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涅槃咒

    另一邊，碧遊村。

    張楚嵐第一時間沒看到季星的消息，因爲這次合作的六名臨時工中五人都已相繼露面，只剩東北的沒有，所以他對東北所提供的情報提出了質疑，正捱罵呢。

    旁邊幾名臨時工嘻嘻哈哈地看着笑話，但卻也選擇了支持他，因爲不露面確實讓人難以信任。

    東北：‘肖哥~你怎麼也這樣~(╯‵□′)╯︵┻━┻）’

    ‘你們以爲人家不想和你們見面坐在一起嗎？我好歹是半個美女，哪裏會怕見網友~好吧好吧！’

    一段小視頻發了過來。

    張楚嵐眼睛一瞪。

    半、半個美女？這……

    真樂觀啊。等知道二壯情況，張楚嵐連連道歉，把她哄走，鬆了口氣，才發現季星傳來的消息。

    有些意外，他心生警覺，不答反問：‘有什麼事嗎，狀元哥。’

    ‘最近研修佛經有所領會，想試試能不能把馮寶寶帶入妙境，尋找她最深處的記憶，你們在哪呢？’

    張楚嵐一怔，旁邊馮寶寶眼睛一亮，搶過手機打字：‘我們在貴州一個村兒，埋完人就回……’

    “寶兒姐！”張楚嵐大驚地把手機搶回，好懸沒把消息發出去。

    見兩人舉動，華中臨時工黑管問：“你們在和誰聊天呢？”

    張楚嵐猶豫了下，心頭一動。

    這邊的事挺麻煩的，公司在拿這些臨時工做刀，如果把狀元哥喊來……以他的能力，就是他負責了。

    鍋讓他背，好像……也還行？

    狀元哥雖平時和聲和氣，但在雷霆之怒間也能連殺王家16人，處理這邊的情況應該得心應手。

    反正寶兒姐的異常，早就被他發現了，再接觸也沒什麼，相反臨時工集結、寶兒姐暴露的風險在他的出手下，能直接掩蓋過去，恢復到以往的常規狀態。

    陳朵那邊的狀況，他也該能判斷出來，會怎麼處理呢？也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了吧？還免得破壞我的形象，讓臨時工們對我生惡。

    兩全其美，只是對不住你了，老馬，送你個仙人過過招吧。

    “各位，我說不定……能拉一個強援過來，你們覺得怎麼樣……”

    “李禾？那個謫仙人李禾？”

    “你和他很熟嗎？哦，對了，你們在羅天大醮……”

    “挺熟的，但也不一定能把他拉來，只是恰好他有事找我……”

    一通商討，衆人對讓季星過來都沒什麼反對意見，張楚嵐拿起手機給季星回覆，卻發現臨時工羣裏二壯發了幾個偷笑表情。

    心情這麼快好了？笑什麼呢？莫名其妙的。張楚嵐撓頭。

    ……

    “胡鬧！這次臨時工的任務讓張楚嵐加入就算了，他竟然還隨意將任務信息透漏給外人？！”

    “徐四！管好你的人！”

    被貼臉一頓臭訓，徐四只能滿是訕笑地受着，心裏無奈。

    “……下不爲例！”

    也實在說不出什麼了，哪都通畢董沒好氣地揮揮手，將徐四驅趕出去，回過頭，餘怒未消。

    “趙董，不得不說，這次你也有些冒失了，讓李禾過去之前，怎麼能不和大家商量一下呢？”

    “老畢，歇歇，別生氣了。”趙方旭示意他坐下：“我知道幾位都有顧慮，神機百鍊是該封存的東西，你們不想讓李禾學習掌握。

    但瞞過一時，還能瞞一世？諸葛青可也在碧遊村，難道我們還能把諸葛武侯家的傳人滅口？我和他說過了厲害和分寸，他會有數的。”

    “可他……”

    “別揪着王家那件事不放了，換成我，20歲有他這成就，我說不定都直接打到王家村去！在後續的處理上，他也夠給咱面子的了，一句異議都沒有提出過！”

    見幾名董事逐漸被說服，趙方旭補充道：“讓他去碧遊村還有另一個原因，他跟廖忠有過交集。”

    “……嗯？什麼時候？”

    “不到半年前吧。他跟我說了些情況，我認爲他去，能更好地處理陳朵的事情。”趙方旭說。

    ……

    第二天，六盤水。

    碧遊村所在的山峯下，路口，三道身影正眺望着道路盡頭。

    張楚嵐，馮寶寶，肖自在。

    張楚嵐頻頻偷瞄肖自在，終是忍不住問：“肖哥，你是怎麼認識狀元哥的啊？”

    “那晚在龍虎山，見過。”

