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承澤大陸篇 第六十九章 無悔的劍尊之道

    劍神程宇諾，風雲門十大神境長老之一，又是殺伐無雙的劍修，其實力不說冠絕承澤大陸，也是第一行列之中。

    哪怕是面對同境高手的圍殺，他也有把握輕鬆突圍離去。

    可是今日，他面對一個五境劍聖，一個清秀的少年，卻是有了恐懼的感覺。

    元力精純，境界高低，這是決定實力的兩大關鍵因素。

    劍道的橫空出世，讓承澤大陸掀起劍修狂潮，畢竟那是可以無視修爲境界，越境對敵的手段！

    在強橫劍道之後，是玄妙畫道，只可惜畢竟時日尚淺，未成氣候。

    而李庭君，似乎運用了一種承澤大陸本不該擁有的力量。

    就像是佛門的信仰之力，道門的無爲天道，儒門的口含天憲！

    可是，不應該，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劍聖身上，那是只有上界修士才能掌握的。

    所以，即便心中有畏懼，即便對李庭君的招式無法理解，即便再來一次，他可能會死，程宇諾也要驗證，驗證李庭君的劍道。

    “即便可能會死，你也要如此嗎？”

    李庭君突然對程宇諾有了憐憫之心，風雲門的確名聲不好，卻也不能全盤否認。

    程宇諾針對畫宗的出手，的確是無道的，其人品性如何李庭君已有定見。不過，他對於劍道的追求，卻是如赤子一般虔誠。

    “你的劍道，給我一種熟悉之感，類似於，縱橫劍道！”

    李庭君猶豫很久，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無論身份立場如何，這是關乎劍道的論證。

    程宇諾沒有掩飾，也不必隱瞞，“我的劍道，脫胎於縱橫劍道，但卻是完全由自己創造。”

    “原來如此，看來你與縱橫劍派也有一定的淵源。”

    “淵源談不上，仇恨卻是有的。”

    李庭君心中一凜，還真是冤家路窄，這都能碰到縱橫劍派的敵人？是他運氣太差了，還是說縱橫劍派的敵人已經遍佈承澤大陸了？

    “我能感受到，本該是天垂之地，雲落於山的縱劍，在你的手中，卻改變了出招行跡與方式。”

    程宇諾道：“那麼以你的劍道來說，這樣是好是壞？”

    李庭君搖搖頭，“說不上好壞，威力並無增加或者減少。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真正生死相搏，你必敗無疑。”

    “哦？怎麼說？”

    李庭君當然不能說是因爲縱橫兩位劍神，一個是他師傅，一個是他姑姑。“劍走偏鋒的確可以另闢蹊徑，成就自己的道果。但是，天地之道，有正有邪。生而爲人，本心之念就是中正良善。”

    程宇諾不是很明白，“你說的，是人之本性，這與劍道劍招又有什麼聯繫？”

    “當然有聯繫，比如說，劍道就是劍道，縱垂直於天地，橫貫穿這東西，若有偏斜，則離於大道。”

    “這我就不敢苟同了。天地大道，無分貴賤高低，縱橫可以成道，爲何其他劍意不可？”

    “我並未否認其他劍意，只不過，縱橫劍意是無盡歲月以來，諸多劍修印證的最強之道。”

    “是嗎？”程宇諾不以爲然，“可是我劍走偏鋒，也不見得遜色。”

    李庭君道：“影響戰力的因素有很多，對於劍道的體悟也是其中的一環。你能有如今的成就，是你的劍道在支撐。但是面的無數劍道大浪淘沙之後產生的縱橫劍道，你必敗無疑。”

    “我明白你說的話了，大道雖有萬千，卻也有其中的最強之道。而縱橫，便是最無懈可擊的對嗎？“

    “也許吧，在承澤大陸之外，還有很多世界，每個世界都有他們的天地規則。也許對他們而言，縱橫劍道只是雞肋。“

    程宇諾若有所思，“歸根結底，是說我偏離了承澤大陸的大道，是以不如縱橫劍道。”

    李庭君不置可否，“你的實力與縱橫兩位劍神的實力對比，你自己應該最清楚。“

    “哈，我以爲你自號劍尊，該有真知灼見，未料想，不過如此。”

    “哦？怎麼說？”

    程宇諾負手而立，“劍道，從來不是天地大道的一種，從劍道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是要打破天地桎梏，就是要另開飛昇之路的，孤獨的道。你自號劍尊，卻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真是貽笑大方。”

    李庭君卻是冷眼視之，“打破天地桎梏？不知你是從何處得來的這種無知淺薄之論。從最卑微的生靈，到上界仙人，都可以一步步進化提升。就像是我承澤大陸有登仙道，接引仙人飛昇。劍道雖然強悍，霸絕，卻如何敢說要斬斷天道自立？”

