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茵蒂克絲

    噠——噠——噠！

    “呼——”用打火機點燃了第四根煙，史提爾坐在天台，眺望着遠方已快拂曉的天空，怎麼也想不通。

    我一個英國清教中‘必要之惡教會’的魔法師，專門負責審訊異端的精英，怎麼就三下五除二地被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放倒了？

    要不是外國友人的身份，再加進入學園都市前教會與學園都市理事會打過招呼，他現在就得被當做蘿莉跟蹤狂給羈押起來。

    丟人，實在是太丟人了。

    身邊站着的神裂見狀安慰道：“別放在心上，你不擅長肉搏戰，又被偷襲，這……很正常。”

    史提爾使用的魔法是符文卡以及密碼化的咒文，掌握的魔法都需要巨大的魔力才能釋放，而魔力又由生命力轉化而來，這導致身高兩米的他體格確實不合身材得孱弱，且沒有任何辦法獲得改變。

    但這正常嗎？

    憂傷地吐了一口煙，神裂則又說：“而且很巧，襲擊你的人就是狼森壞場，是主教讓你留意的學園都市新近興起的空手道社團社長……”

    “我知道，當他在那個警備員支部向我道歉的時候，就知道了。”史提爾幽幽道：“這意味着我向我們那位最大主教稟告的時候，不可能略去這第一次接觸的情況，而以那位的性格來看，我被學園都市一個無能力者打暈的消息，很快就會傳播得整個英國清教所有人都知道。”

    神裂沉默了。

    史提爾仰頭看她，道：“神裂，別忍了，想笑就笑吧。”

    神裂頓時高高彎起嘴角，下一刻又覺得這不太好，連忙迴歸正經的神色，想了想，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史提爾了，又屬實想笑到忍不住，只能把話題轉移到難過的事情上道：“只剩下……一週時間了。”

    史提爾默了默，和她一起向下方望去，身高1.48米的小修女茵蒂克絲蜷縮在一處長椅上睡得正香。

    茵蒂克絲，也即是index。

    目錄，魔法禁書目錄本錄！

    她具有極其特殊的體質，能夠無視魔法書原典帶來的污染，又擁有完全記憶能力，只要看過，無論是一人一花一樹一草，還是一段文字，都能完全記憶在腦海之中。

    因此她成爲了世界上最大最全的魔法圖書館，腦中記憶着足足十萬三千本魔法書！

    而爲了使魔法禁書目錄處於掌控，在英國清教最大主教蘿拉·史都華的說法中，十萬三千本魔法書已佔據了茵蒂克絲大腦容量的足足85%，剩下的15%，也會因爲茵蒂克絲的完全記憶能力，在一段時間後填滿，有撐爆她大腦的可能。

    不學科學的神裂和史提爾完全相信這種說法，因此每隔一年，都需要對茵蒂克絲的十萬三千本魔法書之外的記憶進行清除。

    他們不敢陪伴在茵蒂克絲的身邊，因爲每過一年都會被忘掉，那種痛苦會讓他們下不了手。

    於是裝成追殺茵蒂克絲的人，實則暗中保護她，在這一年中已追趕着茵蒂克絲在日本轉了一圈，希望女孩在有限的記憶週期中，獲得最大的快樂，沒想到臨近清除的時間，茵蒂克絲進了這科學大本營。

    】

    最後的一週，就讓她好好在這座學園都市裏轉轉吧。

    順便瞭解一下空手道社團。

    624事件那麼有名，兩人在進入學園都市後的這一天多便很輕鬆地探知到了，對於魔法師來說，那種加入空手道社團練習空手道的學生突然擁有力量的事情，很像是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某個魔法儀式。