    “哦，對，那晚你也在。”張楚嵐似恍然般點頭，欲言又止。

    肖自在轉頭，和善道：“張楚嵐，有什麼想問的，就直說。”

    “咳——”張楚嵐僵了下：“那個肖哥啊，那晚狀元哥好像中了屍魔的招，牽引了三尸，神態可能會有些兇殘，您不會……把他當成趙歸真道長那一類了吧？”

    “三尸也是他，以往他只不過剋制得更好而已。”肖自在說：“趙歸真可不能與他相提並論。”

    張楚嵐感覺肖自在馬上要舔舔嘴脣說聲美味了，頭大了一圈。

    果然，肖自在自言自語地點了下頭：“李禾，好像可以殺。”

    張楚嵐臉都綠了：“肖哥……”

    “可惜打不過。”肖自在又道。

    “……”

    馮寶寶戳了戳張楚嵐肩膀，小聲道：“他在逗你玩。”

    “我看出來了寶兒姐！”張楚嵐沒好氣地道了一聲，便見視線盡頭有一輛哪都通快遞車快速駛來。

    “來了！”張楚嵐往前迎去。

    從那快遞車上下來的青年依然豐神俊秀，氣場中正平和，張楚嵐觀察兩眼，發現完全沒有王也道長描述的感覺，心中也鬆口氣。

    “好久不見，狀元哥。”

    季星對他點點頭，也對向自己招手的馮寶寶肖自在招手：“這位是肖自在肖哥吧，那晚咱見過一次，麻煩你幫我處置屍魔了。”

    肖自在和善地笑：“你好，謫仙人，那晚就想和你認識一下，可惜後來你去殺王家的人了，一直沒有機會再見面。看樣子，那天之後，你沒有再殺過人，這樣下去，很危險，你的病情，已經很重了。”

    加重了？張楚嵐看不出來，但相信肖自在不會無的放矢：“狀元哥，你那個三尸難道還沒有……”

    “還在呢，一直被我用佛經強壓着，反抗確實越來越強。”季星道。

    “那……”

    “用佛經強壓，不行。”肖自在搖了搖頭，回想起自己的曾經。

    他就是用佛法強壓，強行控制了幾年時間，一個人也不殺，結果殺人的慾望一朝暴走，完全無法自控，廢掉了師傅解空大師的功夫。

    沉默了幾秒鐘，他才咬了咬牙道：“這次，我可以送你一個解饞，碧遊村有一位……趙歸真道長……”

    “下次，你得還我。”

    解饞……張楚嵐嘴角一抽。

    季星笑了：“不用，客氣了。這次出門確實也是奔着解決它來的，不過不是用殺人解決。我新編纂了一份特別的經文，正要找一空曠無人的地方試用。這座山剛好，那索性就在去碧遊村前，先試一試。”

    “經文？”肖自在意外：“你難道有信心超過少林的幾千年積累嗎？”

    “不一樣，它是經也是咒。”

    “咒？”

    張楚嵐吃驚，又不太吃驚。

    能稱咒的，可不是一般東西。

    比如金光咒，它產生的護體金光其實不過是副產品，碰巧搭配咒語出現了些能利用的金光而已，其真正目的是通過進入這種狀態來提升性命修爲，增強自己的實力。

    縱觀整個華夏，擁有咒文傳承的門派流系也不多，不過確實多出現在佛道兩家。

    “看來這次，能有幸一觀謫仙人的手段了。”肖自在則說。

    忽然就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張楚嵐看看馮寶寶，寶兒姐還在期待季星幫她找記憶呢，如果不是肖哥在旁有點不太方便，他已主動把季星拉進樹林了。

    想了想，他笑道：“既然是狀元哥創造的，說不定又是和武道奇門一樣厲害的功夫，能最先見到真是太幸運了。所以現在是需要一塊無人的空地，對嗎？半山腰好像有一個，狀元哥，咱們先上山？”

    “好。”

    一行四人皆腳力不俗。

    很快攀爬百米，找到張楚嵐所說的一片小樹林空地，季星道：“你們離我十米左右就行，我會用符將方圓十米的範圍封鎖。”

    三名觀衆依言退開，便見季星虛空畫符，五道符籙貼到周邊的樹上，一道淡藍色屏障自生。

    “五行陣啊，正常需要三日以上才能佈下的陣法，通天籙嗎？”見多識廣的肖自在辨認說，旋即眼神一亮，見一道黑影自季星體內浮出。

    猙獰的面孔，尖銳的爪牙。

    許久沒有逃脫季星束縛的嗔屍妖魔剛一出現就發出無聲嘶吼，其至惡的氣息透過陣法流轉而出，便讓張楚嵐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這就是狀元哥的三尸？果然像王也道長說得一樣，有點恐怖，王藹老爺子真是死得不冤……

