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只鬼王！

    “珠世醫生！您快、快……”

    以最快的速度衝刺到季星的身邊，炭治郎小心翼翼地將季星背在背上，感覺後背一瞬間被鮮血浸透，紅着眼睛無助地喊着珠世。

    珠世和愈史郎兩鬼無法走入陽光下，只能在遠處背陰處望着炭治郎揹着季星過來。爲防顛簸，炭治郎跑得不快，心急如焚。

    珠世的心早已沉入了谷底。

    剛剛看到季星的第一眼，她就大致確認了季星所受的傷害。

    鮮血已經將季星染成了紅色，大大小小的創傷刀傷數都數不清，他體內的血都快流乾了。

    只是這些，對於人類來說就是致命的，還沒有失去意識，只能說季星的意志力極其強悍，再加上呼吸法使用得爐火純青。

    但更致命的是那道貫穿傷。

    那個位置，即使沒有破壞掉心臟，也絕對破壞掉了肺，而且撕裂的範圍實在是太大了。

    這不是醫術能夠治療的，甚至現在季星還活着，都算奇蹟了。

    事到如今，恐怕只有一種方式有機會讓他活下來，但他會肯嗎？我能成功嗎？珠世沒有任何把握。

    “珠世醫生！”

    跑到珠世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季星放下，炭治郎再次大喊。

    愈史郎這次沒有責怪炭治郎的無禮，頭顱微微低了下去，道：“別叫了，這個劍士……已經沒救了。”

    “怎麼會……”炭治郎流下眼淚。

    雖然只相處了不長時間，但季星爲禰豆子找來珠世醫生，指點自己的呼吸法和劍術，炭治郎早就把他當成老師和兄長，當成了家人。

    他滿臉痛苦地蹲下去：“可惡！可惡！爲什麼會這樣？！”

    “咳咳……”就在這時，季星發出了兩聲低低的咳嗽，卡在嗓子裏血沫被他吐了出來，沙啞道：“先別着急哀悼，我還沒死……”

    炭治郎驚喜擡頭，又看珠世。

    珠世面容傷感，對炭治郎微微搖頭……這是迴光返照。

    季星則手摸褲兜，一隻裝有少量血液的採集器被他拿出來：“戰鬥中實在……沒有餘力採集……黑死牟更多血液了，就……這些。”

    “果然是黑死牟。”珠世輕喃。

    還在爲禰豆子採血？！炭治郎眼淚止不住地流，上西先生真是……

    “黑死牟？黑死牟是誰？”

    “上弦之一，鬼王無慘麾下最強大的鬼，即使是柱級劍士，也不能與他相提並論。”愈史郎道。

    “誰說不能？”季星道：“他已經死了，我還活着……咳！”

    什麼？！愈史郎心中劇震。

    竟然連黑死牟都……

    “真是了不起呢，上西先生。”珠世輕聲道：“有了他的血，變人藥的進度應該會提升很大一截，我一定能製造出將鬼變成人的藥物。”

    她當然並無十足把握，口稱‘一定’，有勸說的意味。

    愈史郎聽懂了，心中不適。

    難道我將不再是珠世大人製造出來的唯一的鬼了嗎？但看着季星的模樣，他選擇閉嘴。

    炭治郎第一時間想到禰豆子，第二時間也想到了愈史郎的情況。

    “是了！上西先生，珠世醫生！珠世醫生可以把上西先生變成鬼，就像禰豆子一樣，上西先生一定能剋制住不去吃人的！只要這樣，上西先生的傷就沒事了，等到珠世醫生研究出變人藥，還能……”

    季星笑了笑：“你不怕嗎？珠世前輩……和愈史郎是鬼……如果我變成鬼，失控了，沒有誰能阻止……第一個被吃的，絕對是你……咳……”

    “不會的！”炭治郎堅定道：“我相信上西先生，絕對不會的！珠世醫生，請您將上西先生變成鬼吧！”

