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產屋敷久野的心病

    第二天一早，奉行所的與力便火急火燎的來到了朧的府邸彙報。

    事件很簡單，昨夜有人在遊郭行兇，死傷數百人。

    隨後，早有預料，一點也不吃驚的朧就率領奉行所的衆人去往案發現場。

    即便是過了一兩個時辰，現場的畫面看起來依然觸目驚心。

    甚至連一些房屋都倒塌成了廢墟。

    街上依次擺着很多用草蓆蓋住的屍體…到處都是凝固的血跡。

    其實很早奉行所這邊就收到了消息趕來，進行處理。

    但礙於是深夜，怕打擾到朧，所以才拖到一早稟報。

    “大人，有目擊者說，兇手是一名少年，爲此地的孤兒，名叫澤川，在他身邊似乎還養着一條惡犬…”奉行所的人向朧解釋道。

    “還好。”

    而朧根本沒有將他的話聽進耳中，只是在心中默默的說了一句。

    澤川沒有將殺意宣泄向所有人，是有選擇的在宰殺目標，就說明沒有因爲突然得到的力量忘乎所以，反而很冷靜的執行着計劃。死掉的人，均是爲非作歹的惡徒、酒鬼等，還有一些經常流連於此，仗勢欺人的武士。

    平民百姓也有一些死傷，但比重不大。

    這樣一來，妓夫太郎與梅的出生，也不會受到影響。

    幾百人死亡…這可是罕見的大事。

    一旦傳出，足以讓滿城震動。

    “封鎖消息，派幾個人調查一下就行，不過一羣賤民而已。”朧淡淡道。

    “是。”

    與力，也就是早稻大介聞言，老實的應着。

    與力算是警務局長的職位。

    朧這樣的態度，他也不奇怪，因爲貧民窟這種地方，幾乎每天都有人以各種各樣的原因死亡，他們奉行所的人巡邏，也幾乎不會來這種區域。外加賤民很難被重視，更別提朧這種與幕府有瓜葛的大人物…只是一下子死了幾百人，數量比較驚人。

    另外，與兇手有關的事，有點詭異，一個少年怎麼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交代了幾句後，朧就打道回府了。

    整個案件，就突出一個敷衍了事。

    一段時間內，恐怕貧民窟的生意會受到影響，但用不了多久，即會恢復原狀。

    時間永遠能夠撫平一切傷痛。

    這些人還要賺錢，還要生存。

    “嗯？”

    不過，在搭乘轎子之前，朧注意到了幾個身穿奇異服裝的劍士，獵鬼人的裝扮，鬼殺隊的人。

    此時鬼殺隊的普通制服，還不是後世那種。

    “速度夠快的…”

    觀幾人遊走在街上，不停詢問一些倖存者，昨晚發生的事，微微一笑。

    朧很確定，澤川已經離開了遊郭。

    既然是要拯救這個世界，那麼必然是要從統治階層開始清理，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澤川已經前往江戶城了。

    這就是意志不同所帶來的影響，如果是無慘的那些鬼，是不會做這種事的。對幕府下手，意味着會引起世俗官方力量的注意，會將一直以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幕府引下場，這不是無慘想要看到的，這樣搞，會讓鬼的處境更難。

    還有就是，朧的血液帶有他的個人意志，經澤川吸收後，可以壓制無慘細胞的力量與詛咒，說白了就是擺脫無慘的控制，但依然會受到陽光以及日輪刀的致命傷害。

    同樣，想要變強，也需要吃人。

    遊郭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在他的運作下，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

    隨後的一段時間，朧就待在家中，每天鍛鍊身體，打磨肉身。

    他修行國術的強度，遠沒有在全職時那麼拼命，一天也就練三四個小時而已。

    從南北兩個區域的奉行所，以及幕府那邊，不斷收集消息…以此來觀察當下全國各地的形勢。

    ……

    而另一邊，鬼殺隊。

    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劍士們對吐納之法愈發熟悉和瞭解…鬼殺隊的整體戰力，終於有了明顯的進步。

