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你，高興嗎？

    “雖然對你不是很感興趣…不過，就先從你開始好了。”

    幾乎在朧擺起進攻架勢的一瞬間，他人已經閃到了童磨的身前。

    這位新任的上弦之六，霎時瞳孔縮如針眼。

    完全沒有料到一個人類的速度會快到這種地步。

    哪怕是之前與光柱小百合交手，鬼殺隊的柱級劍士，與此相比，也是雲泥之別。

    “血鬼術枯園垂雪！”

    剎那，童磨的手中多出兩把泛着金屬色澤的鋒利鐵扇，雙臂舞動，以自身爲中心劃出一個圓圈。

    刺骨的冰霜隨着扇刃的打擊，奔朧席捲而去。

    除了攻擊外，也是在進行自我保護。

    “很冷靜。”

    這是朧對於童磨的評價，單是這一點，就比彌令丸強太多了。

    後者內心有着豐富的戰鬥儲備，知道在面對什麼情況，以何種招式應付最爲妥當。

    但是…童磨的回擊，終究沒有效果。

    朧的手杖已經燃起了火光，更宛如散發出了極致的高溫，使得散開的厚重冰晶完全融化…沒有絲毫波及到朧的本體。

    扇子重重砍在木杖上，竟沒有將木製的棍子削斷。

    童磨察覺到在雙方武器撞擊時，朧的手腕有輕微的變化，以一種技巧卸掉了他砍擊的力量，並通過旋轉角度，使得木杖本身躲避了扇刃所形成的一條細線。

    無比絲滑的擋在了扇面上。

    “血鬼術蔓蓮華！”童磨腦筋轉動極快，又頃刻製造出冰晶藤蔓，想要束縛柱朧。

    自身則要後撤。

    “聽說…你自幼就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也不具備喜怒哀樂，是真的嗎？”

    他的面前，男人微微揚起頭，一雙深邃的眼眸望了過來。

    面帶笑意。

    “連恐懼也感受不到嗎？”

    言畢，朧手持的火刀赫然爆炸出驚人的熱量，似乎因爲他的握力，導致木杖本身也發生了某種變化。

    朧沒有使用靈魂力量，他只是純粹將刀威展現到極致，對目標造成衝擊。

    砰！

    飄蕩的冰晶消融成水蒸氣，一聲巨響，木杖如刀，砍在了童磨的脖子上。

    僅是這一擊恐怖的力量，就讓童磨的肉身失衡，整個人當即栽倒，彷彿從千米高空墜落，狠狠的砸在了地面的泥土中。

    整個院落都發生了輕微的震動。

    泛起的煙塵中，朧一隻腳踏在了坑中的人影身上，收回木杖搭在肩膀，評價道，“伱很不錯。”

    坑中，童磨漂亮的眼眸中，沒有震驚，沒有恐懼…有的，只是空洞。

    臉上的笑容卻沒消失。

    果然…這傢伙，真的感受不到恐懼，在他的字典裏，沒有害怕一說。

    畸形的靈魂…

    童磨的靈魂先天就不完整，存在缺失。

    但這也造就了他在某方面，有着超出常人的‘潛力’。

    “好強啊你。”

    童磨被朧踩在腳下，被日之呼吸與木杖轟碎了一半脖頸的傷口，正在一點點恢復，但…十分緩慢。

    童磨由衷的發出感嘆。

    沒錯，運用日之呼吸，將呼吸的力量引入載體，也就是武器…哪怕不是日輪刀，朧也能做到。

    這一點，即便是繼國緣一重生，也未必可以。

    他用的是木頭，並非傳統兵刃。

    也許繼國緣一能夠將尋常武士刀變成赫刀，但木頭絕對做不到。

    主要的原因，就在朧對於‘生命能量’理解的程度，太過深奧。

    高等級世界的力量對於低等級世界的滲透，是近乎全面性的。

    他，是一個渾身bug的病毒。

    朧邁開腿，直接跨過了童磨的軀體，靠向站在門頭之上，已經呆住了黑死牟。

    日之呼吸…黑死牟在感知到的一瞬間，就手腳發麻。

    因爲他的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個刻在靈魂深處，卻十分模糊的影子。

    他看不到那人的長相，只是覺得熟悉…還有驚悸與恐慌。

    朧只是一擊，就幹倒了童磨，以黑死牟的眼界是能看得出來，男人可以殺死童磨，卻故意留了活口。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不殺了我嗎？”