    “兩百多年間，被我成功變成鬼的只有愈史郎。”珠世說：“根據他的經驗，應該需要強烈的活下去的意志力，我的血，和一些運氣。”

    她從懷中摸出小刀，卻見季星伸手一攔，心中一沉。

    她最擔心的不是季星的意志力不足，而是季星不肯變鬼！

    一個月前季星打醒猗窩座的情形還歷歷在目，身爲獵鬼人，季星能容忍自身化作一隻鬼、有可能失控的鬼嗎？爲人時都能夠殺死黑死牟，變成鬼，實力會無限地接近於無慘，萬一失控……他知道那對於鬼殺隊來說，將會是覆滅之災！

    “上西先生……”

    “你們知道意志力是什麼嗎？”

    季星忽然道：“是精神力量，也可以說是靈魂的力量。”

    炭治郎一滯，都什麼時候了，上西先生還在指點我？但……怎麼感覺他說話忽然間順暢起來了？

    珠世也感覺到季星的異樣，目露驚訝：“這是……”

    “一個人，由身體和靈魂兩部分組成，失去靈魂，身體便會失去操控者，死亡。但失去身體，靈魂卻並不會消亡，它們能去天堂、入地獄，也可以停留在人世間，但它們很虛弱，常人不可見。”

    “人和鬼有什麼區別？人是以身體爲主，斬殺身體人便會死。

    鬼卻是以靈魂爲主，只有用日輪刀斬首，斬斷它靈魂與身體的聯繫，才能阻止自愈，它才會死。

    這是一種不健康的狀態，爲了維持自身的存在，他們需要通過食人、至少也要食用猛獸來穩固自己的身軀，強化自己的身軀，還不敢讓身軀直接曝於陽光之下。”

    鬼舞辻無慘當年化作鬼時，服用的藥劑到底是什麼？季星猜那是一種在機緣巧合下增強了他靈魂力量的藥劑，在他強烈的不甘與求生欲中，將他化成世上的第一只鬼！

    “上西……先生？”炭治郎茫然，爲什麼能忽然連貫性地說出這麼多話？而且身體和靈魂什麼的……

    珠世有所覺察，將手貼在季星胸口，果不其然，沒有心跳了！

    “竟然是這樣的嗎？用靈魂與我們對話，上西先生是怎樣做到的？你現在的狀態，難道是……”

    “當身體承受非人的痛苦，身體力量變得微弱時，靈魂的力量便將會被放大。通透世界，就是將靈魂的力量灌入大腦，讓大腦變得通透空白，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而我現在，在所受致死傷害的情況下，更進一步，將靈魂力量灌入全身，整個身體好像都變得通透一片，將通透世界更進一步，便能夠做到更加誇張的事！”

    季星微微轉頭，看了幾眼道：“戴着白色的頭巾、身穿櫻粉色花紋和服，揹着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長相和珠世前輩有幾分相似的溫柔女人，是你的母親嗎，炭治郎？”

    炭治郎身體劇震。

    “母親？！”他豁然回頭，看到的卻是一片空白。

    季星道：“你看不見的，但她在一直陪伴着你和禰豆子。”

    鬼滅世界的靈體設定很特殊。

    炭治郎死去的家人能夠一直陪伴在他和禰豆子身邊，甚至在關鍵的時候幫助他們，炭治郎死去的師兄錆兔更進一步，能夠教他練劍。

    可見靈魂與意志的力量很強！

    這一刻，肉身基本死亡，卻以意志力和通透世界技巧將靈魂固定在身體裏的季星確定了這點。

    畢竟是被輝夜殺死復活了上千次的男人，對於自己變成靈體的感覺並不陌生，當然，世界不同，在火影世界他也做不到現在的事。

    不過……即使這樣，他仍然無法純粹憑藉自身力量變化爲鬼。

    那是一種玄妙的變化，在沒有弄清前，他還需要一點引子。

    “你們退開一點。”

