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重識

    柯學世界近五十年的相處，兩人之間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雖然容貌和當時都有不同，但熟悉的兩句對話，一句好久不見，那少許的陌生感便立即消散。

    同樣，五十年的相處，也讓兩人彼此之間的信任度達到難以言說的程度，莫名其妙來到一個新的世界，小哀當然會緊張會混亂，但當她確認了對面的人確確實實是熟悉的‘季星漆心’後，心便基本安穩。

    她性格也原本就非常冷靜，最大的噩夢黑衣組織都被季星給搗毀了，已經沒有什麼能夠讓她恐懼。

    於是她閉眼思考了兩秒鐘，便轉身走向旁邊的房屋，伸手在門框上摸索，從其上拿下了一把鑰匙。

    這把鑰匙在季星之前的通透宇宙感知中是不存在的，但他也立刻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座荒敗的院落，應該被七星珠安排成了小哀的‘出生點’。

    果然，小哀邊開門邊說：“我現在的名字叫李哀，18歲，這裏是我的家，只有我一個人生活。父親在我三歲那年便去世了，母親也在前年病逝，這兩年是依靠一些鄰居的照顧、再打打零工維持生計的。”

    房門被吱呀推開，她回頭對季星說：“記憶中的一些細節也十分清晰，我好像真的在這裏生活了18年時間，這是記憶植入還是……”

    “姑且當成記憶植入就好，我去那邊的時候16歲，也是如此。”

    和聰明人對話會很輕鬆，不用冗雜的解釋，只這一句小哀就明白了，她嘴角微抿笑意：“16歲？還真是小看了季星浩太那個小胖子，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少年偵探團一起拿着假面超人黃金卡去找你除魔，原來他所說的一直都是真相啊。”

    季星笑道：“那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一晃好多年了。”

    “那次你還裝成組織的人來嚇我和工藤呢。”小哀虛眯起眼睛，露出有些危險的表情。

    “還記仇呢？”季星哈哈笑着舉起雙手，和小哀一起走進‘她的家’。

    家中佈局簡陋，只有簡單的桌椅牀鋪，顯得一貧如洗，但倒是有個書架，陳列着不少舊書。

    “我的愛好是讀書。”小哀輕蹙了下眉頭：“經常……從垃圾堆裏撿別人不要的舊書、破書，回家自己粘起來閱讀，也偶爾會攢錢去買。”

    “好勵志。”季星讚歎：“不愧是宮野志保博士。”

    小哀沒好氣地用胳膊肘輕懟了下季星，見季星笑，自己也笑了出來，對季星揚了下頭。

    該你了，說說怎麼回事吧？

    “關於你是如何來到這裏的，不要想也不要多問，只有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因爲動漫、中的異能、超能力，在這個地方是真實存在的，這些東西泄露，會給我們都帶來難以抵禦的危險。”季星說。

    小哀道：“如果是這樣，我現在知道的東西就已經很危險了吧？”

    季星搖頭：“現在的那些，是受到我的力量保護的，沒關係。”

    就像時間之神探查杜南過去的時間去過去尋找小杜南，它並沒有察覺屬於季星的任何痕跡，沒有發現季星是一名侵入者。

    那麼在侵入時，非侵入記憶大概率就是被七星珠保護起來的，即使小哀遭遇記憶探索類能力，能探查到的也只有‘李哀’的記憶才對。

    這方面不需要怎麼擔心。

    “而且把你帶來，我當然會保護好你。”季星又說，從懷裏拿出那枚二等獵勳，遞給小哀：“這東西你貼身帶好，或許能派上用場。”

    小哀端詳了下徽章，將它揣進懷裏，輕喃：“異能、超能力啊。”

    噼啪——

    季星豎起一根手指，其上紫色的電弧跳躍，說：“這是我的雷電異能，還有各種各樣的異能，強到時間空間，弱到皮膚光滑，各種各樣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

