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少年出海 第一百零一章 我不插手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見秋字數:3669更新時間:24/06/28 10:17:45
    那個你們,很快被虞曉雪改成我們,之後便揹着劉赤亭尋了一間客棧。

    將劉赤亭放在牀上,虞曉雪轉身看了一眼桌上茶碗,想來想去還是沒動。

    沒伺候過人,不會。

    探靈豹自劉赤亭頭髮中鑽出,跳到了劉赤亭胸前,看着那張已經不再稚嫩的臉,有些疑惑。

    “爲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啊?”

    之所以猛然噴了一口血,就是氣滯所致。探靈豹不太明白,跟了這麼些天,它也沒覺得大老大是個小氣的人呀!

    小腦袋望向虞曉雪,眼神疑惑:“大大老大,你應該能讀取大老大的記憶吧?”

    虞曉雪轉身坐下,搖頭道:“讀不了,他神魂有些怪異,我只能大致察覺到他心中在想什麼。”

    很早就試過了,可不知爲何,他神魂深處有如神坐,根本不敢嘗試第二次。

    吃包子的時候就憋了一肚子氣,喝酒時見了宋嫣時不時的奉承眼神,就更生氣了。到了園子裏,得知了那個所謂賣女事實,加上宋嫣完全將自己當成一件貨物,只要花錢就可以任人擺佈,他一口氣便積在胸口,死活吐不出來。

    探靈豹疑惑道:“那他在想什麼?”

    虞曉雪瞅了他一眼,微微翻了翻白眼,隨即收起雙腿踩在牀邊,雙臂環繞膝蓋,呢喃道:“他大概在想,他是不是做不到像某個人,怎麼學都學不像。”

    他開始懷疑那個將劍託付給他的人,懷疑那個人是不是真的選對了人。這便是自我否定,開始懷疑自己了。

    魂玉緣故,她能體會,但不能理解。

    一個被女子圍在身邊都可以氣定神閒不帶一絲雜念的小家夥,怎麼就因爲這點事情,把自己氣吐血了?

    所以她對紫菱說出拜你們所賜那句話後,很快改成了拜我們所賜。

    她將下巴架在膝蓋上,也沒轉頭,只心念一動便封了探靈豹五識。

    “我跟你說過,我有個狗都嫌棄的師兄,人不正經,但時不時蹦出一句話卻挺不錯的。”

    劉赤亭緩緩睜眼,並未說話。

    虞曉雪輕聲道:“他說人都有自己的路,學誰學得再像也做不成他。”

    劉赤亭扭頭看了一眼,沙啞開口:“我鄧大哥除了嚇唬了你哥之外,還幹了什麼?”

    虞曉雪想都沒想便說道:“救下了幾個被我哥追殺的人,具體不清楚,只知道那幾人是師門長輩口中萬惡不赦之人,故而被追殺。鄧除夕不覺得那幾人有錯,便出手救人,我哥只認師門諭令,故非殺不可。當時鄧除夕還搶了一個盒子,是我哥自被追殺的幾人手中奪來的,但我們玉京門有人出面之後,他很快就還了盒子。或許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只要你想知道,我就會說。”

    劉赤亭嘴角一扯,沒好氣道:“你這什麼話?咱們關係沒到那份兒上。”

    虞曉雪轉過頭盯着劉赤亭,一臉認真,問道:“爲什麼這麼着急?你不過是個小屁孩兒,想與鄧除夕似的做些什麼,起碼也得有與他同等的修爲吧?”

    劉赤亭下牀坐去了一邊,似乎有些害怕與她坐在同一張牀上。

    自己給自己倒了一壺茶,喝下之後他才開口:“以前不知道鄧大哥想證明什麼,聽你說了故事的另一半,有些明白了。我是着急,我得先證明自己,才能向你們這些人證明,鄧大哥是對的。”

    喝完茶便灌了一口酒,“可惜了,我不是那塊料。”

    轉頭往窗外看去,大雪紛飛,天色昏暗。

    虞曉雪將腳放下牀,懸空晃了晃。

    “先活着吧,是與不是,日後總會見分曉。”

    劉赤亭見其歪着頭晃盪雙腳,不禁一樂。

    “我還是覺得冷冰冰的虞曉雪,更像玉京聖女。”

    女子點了點頭,深表認同:“我也覺得。”

    她都沒發現,短短半月,她那股子清冷氣息,只在她眼中的小屁孩面前,已經減弱了不知多少。

    “壓住了?”

