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98章彼此相知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煢煢柳毓字數:2538更新時間:24/06/28 10:34:22
人人都說夕陽美,若是一個美人站在瑰麗的夕陽裏,那麼人們的眼睛裏看到的卻只有那美人。一個美人說的謊言,當然也是一個美麗的謊言。而美麗的謊言,有時候讓人不忍去揭穿它。何況現在的王憨猶如寄宿在人家屋檐下的燕子,他又怎麼會去追問?莫說皇甫玉鳳說的話他不敢相信,就算皇甫玉鳳要他現在死,恐怕他也不會掙扎,會毫不猶豫的讓她把命拿去,因爲他現在能夠活着,也全是她賦予的。
皇甫玉鳳又走了,她匆匆的回來,只爲了放心不下王憨的傷體,欲給他調調法。因爲江水大,外面有成千上萬的人等着她去救,所以她回來只吃了一頓飯,和給他留下了這麼一個古怪的架子。好在她臨走的時候對他說,這個架子在他晩上睡覺的時候可以拿掉,要不然王憨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睡在牀上。
一個啞巴可以不開口說話已是習以爲常,若是要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成天不說一句話,也是一件挺痛苦的事。何況王憨一向話多,話多的人又能憋得多久不說話呢?
這一天剛吃完飯,王憨實在忍不住內心的孤獨與寂寞,便叫住了皇甫玉梅,溫情地說:“玉梅妹子,你能不能陪我說說話?”
皇甫玉梅笑了,笑得如同盛開的桃花,充滿着青春的靚麗,柔情說:“可以呀!我的憨哥,你想說什麼?”
“隨便說什麼都行,我已快憋悶死了!”
“是嗎?這幾天我看你心事忡忡的不太理我,我還以爲你真的除了我大姐外對誰都懶得開口哩!”
王憨苦笑了一下,喃喃說:“我……我抱歉,因爲……因爲……”
“我知道,也理解你的心,因爲你對女人已沒有興趣,感到失望與灰心,我說的對不?”
“你……你怎麼知道?”
皇甫玉梅看着他莞爾一笑,俏麗道:“是你自己說的呀!”
王憨驚訝地道:“我說的?”他感到茫然,實在不記得他說過。
“你在剛來這裏的時候雖然一直昏迷,但是你卻一直夢囈着‘你個騷女人,你個毒女人,我恨你,我恨你,是你欺騙了我’這些話。”
醉話和夢話本來就是一種別人聽得見而自己聽不見的話,常說酒後吐真言,夢話也是人潛意識形態的一種真實的表現,要瞭解一個人真正心裏的想法,也只有醉話與夢話才能表露無疑。
王憨尷尬的有點臉紅,畢竟每個人的夢話讓人當面揭露了出來,很少有不臉紅的,因爲那畢竟是自己腦子中的隱私,何況王憨說的話是關於女人的話,說不定他還說出女人難以張口的粗魯的髒話。
“憨哥。”皇甫玉梅看着王憨的眼睛說:“你夢中說的那個女人,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一份好奇心,一句好奇話,王憨的感受又怎是皇甫玉梅所能體會到的?王憨似乎陷入了那紛亂的回憶裏,面上的表情急劇的變幻着,有歡樂、有痛苦、有迷惘,更有着失望。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支撐着僵硬的身體,緩緩地行到窗前,凝望着窗外發呆。
皇甫玉梅看到他痛苦不堪的表情,明白了自己不該問了一句最不該問的話,猶如在他痛裂的心裏又撒上了一把鹽,激得他更是痛心疾首,然而這卻是她最想知道的一句話,她又怎能忍得住不問呢?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裏已完全陷入了黑暗。皇甫玉梅爲他點上了燈,陪着他打發孤寂。
王憨從痛苦的回憶中掙扎出來,沉重地說:“她是個較漂亮的女人,一個可以令我發狂,而又願爲她而死的女人……同時她也是個魔鬼,一個任何人都感化不了她的魔鬼……她就是人與獸的複合體,雖有着女人窈窕的身材,但有着獸的殘忍的心!”