    小哀盯着季星那閃耀電弧的手指看了幾秒，若有所思。

    “想以科學的角度破解它嗎？”

    季星笑道：“這種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們可以試試。”

    頓了頓，季星手指上的電弧消散，指甲染成黑色，變長，探出一根散發妖異氣息的長長利爪。

    “還有更重要的，這個。”

    小哀目露異色，伸手抓住了季星的妖魔指甲，輕輕摩挲，同時在七星珠所給的記憶裏搜尋。

    “妖魔吃人腦……獲得人的全部記憶和行爲習慣……僞裝……竟然是這樣的生物嗎？完全不合常理……”

    即使是柯學的生物專家，也無法破解超自然現象，因爲那是對她所學的知識和常識的一種挑戰。

    她嘗試用各種已知的東西來解釋妖魔的特異，但都不行。

    顯然，這需要生物學家來全新開創一門《妖魔學》。

    “食慾抑制類藥物。”小哀回憶着，微有擔心地看着季星：“在你消失前兩年，你有研發合成過這種藥物，當時我還奇怪過你怎麼會對這種減肥藥類的東西感興趣，明明錢早已多得花不完了。”

    “沒錯，妖魔對於人腦的渴望大概近似於毒癮，那時候的我想要抑制它非常痛苦。不過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三五年內應該問題不大。”

    季星說：“我也不是一隻純粹的妖魔，而是半人半妖魔。我的身體上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我需要你來幫我做一次身體檢查，做一次基因測序。”

    “只是基礎的身體檢查和基因測序嗎？”小哀先是疑惑，後是恍然。

    “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

    “大概相當於20世紀初期，有些東西更發達，也有些該有的沒有，所以只是這兩者，也需要我們慢慢完成，費些力氣。”季星點頭。

    從頭到尾，季星都沒有問小哀願不願意來到這個陌生又危險的世界，願不願意幫自己，因爲那是不用問就能知道答桉的東西。

    小哀也自始至終沒有在意過季星未經自己同意就用神奇的方法將她帶來這裏的事情，大致瞭解了前因後果後，她只在心中說了一句：

    ‘強忍食用人腦的感覺應該很辛苦吧？季星漆心。你曾將我從黑暗中帶出，這次，輪到我來幫你了……’

    接下來，兩人聊了很久。

    聊這個世界的情況。

    聊柯學世界的變動。

    季星從小哀口中知道，自己離開柯學世界後兩個世界並沒有按照原本的365：1方式運轉，至今自己消失也不過三年多而已。

    季星浩太繼承了會社，還在媒體面前‘污衊’過季星，說他哥哥不是失蹤，只是妖魔回家了而已。

    “如果有機會再去，非得教訓一下這個小胖子。”

    其實已經不是小胖子了，他都已結婚生子了，接管會社後也愈發地成熟穩重，有他在，季星正二和季星令子都不需要季星擔心，只是偶爾會思念他這個長子吧。

    哪怕是被七星珠插入的身份，但只要記憶在，他就存在。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大女兒上了大學，正在寫自己的第一本想成爲作家，連二兒子都已經上了高中，且又是一個高中生名偵探。

    毛利小五郎還結實得很，阿笠博士的身體倒一日不如一日，不過小哀已爲他準備好了最新版a藥。

    柯學世界，想死簡單，也難。

    聊着這些，直聊到夜幕深邃。

    ……

    次日，睡在牀上的小哀迷茫地睜開眼睛，看着陌生又髒兮兮的天花板，勐地彈身坐起。

    “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她梳理了一下頭髮，觀察周邊的環境，見到季星正微笑着向自己走來：“醒了？怎麼樣，來這邊的第一晚，有沒有覺得自己在做夢？”

    小哀沉默了兩秒，向季星伸出手，季星便過去拉她站起。

    “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了，李禾哥哥。”小哀抿起嘴角，用流利的漢語說道。

    季星拉着她的手，也說道：“妥了小哀，哥哥今天帶你去大城市。”

    兩人相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