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夜鶯頌》，二環詩人！

    夜鶯，是憂鬱、浪漫、愛恨糾纏的象徵，可類比作東方文學意象裏的杜鵑。

    理查德身爲詩人學院的院長，明白詩人格外鐘意夜鶯這種“藝術的聖鳥”。

    對於葉芝，這名受才華橫溢的佩倫所讚揚的貴族，他會創作出怎樣的詩作，理查德不免生出一絲期待。

    吟遊詩人天性散漫，即使葉芝這名男爵在場，參加詩會者也沒有表現得過分拘束。

    露天餐桌上擺放着各式菜餚：烤乳鴿、覆盆子餡餅、血腸、蔬菜雞蛋三明治。侍從們爲參會者端上葡萄酒、蜂蜜酒與威士忌。

    衆人一邊享用美食，一邊在規定的兩小時期限內，現場構思着詩作。

    “男爵大人，冒昧地請問您，這個小巧而又精緻的食品，叫做什麼？”

    倫都作家拉隆目露驚訝，指着餐碟上的三明治，詢問葉芝道。

    葉芝正端着裝有蜂蜜酒的牛角杯走過，謙遜一笑，道：“名叫三明治，是我的新發明。”

    拉隆愈發地驚訝，言之鑿鑿地道：

    “我敢確信，三明治會如您的名望一樣，迅速地傳遍整個金獅——您可否容許我，將今日宴會的見聞，寫進我的作品裏？”

    “當然。”葉芝欣然點頭。

    拉隆看着葉芝遠去的背影，端起一杯威士忌呷了一口，嘶着牙齦回味半晌，滿面通紅地嘀咕道：

    “詩我是寫不出來了……不過就衝男爵大人的宴會，這趟來得實在太明智了！”

    悄然間。

    兩個小時過去。

    夜幕低垂，溫柔的夜色籠罩着綠意初吐的草地。

    輪到衆人依次朗誦的時刻。

    吉卜賽女郎莎夏，烏黑長髮披散在腰間，黑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拿起腰間鈴鐺晃了晃，吸引衆人投來視線，狡黠地露齒一笑。

    “那就由我先來吧。”

    說完，莎夏猶如一陣風，踏着轉圈的舞步來到人羣的正中央，提起裙襬欠了一禮，旋即手搭在飽滿的胸脯，以悅耳的歌喉歌頌道：

    “我的夜鶯，在我無眠的夢之花園裏。

    當你聖潔的嗓音奏響序曲，爲這良宵的寂靜……”

    理查德院長穿着雍容華貴的黑色禮服，脖頸戴着白色褶式花邊的“拉夫領”，拈着上翹的鬍鬚，眼底閃過異彩。

    本以爲是個譁衆取寵的流浪女人，不曾想詩篇的確有幾分可取之處！

    藝術鑑賞，同樣是吟遊詩人們的必修課程。

    一首詩歌的好壞，現場詩人們用耳朵就能分辨出來。

    因此，當莎夏一首詩歌唸完，對於這位吉卜賽人不屑與鄙夷的眼神，被驚訝與認可所替代。

    “呵呵，辭藻確有可取之處，但在立意上還差了些——瞧我的！”

    精靈詩人佩倫一襲大紅長袍，滿臉高傲地走至中央，取下背後的七弦琴。

    隨後，他滿臉柔情地望向牛頭人女郎，柔聲道：“瑪戈小姐，這是獻給你的。”

    葉芝看着滿面羞紅的牛頭人瑪戈，嘴角抽搐。

    不愧是寫出《異種族風俗指南》的大才子！

    佩倫高聲道：

    “啊，黃昏，一切林子都靜靜的，

    就夜鶯在那兒繁花的枝頭歌唱，

    ……

    唱得太晚了點兒，沒叫我舒心。

    管你是青春或愛的夥伴。

    我都一併侍奉，她們兩位，都是我的神明!”

    一首唸完，參會者的臉上滿是驚奇，理查德院長更是鼓掌，喝彩道：

    “最後兩行尤爲出彩！”

    夜鶯，究竟是愛情還是藝術的聖鳥，信徒們爲此爭論不休。

    高傲的精靈佩倫，對這個問題給出回答：我全都要！

    葉芝出於禮節鼓着掌，心情微妙…這樣豈不是一下子把與藝術與愛神都給得罪了？

    本來還想趁機招攬佩倫，現在想想還是算了，這傢伙指不定哪天就作了個大死！

    輪到葉芝登臺。

    目光匯聚而來。

    銀髮少年身穿束腰衫，下身馬褲與雪靴，腰間佩劍，英姿勃發，俊美若古典雕塑，緩步上前。

    胸中縈繞着的腹稿，是出自英國浪漫主義詩人濟慈，頌詩中最著名的一首，《夜鶯頌》，前世被評爲“用英語寫就的最美詩篇”。

    詩歌中瑰麗的想象、遊走在憂鬱邊緣的死亡意象、寧靜黑夜中的孤寂與對愛情的渴望，賦予《夜鶯頌》不朽的靈魂。

    此刻。

    繁星點綴在夜空，金銀花的幽香縈繞。

    ‘美學藝術’天賦令葉芝瞬間進入詩歌中的‘通感’狀態，彷彿跨越時空領悟濟慈寫下詩篇時的心境。

    銀髮少年佇立在夜色之中，眼眸微微閃爍，眺望向燈火點點的山腳村鎮。

    葉芝輕輕開口：

    “我的心疼痛，我感到昏昏欲睡，麻木不仁……”

    燭火映照的大廳。

    希露德推門走進，不見葉芝的身影。

    她身旁跟隨着索拉，亞龍人低聲道：“我們真的要走嗎，希露德大人？”