皇甫玉梅不明白他所指之意,輕籲了一口氣,柔聲細語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想我問錯了話,勾引出你的傷心,令你難過……”
王憨溫存地安慰說:“沒什麼,這豈能會怪你?是我要求你陪我聊天的……”
“她欺騙了你什麼?你那麼的恨她?”皇甫玉梅真想打破砂鍋問(紋)到底,以滿足自己求知的慾望。
是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追問別人感情的故事?還是皇甫玉梅她真的找不出別的話題?或許是王憨受傷之後,心力交瘁,孤獨難耐,找不着人傾訴自己的心裏話,才請求皇甫玉梅陪他聊天,今看她對他有着同情和恬憐憫之心,心存感激,便向她渲泄出自己積壓在心中的煩悶與痛苦。
他說出了他和孫飛霞以及彌勒吳三者的故事,也說出了其中糾纏不清的感情,猶如一團亂麻攪得一起,分不開,理還亂,誰是誰非難決斷,留得空悲嘆!他平淡而感傷的說,就像說的是一件每人都知道的事。而她卻專心注目的聽,專注的不願漏掉他說的任何一句話,甚至於一個字。
此時他和她已忘了一切,忘了身份地位,忘了男人女人,甚至於忘了時間的流逝。他願講,她願聽,似乎兩者產生了共鳴,有了心心相惜之感。世上有許許多多感人動聽的故事,而最悽婉、最感人、最動聽的故事是發生在男女之間的。王憨坐在牀上心弛神往的講,皇甫玉梅雙手支頤,目中閃爍着淚光,毫無疑問,她是被他說的愛情故事所感染,引人入勝,扣她心絃。
夜已深,有風無月,只聽到窗外有颯颯的風聲在叩擊着窗戶。屋內倆人還在談性正濃。什麼是好故事?什麼又是不好的故事?最主要的還是決定於聽故事的人,其內心的感受能不能與講故事的人引起共鳴。皇甫玉梅在王憨面前無疑是個最好的聽衆,也是個最安靜的聽衆。當王憨最後的一句話說完,他才發現到這個女人竟然從頭至尾都不發一語的在那靜靜聆聽,聆聽這段連自己也無法分辨的愛情故事。
王憨長長籲了一口氣,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跋山涉水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樣,感到卸下了重擔般的輕鬆,也像是大病初愈,沉荷俱除一樣的暢快,問她說:“玉梅妹,你對此有什麼感想?”他想要聽聽她對他的意見,也想明白她對他的看法,在她的眼裏,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他要問皇甫玉梅。
“我?我的感想?”皇甫玉梅似乎沒想到他有此一問,愕然地看着他。
王憨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覆。皇甫玉梅知道,如果不回答他的問題,會使他傷心,引起他的失望,爲能幫他一把,讓他從那痛苦的情感中解脫出來,於是說:“我不敢想……”
王憨詫異地說:“不敢想?爲什麼?”
皇甫玉梅直來直去地說:“因爲那不是愛,而你和她之間也沒有愛,沒有愛的愛情會發生,我當然不敢想了。”
王憨困惑不解地看着她,沒想到她竟然有此見解,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徵求她的意見說:“你對其有什麼看法?”
“憨哥要我說,是聽實話,或是聽假話?”
“當然是實話,我要聽聽玉梅妹發自肺腑之言。”
女人較易瞭解女人,皇甫玉梅精通琴棋書畫,對於愛的詮釋,也一定更有她獨特的見解。皇甫玉梅是個懂得愛的女人,自有她的一番說教。所以王憨特別想要知道她的想法,何況她又說出了那麼令人難以思義的話來。
皇甫玉梅說:“她從來就沒愛過你。”
王憨幽怨說:“我知道,就算白癡也知道,要不然她絕不會害我。”
皇甫玉梅又說:“你也從來沒真心愛過她。”
王憨沒有言語,可是任何人都明白他的眼睛在說:“你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怎麼那麼肯定說我沒愛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