裏百萬年的靈王宮，迎來了不速之客！

    一道地獄之門忽然在靈王宮下方百米處洞開，一名身着暗紅色地獄之鎧、面帶白紅相間額頭排五根角的面具的高大男性身形浮現。

    其未佩兵器，卻只伸手向靈王宮正下方一按，整個靈王宮便忽如地震一般，動盪起來！

    零番隊五人豁然側目，鎮於靈王宮中心的兵主部一兵衛身上磅礴的靈壓升騰，面色沉鬱，幾個瞬閃至靈王宮側，向下方看去。

    “混賬！住手！”察覺到七十二道屏障被一股力量侵蝕扭曲，和尚未做思考，藏於袖中右手伸出，便向下一揮。

    剎那間一隻如山嶽般的巨大靈力手掌成型，向那男人碾壓過去。這是千里通天掌，原時間線中曾將友哈巴赫打飛千里，這是要直接將襲擊者砸落屍魂界！

    但在那手掌即將擊中之際，那男人身邊突兀又增加了兩道身影。相近的裝束，不同的面具，一個身高相彷的男性只有兩角，一個個子只一米六左右身材凹凸有致似女性者，面具上有粉色花邊。

    三人一齊向上擡手，射出三道漆黑鎖鏈，與那山嶽一般的手掌相撞，迸發出璀璨的流光，竟將和尚打出的手掌擊潰撕毀！

    餘波衝撞間，三道身影爆射回地獄之門內，那位處中心的女性還輕輕對和尚點了下頭，禮貌問候，地獄之門隨之關閉。

    和尚只感覺到靈王宮的動盪更加劇烈，臉色亦更加沉鬱。

    “竟然擋下來了。根據靜靈庭提供的情報，這是三名獄卒統領？那個五角男人的力量有些古怪，竟然能輕易把靈王宮的堅固壁壘扭曲成這樣？爲什麼？難道他是……等等！他們難道是在……”位處最近的曳舟桐生趕到，和尚頓時轉身道：“谷王！立刻去靜靈庭通知護廷十三隊，靈王宮恐怕要在敵人的影響下傾倒入虛圈了！”

    “……什麼？！”……

    “打開地獄之門需要削弱屍魂界、現世和虛圈的靈壓？我最初也是這樣以爲的，但未曾想到、與野桑你自己也不曾瞭解吧，你的靈壓竟然並不計入對蓋子的壓制。”地獄中，一片白色晶體世界的頂端，身披黑花白衣的藍染靜靜地仰望着上方：“這是一個大驚喜，無論是從哪一方面來說。失去了你的靈壓，在破面們被送入地獄，在我親自走入地獄的那一刻，地獄和三界的靈壓就已經處於半失衡狀態了，只差小小一推。”

    “不過刳屋敷劍八出現在虛圈並屠殺虛羣幾十萬，目的卻並非這最後一推，而是打破魂魄的平衡。如果把三界看做一個完美的圓形，那麼正常情況下，它們各自佔據着120度，平衡完美，但在魂魄不平衡的狀態下，屍魂界和現世目前各自擠壓了虛圈那麼1度。有這1度的傾倒，便有機會推波助瀾。”三道身形在他身側顯現，藍染微笑回首：“三位辛苦了。”

    “那個和尚確實很厲害，一個人對上，一定打不過。”非常誠懇軟糯的聲音從中間女人口中傳出。

    “那是當然，不然我們行動第一步，也不會是將靈王宮送入虛圈。”與此同時，劇烈的傾倒竟然迅速不可逆轉地發生在高懸百萬年的靈王宮上，屍魂界亦產生動盪。

    轟隆一聲。在和尚極力控制下，靈王宮依然貫穿了屍魂界與虛圈的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