    科學都市中的魔法儀式？

    如果是真的，儀式來源呢？

    史提爾現在倒挺希望那和空手道社社長狼森壞場有關，因爲這樣他就很有機會找回場子了，而如果對方真的只是個普通的熱心市民……被揍那兩下和丟的人就白給了。

    兩人此刻是這樣打算的。

    但計劃不如變化快，兩天後的凌晨，茵蒂克絲逃跑路上偶然脫離他們的視野，又從樓頂摔落，冬的一下掛在了某間宿舍的晾衣架上。

    那間宿舍屬於上條當麻！

    於是第二天早上，一場‘命中註定’的相遇發生了，在一陣吵鬧相識後，又發生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茵蒂克絲之所以能從樓頂摔到晾衣架上還毫髮無損、甚至順勢就在晾衣架上睡了過去，是因爲她所穿的那件白藍修女服是被稱作‘移動教會’的頂級防禦結界！

    這件衣服上的強大魔法也是茵蒂克絲安全的最大保證。

    當麻不信魔法師的存在，茵蒂克絲不信當麻的右手是什麼‘連神蹟都能消除的幻想殺手’，於是當麻罪惡的右手便摸了一下她的衣服。

    然後，‘移動教會’就炸了！

    少女嫩白的身體暴露在外，完全不信當麻能力的茵蒂克絲還雙手叉腰，一副看我揭穿你的神氣勁。

    空氣凝滯幾秒後。

    “哇啊——！

    ！”

    茵蒂克絲給了當麻幾口狠的。

    ……

    這一天是7月20日，也是學園都市內各學校暑假的第一天。

    就在上條當麻被咬抱怨不幸的時候，柵川中學，季星正帶着一羣女孩在操場上做着熱身運動。

    在他身邊，與他一起領跑的是左天淚子，她正滿含笑意道：“誒，竟然是保護那個修女的護衛嗎？所以那個修女是來自國外的某個家族的大小姐，偷偷跑出來的？這樣的故事倒是聽說過，親眼見到卻是第一次，結局社長果然是打錯人了？”

    “別學芙蘭達的口癖啊。”季星笑道：“是啊，當晚那位史提爾醒過來後，我道歉了好幾次。”

    左天淚子直樂：“想想就知道社長那時該有多麼尷尬了。”

    幾圈熱身跑步結束，有些女生額頭掛上細密汗珠，有些女生已氣喘個不停，讓她們隨意活動休息，季星站在隊列前大聲道。

    “空手道社團建立已經即將年滿半年，這是第一個暑假，大家獲得了一個爲期42天的寶貴假期。

    我在論壇上發佈過公告，可能有些同學沒有看到，那我就簡單說一下內容。在這42天也就是六週時間裏，每一天都會有空手道課，上午的八點到十點，下午的兩點到四點，將會由我本人、或者左天淚子同學等拿到level 1以上等級評定的成員來輪換帶領大家練習空手道。

    當然，假期寶貴，不會強求大家參與每一堂空手道課，我希望是每週至少兩次，也就是說假期至少來上十二次課，上限就不設了，全看大家自願以及大家自身的體能。

    另外，醜話說在前頭，參與不到十二節課的同學，如果在假期後的空手道等級考覈中也不能取得讓人滿意的成績，社團將會考慮進行清退，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好嚴格……”

    “全在這種操場上上課嗎？這麼大的太陽，感覺會曬傷哎……”

    “社長好帥啊！”

    低低的抱怨聲夾雜某些不太協調但誠實的評價響起，又有女生大聲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像6月24日一樣體會到空手道的超凡力量啊？”

    季星笑道：“我哪裏知道……”

    左天淚子打斷接上：“那有可能真的只是某種特異的磁場共振或者量子力場的未知波動帶來的錯覺，大家如果是奔着這種東西才加入空手道社團的話，可能會讓大家失望了……社長，是這樣說的吧？”

    “哈哈哈……”

    “嘻嘻……”

    女生們鬨笑成一團，季星看了看惡趣味笑着的左天淚子，搖了搖頭：“就是左天同學說的這樣，好了，列隊列隊，繼續準備活動了！”

