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神主

    “辛苦了，炭治郎。”

    “歡迎回來，哥哥。”

    “禰豆子。”

    炭治郎微笑着對從廚房中走出來的妹妹招手，露出溫馨的笑。

    早在兩年多以前，禰豆子就服下了珠世製作的完善版變人藥，拿掉了嘴中叼着的竹子，如他所期盼的那樣重新變回了人類。

    如今已快16歲的她也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和曾經生活的小鎮上一樣，成了遠近聞名的美人。

    他外出的時候，禰豆子會把家裏照顧得井然有序，炭治郎也不擔心禰豆子的安全情況，除了偶爾會來做客、蹭飯的季星，珠世和愈史郎，也就生活在他們的隔壁。

    其中愈史郎已變回人類，但珠世似乎是因爲變成鬼的歲月實在太久，變人藥的藥效差了一分，依舊保留着鬼身，不過在季星的輔助之下，漸漸有了直面陽光的能力。

    “昨天的獵鬼怎麼樣？”

    “呃，上西先生應該知道吧？感覺……嗯，實力不強，而且雖然惡行很多，好像也不如上一次的下畜之一多了。”炭治郎道。

    季星笑道：“當然，我已經篩過了一輪，現在那些傢伙因爲我的存在，也收斂了很多，想要湊十二鬼畜都需要廢些心思了。”

    禰豆子在後面用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微笑道：“辛苦了。”

    “禰豆子。”炭治郎無奈：“總是這樣沒大沒小……不過這樣一來，等到罪惡除清，上西先生打算重新變回人，恢復正常的生活嗎？”

    ……

    “上西先生，這樣下去，你恐怕要比我還更難變回人了。”珠世看着季星飲用藥劑，有些擔憂道。

    “按照你的說法，人是身體爲主導，鬼是精神爲主導，這種藥會讓你的精神越來越強，提升你作爲鬼的力量，但現在的提升有幾分，等你想要變回人的時候，也就會增加幾分難度。”

    季星道：“沒關係的。”

    其實在兩年多以前，他就比禰豆子更早地服用過變人藥，一方面是試藥，一方面是體會變人過程。

    那次他成功了。

    他成功變回了人身。

    但只是半天後，他就借用禰豆子的一滴血，重新化作了鬼王！

    一方面是環境不允許他做人，另一方面他也想收集星光。

    這三年下來，進度不菲，四星進度已經提升到了58%。

    而且已經有了一次變人成功經驗，接下來要不要再變人就無關緊要了，失敗更好，能爲妖魔大陸的本體服藥積累更多的經驗。

    而如今他已經找到了無慘想要找的青色彼岸花，委託珠世培育。

    剛剛他所服用的藥劑，就是以青色彼岸花爲主、以接近於無慘變鬼藥的藥物，增強精神力量！

    他的通透宇宙隨着季星精神能量的增強，已能一眼看透人的血脈骨骼，相當於白眼，還能夠預判性地知道對手出招與提升力量。

    而更上一籌，他還能輕易看到鬼滅世界天堂和地獄的門戶！

    季星很記仇，雖然說自三年前那次，所謂的神主大人再無什麼存在感，但季星可不會把它忘掉。

    其後幾年，他保持着每月服用一次藥的頻率，繼續在日本製造着鬼畜之亂，偶爾出國旅旅遊，和鬼殺隊的朋友們、炭治郎等人小聚。

    星光一點點積累提升。

    實力一點點地進步。

    藥劑的效果越來越弱。

    而隨着精神能量的增強，他的肉體漸追不上進度，陽光帶給他的刺痛感越來越強！

    直到點亮第四顆星，季星又試了一次變人藥。

    這一次，失敗了。

    和強大的精神相比，他已很難變回身體爲主導，甚至食人的慾望也越來越強，屢屢覺得炭治郎和禰豆子香甜可口，難以抑制，這股衝動甚至蓋過了妖魔對腦花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該死了。

    那就去死。

    找一處風水寶地，自我終結。

    身體在陽光下潰散消亡，而果然去季星所料，他的腦海中並沒有彈出結束侵入的提示。

    死了，還沒徹底死。

    他化作了有意識的靈體，來到了天堂和地獄的分界點！

    左邊，業火熊熊。

    右邊，光輝奪目。

    他試着去往天堂，但那處門戶緊緊關閉，比劃了一下拳頭，季星微笑收手，轉身去往地獄。

    這次無阻無礙。

    在業火中行走一段，猩紅色的大門爲他打開，季星邁步走入。

    眼前一晃，他出現在一個螺旋向下的無底深淵般的臺階上，只有向下的路，沒有向上、回頭的路。

    側方有扇門戶，緊緊關閉。

    推不能開，季星向下行去，下了一層，又有一扇門戶，仍關閉。

    “18層地獄是這樣的？我讀書少你別騙我。”季星挑了下眉。

    一路向下，行至地下16層，對應的大門才終於打開，這代表着季星的罪孽，該入16層地獄！

    他望了望，裏面陰森晦暗，氣息恐怖，但還是走了進去。

    這層人不多，有熟面孔，比如原十二鬼畜，有些就在業火中掙扎慘叫。這層的業火威力已很強，季星走入進去都感覺到陣陣刺痛。

    很快看到了更熟的面孔。

    “呦，黑死牟。”