    見朧無視自己，就這麼走掉了，童磨從地上慢慢爬起，望着朧的背影，似乎準備再次出手。

    “你只是靈魂缺失而已，不是沒有…先天爲人，讓你喪失了一些感情，卻非全部，哪怕變成鬼，你還是保有人類一些基礎的情緒，只是很微弱罷了。就比如，你現在的內心，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很討厭我這麼對你。”朧都沒有轉頭，只是擺了一下手。

    他從童磨的靈魂波動，洞悉到了這一點。

    童磨笑了，笑得很開心。

    剛準備衝刺，利用血鬼術偷襲。

    大腦卻突然一脹，宛如天旋地轉般，五感出現了問題。

    整個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老實待着吧。”

    朧的聲音傳了過來。

    見他一步步走來，黑死牟眸子一凝，頓時下腰，雙足蓄滿力道。

    將自己那把巨大無比的血肉妖刀，撩向身後，呈爆發之態。

    妖刀虛哭神去也發生了變化，從原本的刀刃上生出三截刃片。

    朧的表現，足以讓他不看小覷，因此一旦出手，勢必使用全部的力量。

    “柒之型厄鏡映月。”

    高速的俯衝！

    黑死牟從門頭上一躍而下，隨着刀芒劈砍，數道切割式的斬擊破空而至。

    不光鎖定了朧，更是連帶着將他所有可能躲避的空間，方圓的地面都算計在內。

    每一道斬擊，無論是威勢，還是範圍…在映襯下，都顯得朧十分弱小。

    然而，就是這種看似完美的進攻，依然被朧輕鬆化解。

    黑死牟的刀威雖然可怕，在朧的眼裏，卻滿是漏洞。

    最直觀的一點，就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全覆蓋。

    還是留有空間…

    只要有空隙，就是弱點。

    朧迎着斬擊靠近，刀芒像是砍在了他身上一樣，卻沒有流血。

    這是一種錯覺。

    原因是在刀芒即將命中時，朧施展了微操的腳步，在躲避後又瞬間回到了原位，看起來…就和沒動一樣。

    不過，黑死牟作爲十二鬼月的最強戰力，自然沒那麼好對付，在斬擊結束後，他就落到了朧的頭頂，開始趁勢攻擊。

    依靠巨大的刀身和武器的優勢，配合精湛的刀術與朧纏鬥在一起。

    朧的這把木杖太小了，也很脆弱，只要稍微沾上一點刀刃，就會折斷…所以，他像與市井、天壽郎等鬼殺隊的柱級劍士戰鬥時一樣，純粹是在以‘技巧’同黑死牟金戈交鳴。

    “咦？”

    但令朧沒想到的是，他的技巧…在面對黑死牟時，似乎佔不到什麼便宜。

    對方很快就觀察到了他的戰鬥方位，並同時應變。

    砰！

    片刻，黑死牟的妖刀重壓在了朧的木杖之上，並持續加大力量，使得朧的手臂變得彎曲，將可怕的刀刃格擋在了面前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黑死牟那張醜陋的面容，也順勢欺身而至，審視着朧，冷冷的說了一句話：“你不會用刀。”

    ”是的。”

    朧應道。

    他的木杖崩裂出一塊細小的木屑，即將被砍斷。

    他的‘技’雖然通神，但畢竟是以‘刀’爲媒介，釋放出來的…會有削弱，沒辦法像壓制鬼殺隊的柱那般，來戲弄黑死牟。好歹人家也活了幾百年，無論是經歷，還是實戰經驗，都有點說法。

    外加，黑死牟這種等級的鬼，其身體屬性遠超於他，所以，朧還是十分吃虧的。

    最關鍵的原因，還是身體強度。

    在不動用靈魂力量的前提下，身體是一切的驅動力。

    技巧也是建立在屬性之上的。

    再者，他也沒再使用火之呼吸，他想看看這位繼國緣一的兄長，是什麼水平。

    現在，心裏有數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不用刀好了。”突然，朧撒開了木杖，自動扔掉了武器。

