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爲大儒，讓蠻夷爲我而戰！

    “何爲反向入關？”慕容博問道。

    “入關，就是我們祖先的道路，從遼東崛起，進而南下，是爲入關。入關的核心是我雖蠻夷，但入關後，自有大儒爲我辯經。”慕容復昂然道，“反向入關，就是從江南重回遼東苦寒之地，回到祖先當年發跡之地。反向入關的核心就是，我就是大儒，要讓蠻夷爲我而戰！”

    “關外的蠻夷？關外有什麼蠻夷？”慕容博皺眉。

    他只知道當世有大宋，大遼，西夏，大理，吐蕃，交趾諸國。

    慕容博說實話，就是一個典型的江南漢人。

    他對大宋最爲瞭解，對遼國都瞭解的不多，遑論是更遠的化外蠻夷。

    甚至慕容博都不瞭解西夏，否則就能發現自家和西夏皇族之間的關係，早就去聯絡了。

    畢竟西夏和宋朝可真是狗腦子都打出來了。

    神宗朝五路伐夏，佔了西夏不少土地，幸虧後來司馬光藉助高太后復起，以德服人，把領土歸還西夏，爲促進兩國和平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萌古，女真！”慕容復道，“萌古較遠，而且離崛起還有一段時間，可女真本是昔日渤海國的殘部，後爲遼國打鐵，冶煉技術頗爲了得。”

    “女真又分爲生女真和熟女真，熟女真和遼國境內的漢人一樣，可算是遼之子民。而生女真，才是所謂的蠻夷。”

    “女真諸部每次爲遼國進貢馬匹，都數以萬計，可見他們是有大量優質戰馬，這就是騎兵之根本。女真諸部會冶煉盔甲，這就是重甲騎兵的雛形。生女真諸部，是漁獵遊牧民族，組織力非常強悍，戰鬥力也十分彪悍。”

    “他們的小孩，從小學射箭騎馬，所處之地又十分苦寒，能夠活到成年的，都是優秀的戰士。若能把他們組織起來，便是虎狼之師！”

    萌古，是過去的蒙兀，後世叫蒙古。

    萌古的戰鬥力其實不弱，遼天祚帝在完顏阿骨打死後，就拉攏了許多萌古人進行戰略反攻，可惜還是打不過女真人。

    而關外的生女真，正是慕容復所看重的兵源。

    這種漁獵遊牧民族，是天生驍勇善戰悍不畏死的戰士，至少在工業化之前是如此。

    因此哪怕到了清朝火器盛行，關外的索倫部仍然是清軍重要的戰鬥力來源。

    清朝爲了保證索倫人的戰鬥力，刻意壓制他們處於漁獵遊牧的狀態之中，然後調到清軍之中消耗。

    乾隆的各種戰爭，都少不了索倫兵的貢獻，也是消耗過甚，這個民族後來就幾近消亡。

    生女真，和索倫部類似，只是遼宋費拉不堪，他們算是入關成功。

    在慕容復構建的政治藍圖之中，女真人就是他的索倫兵。

    他可不怕女真崛起，這可是天龍，是有武功的世界。

    女真終究是人少，完顏阿骨打起兵的時候，不過兩千五百人，對遼的戰法就是攆着天祚帝耶律延禧打。

    縱觀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一生，可以概括爲：耶律延禧跑，我完顏阿骨打就追，他跑我就追，但他太能跑，我這輩子都沒追上他，卻意外的把遼國給打穿了。

    荒野求生達人耶律延禧，論跑路技術，還在宋太宗之上。

    宋太宗只是驢車漂移，耶律延禧那是轉進如風，外加在荒野求生，吃野獸，飲冰雪，活活熬死完顏阿骨打。

    不過，慕容復可不是天祚帝，完顏阿骨敢背刺，他就讓這幫蠻子見識一下六脈神劍是否鋒利。

    天龍的時空之中，完顏阿骨打已經是大好青年，後來還和蕭峯成了好兄弟，在營救蕭峯的過程之中，展現出女真部的強悍戰鬥力，令中原羣雄色變。

    而皇太叔耶律重元，還沒有造反，卻已經蓄謀已久，隨時可能造反。

    耶律洪基，其實和他孫子耶律延禧一樣不靠譜，一樣愛打獵，一樣的殺後殺子，昏庸無道。

    看似強悍的遼國，其實只要利用好他們的內外皆不穩的局勢，其實是不堪一擊的。

    慕容復的復國戰略，可不止是簡單的當皇帝，他氣吞萬里如虎，早已經制定了滅宋，滅遼，滅西夏，滅吐蕃，滅大理，滅交趾，混一宇內，一統神州的計劃。

    “那不是和我們祖先差不多？”慕容博是個聰明人，慕容復說的都是重點，他一下就聽出了女真部的強大潛力。

    能上貢戰馬萬匹，會冶鐵，漁獵遊牧.......

