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憔悴的張母

    在大青石的另一側，栽着一顆高聳壯實的老槐樹，這老槐樹很大，就算是四五個成年人環抱也不一定能抱得住，看來老槐樹已經存在了很久遠的歲月。

    此刻，在老槐樹下，正聚羣坐着一羣老太太跟老漢。

    他們這些人有說有笑的嘮着嗑。

    張凡走上前，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朝着這些老太太跟老漢們，開口問道：“爺爺奶奶你們好，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想跟你們打聽個人，你們知道張素雅的家在哪裏不？”

    “張素雅？”

    隨着張凡詢問，一衆嘮嗑的老太太跟老漢，紛紛停下了嘮嗑，目光均帶着一絲詫異，看向了張凡。

    “你找她家幹什麼？”

    一個扇着青色竹扇的光頭老漢，疑惑的問道。

    “我跟張素雅是好朋友，今天回來，是來看望他家裏人的！因爲第一次過來，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走！”

    張凡笑着解釋道。

    “你說你是張素雅的好朋友？”

    聽到張凡的回答，一衆老太跟老漢均是愣了愣。

    “張素雅這女娃子可是失蹤了有大半年了，她母親因此還大病了一場！”

    那光頭老漢目光帶着一絲好奇，不住打量着張凡，說道。

    “張素雅沒有失蹤，她只是出差去了國外，這不，我今天來，就是她安排的！”

    張凡臉不紅心不跳的笑着說道。

    “去了國外？”

    聞聲，光頭老漢頓時吸了一口涼氣。

    “素雅這女娃可真是有出息，比我家孫孫強多了，怪不得我從小，看素雅這女娃就無比的順眼，原來她長大了會這麼有出息！”

    “哈哈，看來我老漢的眼光一直就沒錯過！”

    “後生，你順着這條小道穿過去，走到頭，看到個小賣部，再往右拐，走上個幾分鐘，會看到個木製的竹門，那就是素雅這女娃的家了！”

    光頭老漢站起身，給張凡指明的道路。

    “好勒，謝謝您了爺爺！”

    張凡目光眺望，心中默默記下了路線，朝着光頭老漢道了聲謝，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

    光頭老漢看着張凡離去的背影，隨後扭過頭，朝着一衆老太跟老漢，面露複雜的說道：“素雅這娃，果然有出息！比我家狗蛋強多了！”

    “哼，你可別這麼擡舉她了，她能上大學，還不是向我們借的錢！既然她都這麼有出息了，以前欠我們的錢，是不是也該還了！”

    一旁一個賊眉鼠眼的老太太，用尖酸刻薄的話語，嘲諷的說道。

    “對，他們家有錢了，就該還錢，而且這麼多年過去，這利息怎麼也得給他們好好算一算！”

    又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急忙說道。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回家喊人，去她家要錢，別到時候，這後生一拍屁股，領着張素雅這死丫頭的母親，偷偷跑了，到時候他們欠的錢，可就再也要不回來了！”

    第三個老太太反應過來，手中的針線也不要了，摔在地上，急忙說道。

    “對對！趕緊走！叫人去要錢！”

    “可不能讓他們跑了！“

    很快，整個老槐樹下的一衆老太太跟老漢們，都嚷嚷了起來，紛紛起身，朝着各自家的方向叫人去了。

    張凡按照光頭老漢的指示，終於來到了一個木製的竹門前。

    這個竹門不是很高，僅僅只是到成人胸口的高度，上面佈滿了一層厚重的塵土，像是很久沒有打掃過了一樣。

    張凡用手輕輕一推，整扇竹門便嘎吱一聲打開了。

    “沒上鎖嗎？”

    張凡喃喃自語，隨後他朝着裏面走去。

    來到院子後，他發現整個院子到處一片狼藉，雜草叢生，佈滿了殘枝爛葉，看來很久都沒有人收拾過了。

    除了院子外，連整個房子都顯得無比破舊衰敗，整面由青磚壘砌成的牆壁佈滿了細微的裂紋。

    見此情景，張凡心中咯噔一聲，這樣的環境真的還有人住嗎？

    “有人在家嗎？”