    遠處，校門口附近。

    挎刀颯立的神裂盯着帶女生們進行拉伸活動的季星，目光中閃爍思索，分辨……不出來。

    心跳節奏、面部表情，在說那些話的過程中都沒有任何改變，是撒謊已成習慣，還是真心如此？他並不知道、被人利用進行了儀式？

    還是說所謂624事件根本就是一個以謠傳謠出現的東西？

    這時她轉身看向後方，史提爾身形出現，對她點了點頭，讓神裂微微蹙起的眉頭鬆開。

    茵蒂克絲終於找到了。

    茵蒂克絲的‘移動教會’有着定位功能，只是昨夜不知受到了什麼干擾，導致那定位功能出現偏差，讓他們一時失去了茵蒂克絲蹤影。

    雖然沒太着急，畢竟移動教會的防禦力可是連神裂這個聖人的攻擊都能擋住，而且茵蒂克絲雖然平素沒多少戰鬥力量，但一旦遭遇生命危險，也會讓敵人知道知道什麼是十萬三千本小黃書的含金量。

    不過找到總是讓人鬆口氣的。

    不再盯着季星，她和史提爾快速向定位點趕去，找到了上條當麻的宿舍，此時的上條當麻卻已去上小萌老師的‘差生暑期補習班’，而茵蒂克絲亦早已不在，他們只找到了一隻落在上條當麻家的修女帽。

    拿起修女帽看了看，史提爾與神裂對視：“應該不是故意的。”

    茵蒂克絲如果會利用這種手段騙他們的話，早就用了，帽子大概率是不小心落下的。

    而爲了不牽連到別人……“在這裏等等吧，她很快會回來的。”

    ……

    兩人開始守株待茵。

    全然沒想起來帽子落掉的茵蒂克絲已離開當麻宿舍很遠，小腦袋瓜裏盡是之前尷尬的場景。

    當麻……人還不錯呢，給我做了酸酸的補充體能的食物。

    那只右手也真的好神奇，十萬三千本魔法書裏都沒有記載過。

    可終究還是一個普通人，不能把他牽連到危險中！

    懷着這樣的氣魄，她鼓起嘴巴在小巷中穿行遠去，並於十分鐘後氣勢一垮……肚子，又餓了。

    當麻好窮，完全沒有吃飽呢。

    而且好曬啊。

    又強撐着走了很遠，找到一處背陰的長椅，小修女就像一條毛毛蟲一樣拱了上去，昨天掛在晾衣杆上沒睡好，還是先睡一覺。

    睡着就不餓了。

    半夢半醒的狀態下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朦朧中聽到一個活潑開心的女孩聲音：“那就說定了，社長。我先回宿舍換洗下衣服，然後叫上御阪學姐她們和初春，中午狠狠地宰社長你一頓！嘻嘻——”

    “去吧，說好了要感謝你們幫我洗清嫌疑，吃什麼都行，管飽！”

    管飽……管飽……這兩個字在小修女耳朵裏擁有無窮的力量，她蹭得一下從躺椅中冒出，望了過去。

    正準備回宿舍洗澡換衣服的左天淚子被這閃現嚇了一個激靈，定睛一看，面露驚訝神色。

    “社長，這孩子好像是……”

    擁有完全記憶能力的茵蒂克絲更不會忘記季星與左天淚子，眼神轉了轉，喚道：“可麗餅！”

    “……啊？”左天淚子好笑，三天前晚上遇到時唸叨的食物這麼讓這孩子記憶深刻嗎？不是外國大小姐嗎？怎麼一副貪吃鬼的樣子。

    季星則看看茵蒂克絲，問：“你想吃可麗餅？”

    小修女眼神明亮起來，嘶啦一聲吸了下口水，道：“可以嗎？可麗餅好吃嗎？我沒有吃過，是學園都市獨有的美食嗎？如果你能請我吃的話，我會感激不盡的！”

    她站起身，雙手合握似朝季星做禱告狀，渾身布靈布靈發光。

    左天淚子更加好笑：“社長……”