    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的人類劍士瞪大眼睛看他：“你？！爲什麼……”

    季星一笑，陪他聊了會兒，告訴他他死後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

    黑死牟沉默了良久，感慨道：“你是一個了不起的傢伙，你進入地獄與我爲伴……真是可惜了。”

    “誰與你爲伴。”季星笑道：“我走了，下去看看無慘老闆。”

    黑死牟一怔。

    隨後便眼睜睜看着季星在那16層地獄的門戶上奮力一推，所有在這裏沉淪的靈體都想打開的門戶就這樣一點點地被季星推開！

    整層陷入死寂。

    一個個靈體爭先恐後地想要隨他離去，祈求、慶幸，在被季星一腳腳踹回的時候也換成謾罵。

    繼國巖勝看着那道消失的身影，久久難言：“真的是……”

    季星轉身就去了17層。

    又有熟人。

    “是你？你是來陪我的？太好了太好了，小忍呢，她沒有來麼？”

    是童磨。

    季星轉身就走：“再見。”

    直下十八層！

    這層只有一個人，在無間業火的焚燒下不時地發出痛苦嘶吼，等他發現門戶打開，走進來了人，立刻停止，咬緊牙關，保持優雅的姿態，猩紅的目光投射了過去。

    “呦，這不是無慘老闆嗎？幾年不見這麼拉了？快梳梳頭髮……嘶，這18層業火確實挺疼的。”

    無慘瞪大了眼睛：“你？！”

    很快爆發出狂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也來了！你也來了！是了，同爲鬼王，這是報應！是被那些獵鬼人殺死的嗎？現在過去了多久！”

    “地獄和人間不同，人間過去好幾萬年，我活膩了才來的。”

    “……少騙我！”

    他憤怒地向季星靠近，然後被季星一腳給踹了回去。

    “無慘老闆，別打擾我，我只是來陪你安靜地泡會兒業火。”

    季星躺了下去，躺在火焰中。

    無慘一怔，面露驚愕。

    這火焰的焚燒簡直是錐心刺骨之痛，即使過去了七八年，他還是難以承受，恨不得時時刻刻踮腳。

    這傢伙怎麼會……

    哼，強撐罷了！

    他倒要看看季星能躺多久，他要看到這混蛋痛苦掙扎的樣子！

    一等就是幾個月。

    季星終於從火焰裏爬了起來，心中點頭：‘果然，業火焚燒罪孽，能幫我壓制妖魔的意識，就這一波，起碼能幫我續三年時間，是鬼滅世界此前被我忽略的收穫。

    可惜不能繼續燒下去了，屬實太疼，再久了會損傷我的精神。’

    他對看着自己發呆的無慘揮了揮手：“不陪你了，走了啊。”

    無慘目視季星推門離開，沉默了好半晌，怒吼才傳遍18層地獄。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要害我至此？！”

    ……

    什麼東西？一個強大的靈。

    一個知道鬼滅世界的神主實力不強、主動強化了精神很多年，自主尋死來找神主玩的靈！

    “這個地獄都只管日本，而且如此簡陋，哪能困住我？”

    一路回到地獄最上層，季星手中出現雷霆之劍，全力上斬！

    一條通道被他撕裂，季星闖回了地獄與天堂的分界處，看着天堂門戶，手中的劍忽然變紅。

    ‘日之呼吸·十三之型！’

    轟——

    一劍，斬開天堂路！

    ……

    現世，京都。

    21歲的炭治郎已結婚成家，雖沒了那些經歷，但作爲同批鬼殺隊成員，他的熱情漸漸還是吸引了慄花落香奈乎，二人結爲夫妻。

    如今他的孩子都一歲了。

    但近半年多，他心情很差。

    禰豆子也悶悶不樂。

    上西先生突然消失了。

    連帶那些鬼畜亦全部消亡！

    這只有一種可能，但炭治郎卻覺得不可能，上西先生那麼強，怎麼會死呢？誰能殺死他？

    看着夜色，炭治郎回想着與季星的初遇，回想着那段四人排排坐看他跳火之神神樂舞的尷尬時光。

    看了看學會說話的兒子，他忽然又想起來了自己的小時候。

    ‘火之神神樂舞，要教給他吧？’

    炭治郎擠出來一絲笑容。

    幾天後，篝火點亮。

    在篝火旁，他就像他的父親曾經那樣，穿祭祀服，起舞，觀衆有香奈乎、有兒子、有禰豆子，也有珠世和愈史郎，這次他卻一點都不尷尬了，只是……少了一個人。

    待舞跳至中途，他的腦海中卻忽然出現了奇怪的畫面。

    一片潔白的光芒之中，季星的身影浮現，微笑着對他說：

    “跳得不錯，炭治郎。”

    炭治郎驚道：“上西先生？！”

    身形一止，季星便消失，不遠處香奈乎擔心地問：“炭治郎？”

    “……不，沒什麼。”

    幻覺嗎？炭治郎搖搖頭，繼續跳舞，下一瞬，季星又出現了。

    “別叫先生，叫我神主。”

    “……？！”

    十幾天後，鬼殺隊衆柱於本部齊聚，在炭治郎的指導下，學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