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燃燒的袖子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大腦寄存處字數:2864更新時間:24/06/28 10:19:58
    萌萌在消失的一剎那,轉臉衝着我陰惻惻一笑。

    那僵硬、毫無生氣又充滿惡意的笑容,就像是白麪捏的臉,硬生生被人撕出一個笑容。

    我被嚇得僵了幾秒。

    等我追到路口時,她又剛好拐進下一個路口。

    我都懷疑,萌萌是不是故意玩兒我,故意釣着我去追她。

    不過,就算她玩兒我,我也不得不追。

    她是我救爸媽的希望!

    這個村子住戶密集,家家戶戶依地而建,路口怎麼順怎麼開,使得整個村子岔路很多,像個迷宮一樣。

    一直追到村口,萌萌扶着路邊的電線杆站着,氣喘吁吁,側臉看着我。

    我看着她那樣,反而稍微鬆了口氣。

    原來她也會累會喘,那看來不是飄,而是個活人。

    是活人,那就好辦!

    我也虛弱得厲害,感覺肺和喉嚨都要燒起來了。

    我強打精神,趁她跑不動,正是追上她的好時候。

    萌萌見我動了,沒有着急逃跑,反而非常挑釁地朝着我舉了舉手中的壽衣。

    我和她隔着十多米遠。

    但我從她脣語中讀出了三個字:等死吧!

    她像是刻意要讓我讀懂,說的很慢,還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我被激怒,恨不得跑出殘影去將她撲倒狠狠蹂躪一頓,再掐着她脖子好好問她,究竟怎樣才能放過我全家。

    奈何我腰痠腿軟,胸悶欲爆,只恨耳朵眼睛不能用來呼吸,跑起來連邁腿都費力。

    自從她拿走壽衣後,我的體力就一刻不如一刻。

    別說這樣一路追,就是站一會兒,也腰腿痠痛。

    我越是表現得虛弱,萌萌的目光就越是透露着欣喜。

    好不容易距離她只有兩三步,一輛破舊的麪包車忽然停在她身邊。

    萌萌又是一聲陰笑。她朝我揮揮手,一頭鑽上麪包車。

    我沒想更多,不要命地飛撲上去。

    沒抓住萌萌,只是扯到了飄出車門的壽衣衣袖。

    麪包車啓動的瞬間,我寒毛直豎。

    我看到,駕駛位上,竟然沒人!

    我被拖拽出幾米遠。

    “刺啦”一聲,壽衣衣袖斷開了。

    我直接被麪包車甩下,又向前滾了幾米,一頭栽進路邊的溝中。

    我幾乎是用本能,暈頭轉向地爬出水溝。

    本以爲萌萌已經遠去,沒想到,麪包車卻在前面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萌萌走下車,瞪圓雙目看着我。

    看她那憤怒的模樣,好像被摔的是她,而我是那個害她被摔的人。

    我緊攥着撕下來的壽衣衣袖,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抓住她,問出阻止借命的方法!

    走出沒幾步,我聞到一股燒焦味,左手還有一股強烈的灼痛感。

    低頭一看,竟然是捏着手中的壽衣衣袖,很詭異地燃燒了起來。

    我想要把它扔掉,它卻反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死死纏繞在我的手上。

    我的衣袖,也像是一個吸風筒,將壽衣衣袖燒出的煙,全都吸了進去。

    我非常驚慌,不想命還沒丟,手卻先被燒沒了,直接跳進溝中,想要將火淹滅。

    沒想到,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我將左手伸進水溝後,火卻燒得更旺盛了。

    頃刻之間,壽衣衣袖就燒成了灰燼。

    我的左手,整條胳膊都火辣辣的痛。剛剛被纏住的地方,更是紅腫了一圈。

    正在查看我手上的傷勢,我聽到了麪包車啓動的聲音。

    擡頭一看,萌萌又上車走了。

    “妖女,你要是敢害死我家人,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

    看着麪包車消失,我只能用這種無用的怒吼來發泄憋屈情緒。

    能隔空燒掉我手中的壽衣衣袖,讓火遇水還燒得更旺,這完全顛覆了我以往的認知。

    突然,我手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我請的醫院護工打來的。

    我心中咯噔一聲,驟然緊張起來,握着手機的手有些顫抖。

    如果爸媽醒了,以老媽的習慣,她一定會第一時間聯繫我。

    但現在是護工聯繫我,只怕是……

    “我是李航,爸媽有什麼新情況嗎?”