    尤其是幾位柱。

    戰績喜人。

    在短短一年之內，柱的數量從六位漲到了八位不說，更連着殺掉了多個下弦。

    某天，產屋敷一族的宅院。

    產屋敷久野的身體每況愈下，眼瞅着時日無多。

    他將所有柱召集，就是宣佈自己的兒子產屋敷秀男，也是產屋敷的下一代，會在他死後，接替他的位置。

    秀男雖然是一個才十二歲的少年，但從他懂事開始，就始終跟在父親身邊，學習、成長…從他的眼神來看，他自己也做好了準備。

    八位柱更是沒有異議。

    “那只鬼，找到了嗎？”

    久野看向低頭的市衛，問着。

    “抱歉，沒有尋到它的蹤跡。”

    市衛平靜道。

    “唉…果然很難吶。”

    久野一聲嘆息。

    “那只鬼的力量，明顯不同於其他鬼物，名叫澤川的少年爲遊郭本地人士，又鬧了那麼大的亂子，殺害那麼多人，作爲奉行所領導者的朧不可能不清楚。他所受之血的濃度，很像是無慘親賜…但應該不是無慘所爲，多半，是朧做的。”

    “這個男人，究竟要幹什麼？”

    久野目光中，隱藏着一層憂慮。

    說完，猛地噴出一口血。

    “主公。”

    幾位柱臉色一變。

    產屋敷久野這一年來，一直在想朧的目的，和他所做行爲的背後，有什麼目的。

    常年的耗費心神，專注在這種事情上，自然更加損耗他的壽命。

    先是幫助鬼殺隊，然後又教育了一下柱級劍士…不屑鬼的身份和無慘的血脈，這一切看似，都是偏向鬼殺隊這邊的。

    然而，現在又親手創造出了新的鬼物，任其大開殺戒。

    即便是以產屋敷久野的思維，也看不透。

    是想取代無慘嗎？

    若是這種目的，完全沒有必要幫他們鬼殺隊…

    將一名少年轉化成鬼，即便不知道少年所受之血，是從哪裏來的…但應該與無慘沒關係，朧並沒有同其聯手。

    那個少年的背景，久野看過了。

    孤兒…

    在遊郭死傷事件的大半年前，少年得到了一位大人物贈予錢財，去買了一隻小狗爲伴，那只狗叫蒼丸。澤川對蒼丸十分疼愛，但因爲遊郭風氣敗壞，小狗一旦顯露人前，以少年的力量根本保護不了愛犬，所以，澤川外出時，一直將小狗鎖在家中的箱子裏，保護的很好。

    一人一狗相依爲命。

    只是，隨着小狗越長越大，能夠藏匿的難度也變得更大。

    直到一天，終於有人發現他養了小狗…爲了保護愛犬，澤川被脅迫每天都要向發現之人送上一筆封口費，而爲了掙錢，少年無所不用其極，盜竊、乞討等等，幾乎每日都是心力交瘁…

    後面的事，久野不用細想，也清楚是什麼情況。

    少年畢竟能力有限，他不可能一直賺得到錢…一旦沒有上交封口費，那麼是何下場，可想而知。

    至於給少年錢的那位大人物，通過遊郭本地人的描述，就是朧無疑了。

    他的那件黑色羽織，很有標誌性。

    “拯救少年嗎？”

    久野喃喃自語，想着朧的模樣，搖了搖頭：“不可能…拯救的方式有很多種，以他的手腕，感化少年從善十分容易，沒必要造成後續民衆的死亡。與大友一水一樣，他做事…都有深意，而這層深意，幾乎都牽連着人命和鮮血。”

    “父親…別想了。”

    “主公，趕緊休息吧。”

    見其還在竭盡腦力的在思考，周圍的人無不勸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