    “左天，你先回去洗澡，換一身衣服吧。”很奇怪的，季星在衣服二字上格外加重了語氣，又對茵蒂克絲道：“可麗餅在第十二學區賣，如果你不擔心我是壞人的話，就跟我過去，我請你吃吧。”

    “真的嗎？！”茵蒂克絲完全忽略了前半句話，一下子站到季星身前：“真是萬分感謝，我們走吧。”

    咕~

    肚子還發出配合的叫。

    而聰穎機敏的左天淚子已從季星語氣中發現不對勁，再打量一遍小修女，眼神一變，對季星道：“知道了，社長，那晚點我們去十二學區找你，要不要帶黃泉川老師？”

    “嗯，叫下試試吧，前兩天也辛苦黃泉川老師了。”季星點頭道。

    沒多久，茵蒂克絲便被季星帶上了電車，前往第十二學區。

    小修女飢餓中完全沒注意到季星和左天淚子的眼神交流，滿臉開心地感慨道：“學園都市裏好人真多啊。我是茵蒂克絲，你呢？”

    “狼森壞場。”季星微笑道。

    “哦，壞場……”茵蒂克絲點點頭記下，又興致勃勃道：“所以可麗餅到底是什麼樣的美食？很貴嗎？

    抱歉，我身上完全沒有錢，但我會很感謝你的，萬能的主也……”

    小鳥般嘰嘰喳喳，肚子的伴奏聲也接連迴響，這股興奮勁兒一直撐到第十二學區新開不久的可麗餅店鋪，茵蒂克絲深深地吸了口氣，大眼睛期待地看向季星。

    可麗餅其實就是一種特別的煎餅，有點像煎餅果子，雞蛋牛奶，砂糖食鹽，中間夾上東西。

    “有七種口味，你想要哪種？茵蒂克絲。”季星問她。

    “唔……可以……全部嗎？”小修女終於有些害羞和不好意思。

    “可別浪費食物。”季星這樣叮囑着，知道她不會浪費，真的每樣都給她要了一份。

    人不大，嘴很大。

    茵蒂克絲大張的嘴巴可是能咬住嵌在上條當麻腦瓜頂的，當季星遞給她一個半張臉大的可麗卷餅，早已忍餓到不行的她只禮貌性地滴咕一句‘我開動了’，便一口吞掉！

    如是動作重複五次，能填飽兩名壯漢的餅被她吃光，她才終於墊了肚子的底，不再處於飢餓狀態，開始小口品嚐剩下的兩個。

    “好好吃~壞場，你真是個大好人，比當麻……嗯，差不多，不過你比他可有錢多了！”茵蒂克絲道。

    “當麻？”季星好似驚訝問：“上條當麻同學嗎？”

    “……咦？你認識當麻？”

    而就在二人交流間，不遠處，把黃泉川愛穗帶來的左天淚子正朝向兩人，指指點點。

    黃泉川愛穗打量着茵蒂克絲。

    這就是那天狼森打暈的英國友人暗中保護的修女大小姐？那件修女服上，確實非常明顯地別着十幾個別針，弄得有些奇怪。

    而根據兩個小家夥所說，那晚雖匆匆一瞥，但她的衣服上應該是沒有那些別針的。

    這也就意味着……在這兩天裏，這孩子的修女服被人暴力撕碎過！

    這麼小的孩子……

    她的表情嚴肅起來，走過去對季星點了點頭，正在幸福啃餅的茵蒂克絲一怔擡頭：“姐姐？”

    黃泉川愛穗擠出親和的笑容：“小修女，我是學園都市警備員第七十三支部的黃泉川愛穗，能問問……你的修女服是怎麼了嗎？”

    茵蒂克絲低頭，愣了兩秒。

    小臉勐然間漲得通紅。

    “沒、沒、沒事的！”

    黃泉川愛穗臉色卻沉了下去。

    怎麼回事，真的有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