    這三個關鍵詞彙聚在一起，裏面就有很了不得的東西。

    這是一個隨時可以新興的政權雛形啊！

    慕容復道：“自古化外蠻夷，生於苦寒之地，戰鬥力強大，但是入關之後，就會化爲農耕民族，戰鬥力逐漸下滑。昔日匈奴，突厥，鮮卑，莫不是如此。反向入關，就是以中原優秀的文化知識，戰略計謀，充當大儒，彌補上化外蠻夷的短板，兩者合流，進而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

    慕容博道：“遼國終究是天下第一大國，女真人真有如此潛力嗎？”

    慕容復道：“自宋遼澶淵之盟以來，遼國很少有大規模作戰，沒有大規模作戰的經驗，這是很可怕的，縱然有強大的國力，也未必調度的出來。”

    “遼人其實已經畏懼戰爭，厭惡戰爭，失去了曾經契丹人的驍勇。例如遼國曾經試圖對女真用兵，但是女真完顏部族長說，他幫遼國打女真諸部，讓他們服從遼國，遼國支持他裝備糧草即可。”

    “遼人反而大喜，支持裝備糧草，養虎爲患，如今女真完顏部，已經是女真第一大部。”

    “所以，契丹實則已經腐朽，若能讓女真攻打契丹，未必可以滅亡遼國，但是虎踞遼東之地，卻也不難。”

    慕容博道：“這都是世祖成武皇帝告訴你的？”

    慕容復能夠對關外局勢洞若觀火，讓慕容博深感驚訝，只能理解爲世祖成武皇帝傳授。

    “是的！”慕容復道，“世祖告訴我，女真完顏部有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叫完顏阿骨打，此人身上有龍氣！他將來肯定是能做皇帝的！”

    “什麼？這種化外蠻夷，真是........豈有此理！”慕容博嫉妒的眼珠子都紅了，“真是好運氣！我們去投靠這個完顏阿骨打？”

    “非也，非也。”慕容復用了心腹愛將包不同的口頭禪，“完顏阿骨打，現在只是一條潛龍，潛龍勿用！當潛龍被發現，我們就能截斷他的龍脈，用我們慕容家最拿手的斗轉星移，把他的龍氣轉移給我們，借他的鴻運，締造我慕容家的江山！”

    “妙啊！”慕容博大喜，“不愧是世祖爺爺的策略，好一出斗轉星移，借龍氣以成帝命！妙哉！妙哉!世祖成武皇帝，當年就借前秦苻堅的龍氣，孵化出我們大燕的江山！不愧是老祖宗的手筆！閣下，我們具體如何去做？”

    慕容復道：“我要你去關外女真完顏部，展露本領，收完顏阿骨打爲徒，言傳身教。之後我會派人聯絡你，向你提供錢糧，你慢慢拉攏女真其它部族，假以時日，你就是女真之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等時機成熟，挑唆女真和契丹的矛盾，這一點伱最擅長，用不着我教你。遼國勢大，女真惶恐，你就穩定人心，凝聚威望。”

    “而遼國內部，皇太叔耶律重元蓄謀造反已久，我會派人逼他在這時不得不造反。屆時，遼國後院火起，女真就趁遼人焦頭爛額之時，重創遼國！”

    “然後，收攏遼東的熟女真，奚族，渤海族，漢族，虎踞遼東，整合國力，攻打遼國！”

    慕容復的一攬子滅遼扶金計劃，就是對原本歷史的復刻。

    歷史上，天祚帝組織號稱七十萬大軍去對付女真完顏部，實際上只有十萬兵馬，已經凸顯出遼人沒有大規模軍團作戰經驗的後患。

    指揮的一塌糊塗，各種譁變鬧事。

    結果天祚帝御駕親征時候後院起火，只能先班師回朝，完顏阿骨打卻來了個出其不意的奇襲天祚帝，天祚帝打出一個低配版薩爾滸之戰，倉皇而逃。

    “若不能勝，當如何？”慕容博問道。

    他可沒慕容復那麼自信。

    “我等習武，是爲何？”慕容復淡淡道，“該冒險的時候，就冒險！你我皆有蓋世武學，刺王殺駕，就在瞬息之間！白虹貫日，蒼鷹擊殿，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下縞素！”

    “該拼命的時候就拼命，不拼命怎麼當皇帝？”

    “明白了！”慕容博不怕計劃大，就怕沒計劃，慕容復的計劃雖然未必完美，但總是一個可靠的方略，他頓時摩拳擦掌道，“我一定不辱使命！”

    說完，慕容博又問道：“我們在遼東復國嗎？是與完顏阿骨打瓜分遼國領土，還是一不做二不休，鳩佔鵲巢？”

    慕容復搖頭道：“都不，我們當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