    “呵呵，你和縱橫劍派的傢伙一個德性，分明有實力破碎虛空而去，偏偏恪守什麼不能使天道失衡的規矩，致使諸多劍神隕落承澤大陸。可笑！”

    “可笑的是，自身成道，卻牽連其他生靈難以晉升，此爲損人之道。無論是劍道，還是別的修行之道，妄圖侵佔他人之利，即爲天道所摒棄。”

    “是嗎？”程宇諾嘲諷道：“天道摒棄的我，卻掌握有劍神實力，你能奈我何？”

    李庭君有些失望，他本是覺得，程宇諾有對劍道的赤誠，只論劍的話，尚有迴轉的餘地。卻不曾想到，程宇諾早入魔道，魔心難醒。爲了打敗縱橫兩位劍神，可以付出任何代價。良知也在這種侵蝕中，逐漸泯滅。

    “哎！我本以爲我們有論道的交情，但是通過你的言論，我已經可以斷定，你入魔已深。不惜損害他人而成就自己，便是魔修的做法。而我的劍尊之道，從來不是吸取他人劍意壯大己身，而是吸收歸納，反哺劍修。這也是我，能夠擁有這種戰力的原因所在。”

    魔心漸漲的程宇諾，同樣對李庭君十分失望，“你本該擁有無雙戰力，本該是劍中至尊，本該是飛昇劍仙，可是你的道，太過仁慈，竟然會哺育其他劍修。難道你不懂得，萬物生自守恆，他人的強大，便是你的道越發崎嶇。“

    “哈，劍尊之道，在我展露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想好了。也許，我會隕落在證道途中，也許，會有人超越我，先成道。但我無悔，這就是劍尊之道，也是我終生奉行的劍道。”

    程宇諾儘管鄙夷李庭君的劍道，卻也明白，如果李庭君真的證道成功，那麼他的道果，將會超越很多很多人。

    就像是佛陀說的三千淨土，普度衆生，類似於那樣的境界與格局。

    “可惜啊，今日你就要隕落在此了。”程宇諾嘆息道。

    他不認可李庭君的劍道，卻讚賞李庭君的天賦。親手滅殺這樣一位天驕，的確是一件憾事。

    李庭君笑道：“劍道高低，互有春秋，但是生死勝敗，你我還未分清楚。”

    程宇諾道：“我承認你的劍道有超乎尋常的力量，未來成就不可限量。但是我全力以赴的狀態下，你又該如何扭轉這境界的差距？”

    “難道剛纔的那一招，你還未感受到威脅嗎？”

    “的確很令人心悸，可我想再體驗一次，也許會是我劍道晉升的契機。一旦你只能使用那一次，強弩之末的你，便只有天驕夭折的下場。“

    程宇諾心思下定，他本就是爲了尋找打敗縱橫劍道的方式而活着，而李庭君的劍道，哪怕只有那麼一招，也足夠了。

    當然，再次驗證的結果，很可能會是自身隕落，程宇諾早有覺悟。

    李庭君嘆息一聲，那種玄之又玄的劍道，他自己也不明白。倘若可以再次施展，整個承澤大陸都無他的對手。

    可惜，需得天時地利人和條件齊備，才有可能了。

    “一招定勝負，決生死，如何？”李庭君道。

    “好魄力，我正有此意。過多消磨時間，只會阻撓我的任務。”程宇諾欣然允諾。

    畫宗山頭已備削平，門人弟子早已離去，剩下的兩人，一上一下，一強一弱，彼此對峙。

    深知接下來的一招，將是決定生死的關鍵，無論是誰都不敢輕忽。

    林木摧折，難以承受兩人之間的劍意攪動，山嶽崩塌，幾乎夷爲平地。絕殺之招將出，方圓千里一片死寂。

    “劍劫，九千！”

    程宇諾率先出手，劍神修爲盡展，頓時天地皆劍。

    雲是劍鋪就的，天空是劍層疊的，山嶽成爲劍的墳塋，河流是劍的慕場。

    承澤大陸劍道九千，凡是被程宇諾打敗的劍修，此刻宛若現身出現，被劍劫拘禁不得超脫的他們，竟是再度運轉成名劍招，轟殺向李庭君。

    每一名劍修，皆是驚才絕豔之輩，每一式劍招，都是冠絕古今的無雙之力，近乎萬名劍修，從劍宗到劍聖，再到最強的劍神。

    天地齊震動，萬里同悲鳴。

    是劍修被拘禁的恥辱，是靈魂被拘役的哀嚎，更是對於劍道追求路上，隕落的不甘。

    劍劫劍劫，是劍之劫，更是劍修劫數。

    沒有進入縱橫劍派的程宇諾，一生追求的，就是成爲，劍之劫。

    而李庭君，如果剛開始只是因爲畫宗而出手，那麼此刻，他的怒火被徹底點燃。

    劍尊之道，也當庇佑萬千劍修，不倚強凌弱，也絕不會受欺壓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