    而嗔屍妖魔在解放後，伸展之後，便轉身撓向季星的腦袋，卻鐺的一聲被一道黑白流轉的炁阻隔。

    無形之炁似化有形之物，能撕裂山石的利爪不能損它分毫。

    ‘出現了！和金光咒類似的光，黑白咒？’張楚嵐心說。

    “我叫它涅槃咒。”季星以炁抵禦着妖魔攻擊，解說道：“我理想中的效果是善惡顛倒，不知可行否。”

    善惡顛倒？什麼意思？

    下一瞬，便見季星右手豎起在胸前，那黑白之炁猛然擴張，將妖魔的身形吞沒，也刺得三人不得已地眯上閉上眼睛，聽得季星誦唸：

    “善與惡，皆由性情所起，其本根爲一，起源爲同。汝但能……”

    聲音逐若洪鍾，自天而鳴，直接而清晰地迴盪在每一人的腦中！

    有振聾發聵之醒！

    肖自在雙手合十，默默體悟。

    張楚嵐也閉眼睛，心神沉靜。

    只剩馮寶寶眼神靈動，低頭看着好像有道道黑煙鑽進自己的影子裏，拿腳踩了踩，不懂其由。

    經文不長，但季星反覆唸誦了十遍，用時近十分鐘，終停。

    張楚嵐重睜開眼，只覺一股神清氣爽的感覺籠罩於心，這些天爲了寶兒姐的事殫盡的心力恢復了不少，伸了個懶腰，骨骼噼啪響動。

    “好舒服啊。”他看向前方，又緩緩露出震驚的表情：“這……竟然會有這種效果，這也太……”

    “這樣的善惡顛倒嗎？”肖自在道：“真是神奇的咒文功夫，八奇技應該也不過如此了吧。”

    只見季星身前的妖魔嗔屍正盤坐於地，雙手合十，原本的猙獰面孔完全被撫平，竟有些寶相莊嚴！

    代表惡的三尸，竟變成了善？

    這要是對人使用……

    季星頷首：“看來成功了。”

    靈感取自妖尾世界的禁忌魔法涅槃，結合一人世界的佛經與咒文符籙手段，合成善惡倒轉之術！

    妖魔三尸被他從極惡超度到極善，當然也和妖尾中的涅槃魔法一樣，其惡並不能憑空消除。

    而是悄悄隱藏了起來——又被季星悄然地導入了馮寶寶的體內！

    這也是他拉三人旁觀的原因。

    馮寶寶的狀態也果然如他所想般神奇，一點點導入的惡在進入她體內的同時，就被她自然消除了！

    完全無法占卜有關馮寶寶的事情，就證明馮寶寶對他來說干係重大，那時季星就猜到，或許進入馮寶寶的狀態，就能盡除妖魔之慾。

    當然，這狀態季星並不想進。

    他連太善都不想要。

    那麼現在……季星閉上眼睛，用炁在體內牽引，很快一隻小的、張牙舞爪的新的嗔屍妖魔出現在他眼前，被他一隻手按住。

    “三尸被導出後不代表人體內就沒有三尸了，還會有新的滋生。

    這點東西，就是它被導出後，我體內新生的嗔屍。”季星指了指成佛的大妖魔，伸手一按將小妖魔按進了大妖魔體內，融合！

    寶相莊嚴褪去，至善妖魔心中又有了惡，善多惡少，表情有些茫然懵懂，被季星吸收歸體。

    他閉眼，又睜開，張楚嵐立刻察覺到了些不同：‘狀元哥的眼神……突然變得和寶兒姐好像……’

    “神瑩內斂。”肖自在說：“恭喜謫仙人的功力又精進一步。”

    季星搖頭：“是進步了一點，但好像還差了點什麼味道。怎麼樣，肖哥，想嘗試一下這種手段嗎？”

    肖自在沉默了一會兒，也搖頭說：“不好，強行顛倒善惡，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你是有所依仗，才這樣對自己做的吧？”

    “嗯，確實如此。”季星的根在妖魔大陸，那邊有個錨點，所以不怕也不會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

    “我看肖哥更適合在某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路子，雖然這個契機難以尋找，但總有一天會的。”

    肖自在雙手合十微笑。

    張楚嵐卻起了一點雞皮疙瘩，周邊四個人好像就自己正常？這是什麼見鬼的咒文，竟然將善惡進行顛倒，正經人會想到這種東西嗎？

    多危險啊！這特麼一個不小心我這純良小夥兒就變成惡棍了！

    “咳，那個，邊上山邊說？”

    傍得有點晚，寫得不太順，看在4300字的份上，原諒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