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類的定義

    桃山，山頂。

    桑島慈悟郎拄着柺杖，滿臉凝重期盼地望着鬼殺隊本部方向。

    旁邊我妻善逸戰戰兢兢，嘴中嘟囔：“一定要贏一定要贏，殺了鬼王，消滅全部的鬼，我就不用再做獵鬼人了，我就不會死了……

    不，不不不，萬一輸了呢？鬼殺隊全滅，留下的只有我們這些老弱病殘，到時候豈不是只有……”

    “笨蛋！不要亂說話！”桑島慈悟郎氣得給了他一錘，望着遠方天邊：“快點、快點天亮吧。”

    “啾、啾……”就在這時，一隻小麻雀忽然從天上降落，落在我妻善逸肩膀，嘰嘰喳喳的一頓說話。

    桑島慈悟郎哼道：“你的鎹鴉都比你的膽量大，它說什麼？本部的戰鬥怎麼樣了？”

    “爺爺，你爲什麼能夠心安理得地叫它鎹鴉？它是麻雀啊，我怎麼能聽懂它說話！”善逸抱怨道。

    “啾……啾……”麻雀忽然叼住他的頭髮，做出拉拽的動作，似要將他引向某個方向。

    我妻善逸怔了下，大驚：“不，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去本部，會死的會死的我一定會死的！”

    “嗯？笨蛋，它不是要帶你去本部！”桑島慈悟郎又給了善逸一個重錘，道：“小鎹鴉，你是發現了什麼嗎？離這裏遠嗎？”

    不一會兒，師徒倆便在麻雀的帶領下來到了靠近山腳的位置，看到一顆樹下，正躺着一個……

    “野豬？！”我妻善逸大驚。

    “他身邊那是日輪刀，是戴着野豬頭套的劍士。”桑島慈悟郎凝重地快走過去，見那劍士的胸口洞開一個血洞，正在潺潺流血。

    “心臟被……不……這是，以特殊的呼吸法，移動了內臟的位置？”

    桑島慈悟郎蹲下檢查道：“還有救！善逸，快，帶他回去！”

    啪——

    就在這時，那看似昏迷的野豬劍士一把抓住桑島慈悟郎的手，嚇得我妻善逸大驚抽刀。

    “沒事！善逸！”桑島慈悟郎聲音沉穩，問：“你遇到了什麼？”

    野豬劍士的意識顯然還有一些模糊，努力回想之前的經歷，本大爺聽說本部遭遇襲擊，正在山林裏豬突猛進，然後……

    “遇到了一羣穿着相同，拿着奇怪的噴火鐵管的人類？”

    我妻善逸嘟噥道：“哪裏來的傢伙，這都不知道。那肯定是軍隊和槍械吧，說不定把你當成野豬……”

    咦，這裏怎麼會出現軍隊？

    桑島慈悟郎沉聲道：“還記得他們是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本部嗎……爲什麼？”桑島慈悟郎老臉凝重：“主公有聯絡軍隊增援嗎？應該……不會啊……”

    ……

    鬼殺隊本部。

    無慘稱自身是‘無限接近於完美的生物’，但隨着戰鬥，他這只完美的生物卻變得越來越醜陋了。

    雙臂異變成扭曲的巨型肉塊生物，前端生長出食人的巨口，後背深彎，拉伸得超過五米，密密麻麻的血管在其身上凸起，無數道觸手排列得能讓密集恐懼症患者暴斃。

    當然，越醜也越強！

    漸漸圍殺解決了其它鬼的鬼殺隊成員們根本無法靠近這中心的戰場，甚至中心亦逐漸出現了問題。

    哪怕季星承擔了無慘的六成攻擊、悲鳴嶼行冥承擔了三成，只承擔一成的不死川實彌身上也逐漸增添了一道道傷口，體力下滑嚴重。

    實力不足就是不足，如果正面一對一，他接不了無慘三招，這不會因他心中的怒火殺意而改變。

    “切，到此爲止了嗎？”深知再強撐下去會拖累悲鳴嶼行冥和季星兩人，他有了‘退圈’準備，等待稍微喘息恢復再參戰，如此這般，一步步將無慘拖到天明。

    但，真是不想示弱啊！

    他臉上的傷疤抖動，咬牙切齒道：“上西！行冥！”