    “你人呢?快來醫院。你父母情況突然惡化,醫生說……”

    護工後面還說了很多,大概是醫生讓我去籤病危通知書,或者是安排我轉去省醫院。

    我腦中嗡嗡作響,根本沒完全聽進去。

    “同病房的那個老伯還在不在?在的話喊他接一下我的電話。”

    “不在了。他的病情也出現惡化,換了病房,提級看護了。你找他做什麼?”護工問。

    我心亂如麻!

    “他在轉走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麼?關於我爸媽的。”

    護工停頓了幾秒,“倒是說了幾句,我不確定是不是對你說的。”

    “說什麼了?”我激動問道。

    陳大師死了,萌萌逃了,如今,我只能寄希望於老伯能給我指點一個方向。

    “他好像是說要破什麼陣眼,符只是一個媒介。這算嗎?”護工聲音充滿疑慮,顯然是不知道老伯在說什麼。

    我懂了一半。

    確實應該是留給我的話。但陣眼是什麼東西?是我理解的那樣嗎?它又在哪?

    和護工結束通話後,我的大腦還是懵的,就像是被人敲了一榔頭。

    這個時間點,回城的最後一趟城鄉客車早就走了。

    我左右看看,馬路空蕩蕩的,連一輛拖拉機都沒有。

    我多希望,這時候出現幾個鬼火少年,這樣我就能直接搶一輛騎走。

    正想叫一輛網約車,後面忽然傳來車喇叭聲。

    回頭一看,竟然是一輛出租車。

    我大喜過望,它出現得太是時候了。

    “兄弟,進城嗎?”出租車在我身邊停了下來。

    “進!”我拉開車門,一頭鑽了進去。

    司機是一個略胖的中年男子,面相看起來挺和善,聲音也偏柔和。

    剛系好安全帶,我就聞到一股煙火味。

    我下意識地擡起左手胳膊聞了聞,確實有些煙燻味。

    “剛剛拉的客人,買了很多香紙。”司機解釋着,將後車窗落下。

    我點了一下頭迴應。

    我就是賣這些東西的,對香紙的氣息敏感,但不排斥,反而聞着有一種親切感。

    “這歌真難聽,唱的什麼玩意,跟做法一樣。”

    司機吐槽着,連續換了幾首歌。

    離開村子,在那個香火塘,我又看到了那幾個鬼娃娃,他們正在開心地吸食着香火。

    他們也看見我了,不斷朝着我做鬼臉。

    突然間,他們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驟然顯露出他們死時候的模樣,然後大叫着散了。

    我被他們的表現嚇得一激靈,急忙回頭看了看車後座,沒什麼異常。

    再看司機,他好像是找到了想聽的歌,正跟着節拍哼哼着,一臉的享受。

    氣氛鬆弛下來,我心裏緊繃着的那根弦也略鬆。

    我閉目養神,回憶着這兩天發生的怪事——好好的世界觀說塌就塌,好好的小日子說壞就壞……

    我真是又心累又煩躁,還有幾許前途未卜的迷茫。

    疲憊感一陣陣涌上來,我陷入了一種半夢半醒的感覺裏。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車中的音樂早就換成了新聞,評論員正在評論最近發生的嚴重交通事故。

    聽到“三仙橋”這三個字,我猛地坐直了身子。

    因爲疲憊而產生的瞌睡也全都消失了。

    剛剛我看到路牌,現在司機正在走的路,就是通往三仙橋的。

    可新聞評論員說得清楚,因爲車禍的緣故,三仙橋暫時禁止通行,提醒進出城的車輛繞道。

    “師傅,新聞不是說三仙橋封了嗎,你怎麼還往這開?”

    我心急如焚。

    如果路不通又繞回來,至少要多耽擱半小時。

    老爸老媽都被下病危通知書了,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誰敢保證,這半小時的耽擱,不會影響他二老的生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