    珠世看着季星，淡粉色的眸光中滿是不解，她大致猜到了會發生什麼，但她不懂，爲什麼季星會像是早有準備？早就在準備化鬼？

    甚至說這次被黑死牟重創至瀕死，難道也在他的預料之內？

    愈史郎臉上稍微添了分凝重，半擋在珠世身前。

    炭治郎還沒弄懂這是怎麼一回事，尋找着看不見的母親，觀察着季星的樣子，緊跟着，他看到季星按了刀鞘上一個機關，倒出一個極小的密封罐子，打開。

    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入鼻腔。

    “那是……”

    “果然，是禰豆子小姐的血。”珠世輕喃，他真的早有準備，哪怕我們沒有找來，他也不會死，甚至再見時，他恐怕就是鬼身了！

    季星仰頭，將暗中留下的一點禰豆子血液，一飲而盡！

    吞噬鬼血，一瞬間，一股滾燙的感覺在他的咽喉裏流過，逐漸傳遍他的五臟六腑！在通透世界進階版‘通透宇宙’的觀測下，季星近乎以旁觀者的角度看着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變化起來，燃燒起來！

    一股強大的氣勢在他的身周擴張，化作狂風吹拂出去，這股純粹的氣勢甚至吹得珠世踉蹌後退了兩步，頭髮飛舞，有些難受地眯起眼睛，二郎連忙擋在她的身前！

    “這是……”

    “和禰豆子那時完全不同！”

    只見一股黑壓壓的鬼氣形成實質，將季星包裹於其中，讓人根本看不清其內的情況。

    “當然和禰豆子小姐不同，也不會和任何人相同！”珠世道：“禰豆子小姐的血液恐怕在進入他體內的時候就被他消化掉了，只是幫他進行變化的一個引子！”

    愈史郎驚道：“難道……”

    “是的，第二只鬼王要誕生了！而且和無慘不同，他主動操控了自己變化的過程！”珠世大聲道。

    “第二只……鬼王？！”

    愈史郎咬牙：“珠世大人……”

    “我們不能走，雖然不知道上西先生爲什麼會早有準備，但如果他失控，這個世界就徹底完蛋了！”

    “那請您再退後一點！”

    愈史郎大喝，與炭治郎一起將珠世牢牢保護在身後。

    變化的過程持續十幾分鍾，一人兩鬼都快被風吹飛，那股黑壓壓的鬼氣終於向內收斂！

    季星的身形逐漸顯露於外。

    只見他的頭髮從淡金色變爲深深的金黃色，緊閉雙眼，右眼眼底的星星斑紋似變得更深邃了些。

    滿身的血液傷口消失不見。

    赤裸的上身、胸口，有七顆紫色的雷珠圍成個圓，不停跳動，似乎都有着屬於自己的生命！

    他睜開眼睛，金黃色的瞳孔雷光跳動，脖頸處青筋暴起，一股極端危險的縈繞於一人兩鬼心間。

    “不好！上西先生……”發現和禰豆子失控時感覺相同，炭治郎驚喝一聲，猛然向季星撲了過去！

    愈史郎一滯，大罵：“笨蛋！”

    你以爲他是你妹妹？！

    能被你按倒控制喚醒？！

    果不其然，像撞到了一堵牆，發出咚的一聲，季星的身體晃都沒晃，炭治郎卻慌張得呈八爪魚一般掛在他的身上，擡頭與季星對視，有些尷尬慌亂地擠出笑容。

    “上西先生……”

    “幹什麼呢。”季星嘟噥一句，將炭治郎從身上摘了下去。

    “……咦？沒事？”炭治郎怔怔地屁股落地，看着季星脖頸仍未消退的青筋，可這種感覺……

    沒有誰比我更懂怎麼控制食人的慾望。季星一笑，深深地吸了口氣，兇惡的氣息快速收斂。

    珠世鬆了口氣，問他：“上西先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季星體會了下，笑道：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