    劉赤亭點頭:“壓住了。”

    她微微一笑,“那去買衣裳。”

    劉赤亭一陣頭大,無奈道:“我能不能不進去?”

    女子笑意瞬間消散:“爲什麼?”

    劉赤亭認真道:“我答應過,只陪一個女子去買衣裳的。”

    咚的一聲,虞曉雪跳下牀,點頭道:“隨你,別離我太遠就是。”

    劉赤亭則是追問一句:“你知道我身上有遮掩天機的東西是嗎?你在躲什麼?”

    虞曉雪緩緩轉頭,實話實說:“一來是不能離你太遠,不然真的會魂飛魄散。二來是……我也是第一次離開崑崙,也是頭一次覺得人世間還不錯,不想回去,所以不想被發現。”

    話鋒一轉,“我要是被師父發現,爲保我,你肯定會被帶回崑崙,去容易,回來就難了。”

    說罷就離開了屋子,劉赤亭怔了怔,哪裏還敢坐着?立刻起身追了上去。

    被帶去崑崙還了得?那我八成要死在崑崙了。

    前方女子突然說了句:“那個紫菱在坐忘臺對面的酒樓,她說有個叫郭陽的把千年春留給了她,她現在是千年春的東家。還讓我告訴你,素月坊已經關了,清清她們會學做生意,將來會是各地千年春的掌櫃。”

    說着,猛地轉身,再次露出笑臉,“所以算不上沒有改變吧?”

    兩人出門時,迎面走來個年輕劍客,兩人對視一眼,並未言語。

    出門之後,劉赤亭便聽見他喊着要一間上房,聽聞望丘城裏青樓姑娘一絕,哪個青樓最好。

    雖然只是一眼,但劉赤亭看出來了,他是個劍修,已經煉出本命劍或是劍丸的真正劍修。

    大城之中,賣衣裳的鋪子自然不在少數,但逛得的確有點慢,劉赤亭等的心裏直發毛。

    一個時辰,逛了兩家!

    此刻她又鑽進一處鋪子,正好門外有涼皮兒的,這玩意劉赤亭都沒來得及吃過,便要了一碗。

    埋頭吃時,聽聞邊上有人談論着什麼。

    “千年春的事兒聽說了嗎?郭老爺子與老夫人就留下一個兒子,十幾年沒見過,聽說客死異鄉了。來了個女子,據說不怎麼乾淨,也是風塵女子,但聽人喊她少夫人。”

    “唉,屋漏偏逢連夜雨,五月中旬便是最後期限,也不知咱們這東海獨有的千年春,能不能挺過去。”

    “風塵女子當家,我看夠懸乎,那個甘液山擺明了就是強奪千年春而來,人家的玉英酒有青丘山紫府宮的仙子們打招牌,早成了第一名酒,看來是要把酒水生意做到東海來了。”

    擦了擦嘴角紅油,轉頭看了一眼,那兩人即刻閉嘴,再不言語。

    如今的劉赤亭恍若驚弓之鳥,第一反應便是那紫菱死性不改,又給我上套。

    未曾想攤主也插了一嘴,“唉,誰說不是呢,要是望丘城沒了千年春,總覺得要少點兒什麼。老頭子我就是想不明白,傳聞玉英酒售價就沒有低於一枚青泉的,都是給山上大修士喝的。咱們的千年春還是江湖氣重些,像我們這種捨不得買千年春的,都能在每年八月半喝上一兩不要錢的,二者有什麼可比的嗎?”