    張凡大聲喊道。

    對於他的喊話，屋內卻是沒有任何迴應。

    “請問有人在嗎？”

    張凡繼續大聲喊道。

    但是卻依舊無人迴應他。

    “我是張素雅的朋友，今天受她所託，過來看望！”

    張凡沉思了一下，大聲解釋道。

    隨着他這句話的喊出，原本無人迴應的屋內，卻是在此刻，陡然的有了動靜。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破舊的屋內傳了出來。

    很快，佈滿塵土污垢的木製屋門，嘎吱一聲，從裏面被打開了。

    一個拄着木棍的瘦弱中年婦女，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這中年婦女穿着一身掉色的破舊粉紅長衫，她滿頭白發，臉上佈滿了皺紋，身上沒有一點肌肉，瘦的彷彿皮包骨一樣。

    看起來就是大病了一場，明明她的樣貌僅僅有四十多歲的模樣，但是此刻看起來卻格外的蒼老，不知道到底經歷了什麼痛苦的事情，才讓她變成了如今這幅樣子。

    “你好阿姨！我是張素雅的朋友！”

    看到這中年婦女的第一眼，張凡心中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這個瘦弱的婦女，可能是張素雅的母親。

    “小雅的朋友嗎？”

    “咳咳！”

    中年婦女剛問出一句話，便重重的咳嗽出了聲，顯然此時的她無比的痛苦。

    “張素雅沒有失蹤，阿姨，她去了國外深造，因爲當初走的很急，所以她沒有來得及第一時間聯繫你！”

    張凡急忙大聲說道。

    “這是......真的嗎？”

    “真......的嗎？”

    中年婦女聽完，張凡的話後，淚水瞬間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是真的！”

    張凡看到中年婦女如此模樣，心中的苦澀心酸更加濃郁起來。

    如果讓她知道張素雅的死訊，會不會當場崩潰。

    果然，之前沒有急着把張素雅的遺體運回來是正確的，按照張素雅母親現如今的狀態，可能真的無法承受住喪女之痛。

    “咳咳！咳咳！”

    中年婦女重重的咳嗽着。

    她每一次的咳嗽，都讓張凡的內心更加沉重壓抑。

    “不好意思，小夥子，讓你見笑了！”

    中年婦女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阿姨，你要不要先回屋去，外面的天氣有點涼！”

    張凡有點擔心中年婦女的身體，所以忍不住勸解道。

    “不......不礙事！”

    “我是張素雅的母親，小夥子，你有什麼事就在這裏說就行！小雅......她杳無音信了大半年，我還以爲......我還以爲她......”

    張母眼眶通紅，說道最後情緒漸漸有些激動。

    “阿姨你完全多慮了，張素雅在國外非常好，她的日子，我們可非常羨慕呢，這次來，我可能會留下住幾天！希望阿姨您別介意！”

    張凡見張母如此悽慘的模樣，他心中無比的難受，不管怎麼樣，他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張母，讓她的身體儘快好起來。

    ........

    張凡跟張母又說了一些話，這才完全安撫住了她的情緒。

    將張母帶進屋內後，張凡發現屋內更是一片狼藉，直到他看到鍋臺竈上的野菜跟泛黃的饅頭後，他的拳頭第一次的咯吱握緊了，渾身止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

    在張素雅去世的這半年裏，張母的日子過的實在太艱苦了，如果這次不是他親自過來，他根本還不知道，張母會如此的苦。

    太苦了，太苦了。

    此時此刻，張凡的眼睛都有點發澀，他想哭，但是卻又不敢哭出來。

    因爲他一哭，之前他所說的一切善意的謊言，都會被張母看破。

    到那時候會發生什麼可怕的後果，他真的不敢想象。

    所以他要剋制，要拼命的剋制。

    張凡這次來，一定要讓張母過上好日子、好生活。

    既然張素雅已經去世了，那麼從今天開始，就讓他來照顧張母的後半生吧。

    安撫張母睡下，張凡把身上的挎包扔在一邊，從院子裏抓起鋤頭跟鐮刀就開始賣力的收拾起院子裏的雜草。

    他要在張母睡醒前，把整個院子跟房子，都收拾的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