    悲鳴嶼行冥立知其意，防禦無慘攻擊的同時向他靠近，季星卻只是笑了一聲：“剛好，已經夠了。”

    轟——

    他的手臂一甩，右臂驀然拉伸化作一面雷光牆壁，與先前又有不同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而出，厚重如山嶽，而那面雷光牆壁也表現出了如同山嶽一般的穩定！

    嘭嘭嘭嘭嘭——

    無慘的觸手碾砸其上，地動山搖的轟鳴之中，雷光波動，但始終沒有消失，一陣陣衝擊狂風升騰而起，那碰撞的中心，逐漸化作一道藍色的光輝，點亮了夜空！

    “呃——”

    “快退開！”

    絢麗的光影中心，無慘的數百條觸手紛紛爆碎截斷，才終於轟碎了雷光牆壁，二者碰撞而生的衝擊波將幾百米外的鬼殺隊成員們都吹得站立不穩，驚避着飛沙走石！

    天明，又熄。

    觸手全斷，重新蠕動生長。

    季星的右臂亦被砸碎，再生出來了一隻新的。同爲鬼王，他亦能如無慘那樣隨意改變身體的結構，但配合雷之呼吸法，加了雷電特效，他的變化就會顯得顏值更高。

    “行冥，不死川，你們可以去休息了，之前我分出一部分力量去幫蝴蝶忍殺上弦之二童磨，現在這份力量回來了。”季星言簡意賅道。

    “剛纔竟然還不是全力？！”

    “這是何等的強大，阿彌陀佛，上西，請小心！”

    悲鳴嶼行冥和不死川實彌沒有廢話沒有遲疑，知道季星不可能虛判誇大，立刻聽話到外圍呈策應姿態，時刻準備着重新加入戰場。

    季星對面，無慘血紅的眼眸掃過季星，掃過在遠方層層疊疊包圍着他的衆鬼殺隊成員，眼神陰翳。

    “真是讓我厭煩啊。”

    他看着季星說：“其實我一直都不能理解，狂風暴雨、火山噴發、地震之類的天災總會奪走一條條生命，卻從未見過有人想要復仇。

    把我當成天災就好了，爲什麼要打上復仇的名號，一開口就是父母兄弟被殺，無休止地來煩我？

    答案大概只有一個，你們這些獵鬼人……都是瘋子，都不正常！”

    聲音傳播出去，憤怒在每一個獵鬼人臉上爬升，季星只想笑。

    “天災？別不要臉了，你只是人禍。”他說道。

    “人？”無慘冷笑：“如果是其他人這樣說也就算了，你？已經化身成鬼的你？無盡的壽命，不死的身軀，我們只要戰勝陽光的弱點，就能成爲行走在世上的神靈！

    爲什麼？爲什麼你還會覺得我們是脆弱的人類，爲什麼還要站在這些人類劍士一方？！”

    “看來我們對於人類的定義不太一樣。”季星說：“決定我們種族的東西，不是外表，而是內心。

    即使靈魂被束縛到草木、蟻蟲之身，只要我還覺得我是人，做人事，那我就是人，永遠都是。”

    話語擲地有聲！

    鬼殺隊的劍士們心生震撼，也爲先前對於季星鬼身的遲疑羞愧。

    那可是傳說中的雷柱上西什也空，那可是握劍九個月就先斬上弦之三後與上弦之一‘同歸於盡’的人類劍士，我們怎麼能夠懷疑他？！

    這些劍士是鬼殺隊最精銳的那部分，這一刻，季星的七星珠星光幾百幾千幾萬得不斷上跳。

    終於點亮了第三顆星！

    他掃視一眼，微微一笑道：“而像你這樣的，不做人事的東西，我們一般只會稱之爲……人渣！”

    人渣？季星的面孔在這一刻，又與那如同夢魘一般的身影重合，似同樣在問他：“無慘，你把生命（人類）當成什麼了？”

    “不要！不要用人類那種卑微脆弱的東西稱呼我！”

    －－－－－－題外話－－－－－－

    下章很快，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