    劉赤亭抿了一口酒,心說這攤主總不至於也是托兒吧?她再神機妙算也算不到我要來這裏等人買衣裳呀!

    此刻又聽見攤主一句:“聽聞甘液山的那個觀景修士,就在清水巷裏住着,也不知將來會如何。”

    虞曉雪終於是出來了,這次不是長裙,更像長衫,竹青色,腰間纏着顏色更深的帶子。頭髮挽起扎在腦後,綁了一根與衣裳同色的帶子,垂在左右,還插着一根與衣裳同色的竹簪子。

    當然還是光着腳,劉赤亭反正真不覺得她好看,但人家看來了,只得昧着良心點點頭。

    除非她想讓人瞧見她的模樣,否則別人是記不住她的臉的。

    “把你的劍借我背一背,我試試像不像女俠。”

    劉赤亭搖了搖頭,“不借,你也拿不動。”

    她只是哦了一聲,轉身便踏着雪走了。

    劉赤亭無奈道:“還沒逛完?去哪兒?還得去取蓮子呢!”

    虞曉雪隨口一句:“四處逛逛。”

    但跟着走了許久,乍一看,小巷立着牌子,上寫清水二字。

    呀,看來是聽到了。

    虞曉雪背着手,往前看了一眼,淡淡然道:“想管就進去,不想管回頭便是。明着搶不大可能,陰謀詭計更可能。甘液山畢竟是一流山門,要臉面的。”

    劉赤亭攥着酒壺,沉默了許久。

    吃虧數次,我還要去嗎?

    結果此時,巷子盡頭,一處門戶大開,有個紫衣女子邁步走出,遠遠就能瞧見,其面色十分難看。

    瞧見了劉赤亭,她頓了頓,又苦笑一聲,加快了步子。

    劉赤亭問了句:“設計好的?”

    虞曉雪搖了搖頭:“也不必這般十年怕井繩吧?沒你想的那麼多。”

    紫菱上前,先道個萬福,起身後微笑問道:“劉公子沒事了?”

    劉赤亭搖了搖頭,“一時間氣血攻心而已,沒事。秋鴻如何了?”

    紫菱搖了搖頭,“尚缺養魂之物,我也在想辦法。”

    那玩意兒,的確不好找。

    劉赤亭又問道:“打算怎麼辦?”

    紫菱苦笑一聲,搖頭道:“不知道,就兩條路,要麼把千年春打包賣掉,要麼生意便再也做不成了。釀製千年春有一樣最關鍵的東西,便是長在北邊一座寒島上的望春草。本來是郭家產業,後來郭陽的父母爲了幫個朋友,便將島嶼一枚小泉賣給了他。老一輩的都已經離世,甘液山尋來之後,也不知道許給郭陽那位世兄什麼了,總之望春草不再供應給千年春,九成苗圃也已經毀了,現今就剩下幾百株……算是打到我七寸了。”

    不知不覺便說得有些多,她趕忙解釋道:“這次絕不拉公子下水,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郭陽,但他把產業留給了我,我豁出命也要保。大不了,我一命還他一命。”

    劉赤亭聞言,點了點頭,“好,我不插手。”

    紫菱先是一愣,旋即滿臉笑意,“多謝。”

    劉赤亭與紫菱都沒注意到,虞曉雪方纔轉頭往遠處房檐看了一眼。

    而一處院中,有個背劍的年輕人嘴裏直冒寒氣,哆嗦個沒完沒了。

    運轉劍氣壓下寒氣後,他伸手擡了擡褲襠,臉皮直抽搐。

    乖乖,小師弟身邊這什麼人啊?不就是個觀景修士,怎的覺着比一些金丹還嚇人?

    “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年輕劍客回過頭,竟是一臉尷尬:“呀,我就串個門,我跟你貴夫人不熟,你得信我。”

    說罷,一個翻身跳出了院子。

    小院主人愣了好一愣,緊接着便破口大罵:“狗日的你給我站住!什麼意思?”

    長洲的狗都嫌棄薛無理,就這貨,能有好名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