    “是時候離開了，索拉。”希露德嗓音低啞。

    葉芝輕柔的聲音，迴盪在夜色之中。

    “遠遠地隱沒，消失，並且忘記。

    你在林間從不知曉的東西，忘記這裏的厭倦、焦慮和煩躁不安……”

    《夜鶯頌》前三節想象奇特，而在四至六節描寫詩人藉助詩神的幫助，添上無形雙翼，書寫對於詩歌的信仰，追逐夜鶯這一意象。

    葉芝聲音漸漸揚起：“飛去，飛去，我要向你飛去，不是與酒神同駕豹車而去，而是乘坐詩神的無形的雙翼——”

    索拉與希露德走出領主府。

    佇立在星光下，索拉低聲自語：“這趟離開，要多久才能回來呢？”

    “也許很快，也許要很久。”

    紅髮美人輕輕觸碰臉上的疤痕，眼前出現銀髮少年佇立在雪山之巔，被遮蔽天日的魔狼吞噬的場面。

    “我在黑暗中傾聽你的歌聲，我多次想到死亡，他可以給人安寧……”詩會上鴉雀無聲，所有詩人目光閃爍，靜靜聆聽着葉芝的詩作。

    “不過，這次離開，不是逃避。”

    希露德說：“是爲了下次再見，我已找到我的渴求。”

    “可您現在不就已經找到了嗎？”索拉問。

    希露德戴上鷹盔，鐵面下的嘴角微微揚起，擡頭注視明亮的星空。

    在那裏，飄揚着美麗的極光，如同冰天雪地中的一抹瑰色。

    《夜鶯頌》已經來到最後一節。

    “別了！別了！你如泣如訴的歌聲逐漸飛逝，

    越過附近的草地，越過平靜的小溪，越過山坡；

    這個時候它又隱沒在另一個山溝。

    這是幻覺，還是夢？歌聲遠了——我是在睡，還是醒？”

    詩歌到末尾，葉芝的聲音低微，徐徐迴盪在夜風之中，孤寂的心情將他環繞。

    而同一刻，星空之中顯現着縹緲不定的極光，所有詩人震撼地擡頭仰望。

    這正是藝術女神顯現的神蹟！

    理查德院長目光震撼，看着緘默不語的銀髮少年，心中早已掀起巨浪。

    這是足以流傳千年的名篇！

    正因這首名篇，就連身爲參會者的自己，都會在歷史上留有一筆！

    這一刻，理查德院長真切領悟到藝術神選的真諦。

    他所創作出的詩篇，是無數吟遊詩人嘔心瀝血也無法企及的傑作，是令神都格外青睞的真正天才！

    理查德院長心中生出一絲歎服。

    ‘給我一百年，也寫不出這樣的作品。’理查德既敬佩又遺憾，‘原來天才是這樣打擊自信心的，受教了……’

    吉卜賽女郎烏黑的眼珠款款凝望銀髮少年…這詩歌實在太美了。

    佩倫滿臉地失魂落魄。

    隨後，佩倫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恢復平靜，再度露出得意的神采！

    葉芝仰望極光，體內的氣息不斷翻涌，感到來自靈魂領域的震顫。

    得益於晉升儀式，吟遊詩人職業晉升二環！

    「你已晉升二環吟遊詩人！」

    「伱已領悟新的法術！」

    「你已領悟新的賜福！」

    「你已領悟新的天賦！」

    「法術·暗示術：惑控學派，二環法術。你以魔法影響施法距離內一個你能看見的生物，並對其施以某種行動暗示，讓其盡其所能地從事你所描述的行爲。如果任何人傷害了受術者，則該法術隨即終止。」

    「天賦·夜鶯歌喉：你的聲音悅耳動聽。你用自己聲音所施展的法術效果提升。你可以用聲音呼喚小型動物，並讓它們依據你的簡短命令行事。該天賦受藝術之神加持，效果更爲顯著。」

    「賜福·詩神之翼：你從藝術與青春女神的領域中呼喚出一對以詩歌靈感所編織成的無形翅膀，賜予你飛行能力。二環釋放時持續五分鐘。升環：增加飛行時間。」

    葉芝嘶了口氣。

    感謝藝術女神打賞的大禮包！

    看得出來她對《夜鶯頌》是真的很滿意，甚至分出一絲神性給自己賜予‘詩神之翼’賜福！

    甚至，許多四環超凡者都難以掌握飛行能力，而自己在二環就能飛行！

    ‘有空得訓練一下飛行技巧了。’葉芝暗道，‘空戰也是相當重要的能力！’

    天賦‘夜鶯歌喉’有助於歌曲類以及法術‘惡言相加’的威力，葉芝很是滿意。

    對於藝術女神顯現神蹟，助力葉芝晉升之事，在座詩人皆是心悅誠服。

    理查德院長更是感知到葉芝身上散發出的二環氣場，目光閃爍。

    “葉芝尚未成年，已有二環水準，雖不是天資卓越，卻也稱不上‘朽木’二字！”理查德暗道：

    “他寫的《夜鶯頌》，我得記下來，帶回學院……讓我那幫學生們看看，什麼才叫詩才！”

    這時。

    天際的極光漸漸褪去之際，夜幕中突然顯現一道瑰麗的霞光！

    佩倫擡頭仰望，滿臉震撼，聲音帶着不可思議，失聲道：“愛神的神蹟？！”

    理查德一臉愕然，卻見那道霞光衝散極光編織成的緞帶，瞬間落入葉芝體內！

    佩倫：？？？

    沒搞錯吧，愛神大人…您這難道是要和藝術女神搶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