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無慘接班人

    在小梅十三歲這一年，這對兄妹命運的轉折點終於到來。

    在服侍一位武士時，因其說了妓夫太郎的壞話，使得梅用簪子戳瞎了這人的眼睛。

    這是尋常女子很難做出來的事，因爲需要很大的勇氣。

    更別提，她還只是一位少女。

    但對梅而言，似乎在傷害他人這件事上，一點猶豫都沒有。

    從小到大，她被妓夫太郎保護的太好了…另一方面，自從長大後，因爲曼妙的身段與精緻的臉蛋，她發現自己輕易可以俘獲男人，也進一步助長了她刁蠻霸道的性格。

    她和妓夫太郎都不用再過以前那種飢餓的生活…

    妓夫太郎也成爲了一個兇名在外的討債人。

    妓夫太郎原本自卑的內心，因爲妹妹變得驕傲起來，同時他也發現了能讓自己感到愉悅的事…那就是走在路上或當街行兇時，周圍看向自己的恐懼眼神。

    他兇殘的手段加上醜陋的容貌，好像突然變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他很享受。

    不過，萬事皆有因果。

    與原著一樣，妓夫太郎在外出討債時，那個受傷的武士連同老鴇，一起將小梅在光天化日之下給焚燒了。

    住在羅生門河岸的人，沒有一個站出來阻止或通風報信的。

    原因很簡單，他們也討厭這對兄妹。

    然後就是妓夫太郎歸來，見到梅的樣子，徹底傻眼。

    遭到武士背後偷襲，中了一刀，卻以小小的身軀，握着鐮刀，極限反殺。

    將武士和老鴇都給幹掉了。

    朧躲在暗處親眼目睹了這一畫面。

    看到妓夫太郎抱着梅的軀體，悲憤交加的吶喊。

    後者的靈魂發生變化…逐漸變得‘惡臭’。

    “大人。”

    身邊的千代子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對於發生在妓夫太郎身上的事，心生同情。

    朧提前來到羅生門河岸，在暗中觀察着一切，似乎早就料到了會出現這種情況，卻沒有出手相幫。

    這個少年比當初的澤川，還要悽慘。

    畢竟，妓夫太郎也算是二人看着一點點長大的，對於他的遭遇，感同身受。

    “爲什麼？！！”

    “爲什麼？！明明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還要剝奪我所珍視的東西，爲什麼？”

    “爲什麼我們兄妹從一出生就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爲什麼那些垃圾卻可以比我們過得幸福！”

    “這個世上真的有神佛存在嗎？你們到底想要…”

    夜色下的長街，迴盪着妓夫太郎的怒吼與咆哮。

    語氣中滿是不甘。

    妓夫太郎的妓夫，在當地的土語中，本就有討債的意思。

    他這個討債人，不單是討世俗的債，而是向整個人間討債，向所有的人類。

    這個世界在妓夫太郎看來，就是充滿惡意的。

    所以，才有了他後世的名言，即便是在死後下了地獄，他依然說…無論經歷多少次，他都會選擇成爲鬼。

    他從不後悔。

    “喂，有人嗎？”

    “求求你們…救救我妹妹。”

    半晌，迴歸平靜的妓夫太郎抱着小梅的屍骸，挨家挨戶的敲門，聲音哀求。

    但是…沒有一家人給予迴應。

    這些人家並未睡着，有一些甚至很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是選擇拒絕對這一兄妹伸出援手。

    連一點點的善意，都不願施捨。

    就這樣，妓夫太郎失魂落魄的抱着小梅遊走在道路上，感受着妹妹的血肉逐漸沒了溫度。

    空中開始飄起雪花，漸漸變大。

    妓夫太郎摔倒在地，跪在妹妹身邊，不停流淚。

    朧沒有立刻出面，他先是等了一會兒，因爲按照原著劇情，這時上弦之六的童磨多半會出現…不過，這一世並沒有。

    童磨沒有來到花街，典型的蝴蝶效應。

    此時的妓夫太郎已經完全陷入了絕望。

    朧帶着千代子走了過去。

    腳步聲引起了妓夫太郎的注意。

    他一擡頭，看到的，是兩位熟悉的長輩。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嫗，以及，神色平靜的男人。

    見到這兩人，妓夫太郎瞬間一呆。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朧和千代子了。

    他曾經有過一個想法，就是將妹妹小梅送入朧的府邸，這樣一來，妹妹就能過上很好的生活。

    但最後，他還是放棄了。

    一來是捨不得妹妹，二來，是他認爲自己能夠給小梅好的生活。

    他太自負了。

    如果一開始就將妹妹交給朧，興許，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一切。

    他也知道，男人會答應幫他照顧妹妹。

    妓夫太郎不曾擁有過幸福，任何美好的事物，似乎都天生遠離他。

    除了小梅…然而現在妹妹也被帶走了。

    人間對他來說，僅存的一點溫度，可能就是站在面前的男人了。

    對方是他活到現在，唯一沒有歧視，並給予尊重的。

    千代子舉起一把紙傘，替朧擋着飄落的飛雪。

    “痛嗎？”

    朧瞅着腳下一如既往，十分瘦小的男人，問了一句。

    “求求你…救救她。”

    妓夫太郎下意識的呢喃着。

    “爲了她…伱會付出全部，對嗎？”

    朧蹲了下來，將身上的黑色羽織撤下，披在了妓夫太郎的身上。

    妓夫太郎茫然的點着頭，“怎樣都好，我只希望她能活着。”

    不知爲何，這一刻，妓夫太郎覺得朧彷彿具有某種魔力，明明妹妹的狀況已經是必死的了，但他就是覺得朧有辦法拯救小梅。

    就和之前一樣，當整個世界都拋棄他時，唯獨朧曾經抓住過他。

    面對妓夫太郎，朧根本沒必要進行洗腦，這對兄妹的宿命，天生就是他傳承意志的接班人。

    朧之所以對妓夫太郎看重，原因無他。

    如果要選擇一個無慘死後，可以充當鬼的接班人，那麼…不是劇情角色的加成，單純以潛力來說，妓夫太郎是最有可能，也最合適的。

    以朧三世爲人的閱歷和眼光，不會看錯。

    啪。

    突然，朧伸出手將妓夫太郎抱在懷裏。

    他的黑色羽織只給過兩個人，一個就是當年的竈門炭義郎，後面一定會被竈門一族保留並傳承下來。

    就與耳飾一樣，因爲他們傳遞的，還有朧所教的呼吸法，改良過的日之呼吸。

    接着，就是眼前的妓夫太郎了。

    這兩顆種子，與衆不同。

    是其他傳承者和鬼殺隊都沒有的待遇。

    “記住，這個世界沒有神佛，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既然世界對你不公，那就嘗試性去毀掉它吧…將人間變成地獄，錯的…不是你。”

    “所有人…都不配擁有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