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弒母

    老夫人看到自己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卻掩飾不住嘴角的歪斜，口水從嘴角不斷滴落。

    房間中，嬤嬤與兩位侍女面面相覷，看到怒氣衝衝的楚將軍嚇了一跳，手中的雞湯瞬間滑落。她們顫抖着，不知所措。

    現在楚府雖然窮，但是老夫人這個月的份額沒有減少，廚房還預留了兩隻雞，給老夫人燉雞湯補身子。

    楚將軍忙於軍中事務，對老夫人的日常起居鮮少過問。在他眼中，這三位僕人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着老夫人，讓他頗爲放心。

    然而，她們卻私下裏偷食老夫人的食物，甚至那滋補的雞湯和補品也成了她們的口中餐。

    房間裏，雞湯的香氣瀰漫，楚將軍卻並未察覺其中的異常，他怒氣衝衝地衝向老夫人。

    “娘，我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揹着我藏銀子了？”

    老夫人在這段時間裏未曾見到兒子，原本滿心期待能與他告一番狀，卻沒想到兒子一進門就氣勢洶洶地質問她關於銀子的事情。

    此言一出，房間內的三人如夢初醒，彷彿被冷風吹過，匆匆退了出去。

    老夫人怔怔地看着兒子，完全沒有回神。

    房間裏的空氣瀰漫着沉悶和壓抑，楚將軍渾身上下散發的氣味也不好聞，此時的他全然不顧這些，他滿心滿眼只想着銀子，他的雙眼充血，目光如狼似虎，彷彿要吃人一般，令老夫人一陣膽寒。

    老夫人焦急地搖着頭，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試圖向兒子解釋她真的沒有銀子了。她想要喚醒兒子的理智，然而此刻的楚將軍已經陷入了瘋狂的境地，滿心只想着如何得到銀子。

    面對兒子的執着和瘋狂，老夫人感到無能爲力。她深知，無論自己如何解釋，兒子都不會聽進去。這種絕望和無助的感覺，讓她不禁感到一陣陣的心痛。

    老夫人這般反應，楚將軍只覺得老夫人不願意交出銀子。

    “娘，我是你兒子，你的錢都是我的，只能給我，你憑什麼要把錢給老三那個小賤人。”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女兒的輕蔑與厭惡，彷彿稱她爲“小賤人”是理所當然的。

    老夫人聽得雲裏霧裏，哪個老三？

    她知道田小姐和兒子和離了，那個孩子也被帶走了，難道兒子又要成婚了？

    楚將軍忘記了，自己娘現在不能說話，而且老夫人不識字，就算想告訴兒子也告訴不了。

    楚將軍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眼前的老夫人彷彿化身爲他的仇敵，他的雙眼中倒映出無數嘲諷的面孔——李氏、楚曉曉、國公爺，他們都在無情地奚落他的無能。

    他拿起旁邊的一個東西，狠狠地砸，一下接着一下，彷彿要將所有的屈辱與憤怒都傾瀉而出。

    時間彷彿停滯，當他的理智重新迴歸時，眼前已是一片血紅。牀鋪、牆壁、天花板，甚至他自己的身上和臉上，都濺滿了鮮血。

    那濃重的血腥味讓他忍不住乾嘔，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他的雙眼對上老夫人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那張曾經熟悉的面孔此刻已變得血肉模糊，幾乎無法辨認。

    他驚恐地尖聲叫喊，連連否認，“不是我！不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不給我銀子，我才這樣做的！真的不是我……”

    他雖然是將軍，但沒上過戰場，更沒殺過敵人，平日裏，他連殺雞都不敢。

    然而此刻，他卻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母親，這份罪孽幾乎將他壓垮。

    渾身顫抖，身下流出黃色的尿液，他滿臉鮮血，面目猙獰，就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他的身體顫抖不已，恐懼的尿液順着腿流下，溼透了衣物。他的臉上沾滿了鮮血，表情扭曲猙獰，彷彿是從地獄深淵中爬出的惡魔。

    外邊的嬤嬤和丫鬟們聽到房間內的響動，匆忙衝了進來。一片混亂之中，鮮豔的紅色映入眼簾，觸目驚心。

    紅色，紅色，入目的都是紅色。

    嘔……

    隨着第一個人開始嘔吐，後面的人也紛紛跟着吐了出來。

    這樣的場景會是這些人一輩子的噩夢。

    原本被召集的官差們心中還頗有怨言，尤其是聽說與楚將軍有關，更是暗自咒罵不已。

    然而，看着楚府管家那面色蒼白，慌亂無措的樣子，官差們不得不跟着走了一趟。

    踏入那命案現場，官差們頓時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只見楚將軍被緊緊控制住，而那具屍體更是慘不忍睹，幾乎辨認不出原樣。

    即便是經常面對血腥場面的官差們，此刻也不禁感到一陣陣的心驚膽顫。

    此時本該夜深人靜的時候，外邊的人羣熙熙攘攘，百姓們交頭接耳。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官兵圍着楚府？”

    在這繁華的街巷中，住着的都是些無官職但家境殷實的百姓。他們自然知曉楚將軍往日的榮光與地位，雖無交情，卻也保持着一份應有的尊敬。

    “這都不知道？聽說這家的老夫人死了，死得可慘了，被她的親生兒子殺死的……”

    “造孽啊……”

    在世人眼中，久病牀前無孝子的說法或許有些道理，但那些對待父母不過苛待些吃食的人，與眼前這幕相比，簡直是小兒科。今日，衆人卻首次目睹了如此駭人聽聞的一幕——親生兒子竟然將生養自己的母親殘忍殺害。

    楚將軍，身帶枷鎖，手鐐腳銬，被人粗魯地推了出來。他的雙眼空洞，口中喃喃自語，目光不時地飄向旁邊那具蒙着白布、卻仍透出斑斑鮮血的屍體，整個人陷入了瘋狂的邊緣。

    “不是我，我沒殺人！我只是想要些銀子而已，爲什麼？爲什麼連這都不肯給我？”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官差們不再理會他的叫喊，繼續粗魯地推搡着他往前走。而楚府的下人們，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各自拿着賣身契尋找新的出路。

    官差用白條將房門封上，禁止任何人出入。

    自那日起，這座宅子便徹底空了，變得陰森詭異，被世人稱爲“鬼宅”。傳聞夜深人靜時，宅內會傳出詭異的哭聲，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