    他這個動作，讓黑死牟一愣。

    隨即，黑死牟就驚覺，眼前的男人變了！

    是氣勢變了。

    在這一刻，他大腦裏自動閃過了一個念頭，刀…不是用來增強這人實力的一種手段，反倒是，像封印了其一部分的力量！

    咔嚓咔嚓。

    緊接，在黑死牟的視野中，男人渾身筋骨一陣顫動，彷彿雷鳴般的爆響，整個脊背和肌肉，都像是羽翼一樣張開了，身上的黑色羽織猛然瘋狂顫動。

    並且，男人的體溫急速攀升，大量熱氣從衣衫下狂涌而出。

    朧一雙閃爍着冷芒的睛目，直視着眼前的敵人。

    “這是我第一次稍微有那麼一丟丟的認真…希望你…能讓我找回一點當初的感覺。”

    神拳！

    一聽這話，黑死牟渾身下意識泛起了雞皮疙瘩，汗毛倒豎。

    “捌之型月輪轉尾！”

    黑死牟一聲沉喝。

    將所有力量灌入手中妖刀，亂起一輪圓月狀的光華。

    只是，刀虹才剛剛乍現，他便如遭重擊，口中瞬間狂噴鮮血，雙目失神。

    一隻拳頭直接打破了他的刀威，在他胸口留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大洞，不僅搗爛了他的五臟六腑，更讓他整個上半身，都只掛了一層皮肉。

    連骨架都碎掉了。

    不僅如此，這一拳所營造的威勢，去勢不減。

    連帶着後方的府門和牆面，整個被轟飛。

    黑死牟的傷口迅速再生，但這時，朧的大手已經伸過來，揪住了他的頭髮。

    “別着急…慢慢來。”

    言畢，手臂一降，黑死牟發現自己完全抵抗不了這種暴力，整張臉直接砸向地表。

    人類…怎麼會有這種力量？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砰砰砰。

    接下來的事情，十分簡單。

    一旁的童磨，親眼目睹了慘案。

    在他眼中，有着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高高在上的上弦之一，正在被一個人類瘋狂暴揍，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力。

    殘忍、血腥，極具衝擊感的畫面。

    黑死牟在朧的手裏，已經不是沙袋了，而是隨意蹂躪的破碎布娃娃。

    擁有無慘的血脈，身爲鬼，那驚人的再生和恢復能力，根本追趕不上被男人破壞的速度。

    “真美啊…”

    童磨忍不住面帶微笑的說了一句。

    這是一種，他之前不曾發現過的美感。

    朧的府邸很大，他教育黑死牟的區域也只是一小片場地，但他展現出的威勢卻波及得很廣，使得院中一些精心擺制的山石園藝也變得凌亂不堪。

    幾分鐘後，朧一隻手揪起滿臉是血的黑死牟，拉到自己面前。

    後者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十分離奇的是，傷勢竟然沒法恢復了。

    “自從身體恢復後，我還是第一次享受到一點點戰鬥的樂趣。”

    “你呢？高興嗎？”

    朧輕聲笑問着。

    雖然血肉強度比不上在全職時，眼下也遠沒有用出全力，不過他所造成的破壞性，按理來說，不會這麼小。

    如果是在全職，肯定比現在更加驚人。

    主要的問題，還是受到了‘世界限制’。

    在低等世界，能量兼容性比較有限。

    不過，即使這樣…對於黑死牟和童磨而言，已經屬於無法理解的層面了。

    啪。

    朧鬆開了手，黑死牟的殘軀摔落在地。

    “有點累了，我去睡一覺，你們兩個先待在這裏吧。”

    活動了一下肩膀，朧彎腰拾起落地的羽織，走回房屋。

    “……”

    童磨是動彈不了，黑死牟是無法恢復身體，只能躺在那裏。

    在來之前，二人未曾想到，會是這種處境。

    “嗯…這可怎麼辦？”

    “前輩…你有什麼辦法嗎？”

    “我們好像要死在這裏了…”

    童磨看向狼狽的黑死牟，語氣開心的問道。

    而黑死牟，根本沒有理會他。

    彷彿，整個人還處於震驚和發矇的狀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