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病的是這個世界

    朧回到了空置許久的住所。

    侍女千代子和裏奈也被鬼殺隊送了回來。

    “現在的他們…一定無法認同自己的幫助吧。”

    朧坐在屋門前的廊板，望着院中一片剛從泥土中展露嫩芽的草地，輕聲道。

    他不想解釋，也不會證明自己是對是錯。

    因爲沒有人可以評判他。

    對與錯本來就是一個僞命題，價值觀的不同，思想的不同，看待萬物的方式也不一樣。

    溫和的成長，遠遠比不上疼痛能夠帶來的成長…那麼明顯。

    這一世，他不算是參與其中的‘旅行者’，他是需要讓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騰昇、激化。

    所以，雷柱的死…至少以他的方式和角度看，很有必要。

    “不過…真的是讓我對傳承意志有了明確的體會和瞭解。”

    朧笑了笑。

    看到了別人的傳承意志，接下來，就是想辦法找到適合自己傳承意志的道路了…

    鬼殺隊那邊，已經沒有空間承載全新的傳承意志了，因爲他們的精神信仰已經根深蒂固。

    所以…唯一可孵化的土壤，只有無慘和他的鬼。

    “我想要傳承的意志是什麼呢？”

    朧想起了自己在全職中的點點滴滴。

    崇尚個人力量，站在世界的最頂端？

    亦或是…不被規則束縛，無法無天？

    適用於鬼滅這個世界，可以一直讓力量體系提升的，唯有衝突。

    在任何時空，一旦失去了衝突，那麼…即便‘種子’再多，也沒辦法傑出果實。

    縱觀後世的十二鬼月，所有上弦、下弦，之所以成爲了鬼，都逃脫不了人性二字，還有就是混亂的世道與社會風氣。

    “不是無慘那種，追求長生，進化的極致…他那種自私的想法與身處全職時的自己很像，也是一種個人意志的體現。自私…是沒辦法傳承的，只聚焦在個體身上，一旦個體死亡，意志就結束了。”

    朧喃喃自語。

    “只能下一劑猛藥了。”

    朧有了主意。

    他在一衆想到的意志裏，挑選了一個，很符合鬼的特性，以及鬼滅這個世界的基調。

    “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病了，需要醫治…”

    這種傳承意志無疑是十分負面的，一旦開始孵化，對於現實世界造成的殺傷性更是無法預計。但沒辦法，結合鬼的因素，以及想要催化力量體系的目的…只能選擇這一種。

    朧不在乎自己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他屬於更高層次的‘俯視者’。

    如果鬼滅不是這種情況的話，他也可以選擇‘正能量的意志’進行傳承，若鬼殺隊沒有那些先代劍士，他可以鑽個空子，現在卻是不行。

    產屋敷一族領導的鬼殺隊已經定型了。

    剩下的…只有鬼了。

    這也是爲何，他之前從上弦之伍身上割下一塊塊的血肉，轉化成卡片的原因。

    “千代子。”

    朧喚了一聲。

    “大人。”

    房間裏的侍女跪地上前。

    “準備一下，出去一趟。”

    “是。”

    ……

    午後，朧再次來到了遊郭的貧民窟。

    他選擇意志傳承人的目標，肯定是要長期生活在黑暗、壓抑的氛圍中，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將意志發揚光大。從這一點來看，無慘經常往返於荒村、大牢或藏污納穢之所，是很聰明的選擇。

    就和鬼殺隊的那些劍士一樣，包括柱在內，他們之所以對無慘，對鬼異常痛恨，都是因爲他們自身遭受到了鬼的迫害，直接或間接的失去了家人和朋友，進而才能履行先代們的意志，這是前提。

    如果沒有這個前提，固然可以成爲鬼殺隊的一員，但絕對成爲不了高階劍士或是柱。

    朧要找的人，一定是覺得這個世界很病態才行。

    遊郭的貧民窟，就是這片地區最典型的‘混亂場所’。

    朧先是進了一家小型的遊廊，所謂遊廊，就是指青樓。

    這家遊廊在貧民窟，算是比較正規的了，卻依然和那些正街上的比不了。

    在進去後，礙於他身份尊貴，老鴇戰戰兢兢，不敢打擾…朧也沒有讓遊女服侍他，只是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聽着整棟木製閣樓內的雜亂之聲。遊女不是藝伎或歌姬，藝伎是真正賣身的，藝伎與歌姬偏向表演性質。

    當然，凡事都有一個價格，只要你出得起錢，其實都一樣。

    小小的廳內，一二層都是一間間只靠一塊門板隔起來的和風廂房，裏面傳出各種不堪入耳的動靜。

    只待了不到一個時辰，朧就見到了人性作爲醜陋的一面。

    一名衣衫襤褸的女人連軸轉，服侍了一位又一位的客人，有一些是落魄的武士，還有一些純粹就是酒鬼，甚至是行乞者。能出沒在貧民窟的，不會有什麼貴族、有錢人…女人要接待的，都是下三濫。

    她就和一個機器人一樣，不斷被蹂躪、折磨，一些客人還有特殊的癖好。

    她的眼神已經麻木了，沒有光。

    朧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篩掉了。

    不行。

    這個女人的靈魂異常脆弱，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她的意志已經屈服於這種現狀，直白點講，就是認命了。

    這種人是不可能承載住其他意志的。

    他要找的，是那種不甘，想要反抗，哪怕屈服也是被迫，或隱於一時的傢伙。

    “走了。”

    又看了一會兒，朧在老鴇的恭送下，起身離開。

    接着，他又來到了一處地點。

    緊鄰遊郭不遠。

    名字叫八兩。

    這裏是苦力聚集之處，所謂八兩，指的就是賤民，不值錢的人。

    朧的出現，使得道路上行走的人紛紛避讓。

    步法穿梭間，朧一樣看到了底層的壓迫。

    小到十歲出頭，大到滿頭白發，所有人都在努力幹活…有一位少年骨瘦嶙峋，卻身負上百斤的木箱，在走動時，不慎摔倒，導致貨物破損。緊跟其後，就是監工手持長鞭，瘋狂抽打。

    像是要將少年活活打死一樣。

    偏偏少年不氣不怒，反而滿嘴諂媚、討好。

    少年不是個例，還有很多人遭受着不公。

    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

    與遊女一般，選擇了對現實低頭。

    其中，也有一些人的眼神透着不甘，精神強大，然即遠沒有達到朧的標準。

    “是不好找…要撿漏嗎？”

    朧眉頭輕皺。

    撿漏…自然是撿無慘的漏，他後世選中的那些鬼。

    這樣一來，省得自己去找了。

    不過，就算是撿漏，也只能撿幾個而已。

    沒啥意思，作用也有限。

    至於眼下已經被無慘挑中的角色，比如成爲了十二鬼月的童磨，被無慘精神污染過的對象，也不適合成爲他的傳承人。

    目前來看，最好撿漏的，就是妓夫太郎這對兄妹了。

    “再看看吧…”

    朧暗道。

    傳承的意志是需要一代代接替的，因此，也需要時間來推波助瀾。

    此時雖然離劇情展開，還有很久，但想要他的傳承意志在後面可以開花結果，留給朧的時間，並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