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種子

    久野能來見自己，必然是已經掌握了一些自己的信息。

    他雖然是產屋敷一族的家主，但就現實身份，以自己在幕府的背景，對方還是要稱呼大人。

    保有尊敬。

    “大人見到我並不驚訝，說明對我和鬼殺隊，包括鬼…都十分瞭解。”久野笑道。

    “你是想知道，我如何靠着一把普通的武士刀殺掉鬼的吧…”

    “請您告知。”

    久野與妻子一同叩首。

    “刀很普通，能殺鬼，是因爲我與生俱來的某種力量…與呼吸法也無關。所以很抱歉，這種力量沒有辦法傳承，教不了其他人。”朧淡淡道。

    “我明白。”

    久野仰首與朧對視着，眸光鎮定，“在下不懂呼吸法，更不瞭解您異於常人的體質，但能斬殺得了鬼…足以證明您的強大。所以…這一次前來，是由衷希望大人您能屈尊，加入我們鬼殺隊。”

    “你讓我加入鬼殺隊？”

    朧似笑非笑。

    很聰明…產屋敷一族的人能在無慘的手上，將鬼殺隊延續到現在，還是有點手段的。

    雖然歷任產屋敷的家主，都未必有後世產屋敷耀哉的魄力與頭腦，但也差不到哪兒去。

    對方聽出了自己話裏藏私，也感知到他隱瞞了一些殺鬼的真相，卻沒有點破。

    反而是以另外一種方式，讓自己與鬼殺隊產生交際…不急於求成，很有耐心。

    其實，在穿越過來後，朧就開始從幕府收集一些資料了。

    至少在江戶這個時代，無慘與他的麾下們頻頻作案，絲毫沒有小心翼翼行事的痕跡。

    由此可見，鬼殺隊在對抗中落了下風…

    根本抑制不了鬼的囂張氣焰，又或者說自從繼國緣一死後，鬼殺隊就一直在被無慘壓着打。

    後世的九柱，的確有資格稱爲鬼殺隊的最強一代。

    現在的鬼殺隊…太弱了。

    “我對鬼沒有興趣…我與鬼之間也沒有什麼仇恨或羈絆，殺鬼這種事，一向是你們鬼殺隊負責…我就不摻和了吧。而且如伱所見，我也已時日無多，怕是要辜負你的期望了。”

    朧繼續道。

    “請大人助我們一臂之力…我們產屋敷一族倒是無關緊要，但那些鬼殺隊的孩子們都很年輕，他們爲了獵殺鬼，無時無刻不在面臨死亡的危險。任由鬼舞辻無慘這般禍亂下去，死去的人只會更多。”

    久野再次低下了頭顱，“只要大人答應幫助鬼殺隊，我產屋敷久野願傾盡一切，滿足大人的各種條件。”

    朧殺鬼爲什麼會讓柳源看見？

    真的是巧合嗎？

    在看到朧的一瞬間，產屋敷久野就有了答案，並不是。

    不是他來見朧，而是朧讓他來的。

    當他說出鬼舞辻無慘的名字後，朧的反應也很平靜。

    這位大人，絕對不簡單。

    “任何條件？包括取代你嗎？”朧的一句話，讓屋內變得尤爲安靜。

    “大人誤會了，我產屋敷一族在鬼殺隊中並非凌駕於成員之上，也不是什麼領導者，只是出於大家對我產屋敷一族的認可，允許我們以這種方式和方法來幫助鬼殺隊…嚴格來講，我產屋敷一族與鬼殺隊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區別，更沒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不過大人若是想要以‘統領’的方式進入鬼殺隊…怕是要看您能否讓大家心悅誠服了。”

    久野回了一句。

    他這是實話，鬼殺隊能延續至今，靠得是一股凝聚力，同一個願景。

    換句話來說，任何人…包括朧在內，都取代不了產屋敷一族的地位。

    也只有他們一族能做到這種地步，將鬼殺隊衆人擰成一股繩，憑着他們對無慘的痛恨。

    這也是產屋敷一族的閃光點。

    非有大執念者，上不了臺。

    對於朧能問出這番話，久野也不意外，對方是幕府家臣，奉行所的高官…行事自然會以權勢代入，分出個高下。

    但實則，朧就是試探他一下而已。

    門外，侍女捧着幾本書走入，將東西放在了幾人之間。

    “帶回去吧…”

    朧說道。

    “嗯？”

    久野目光閃動。

    “這是我對於呼吸法的一些理解，你將其在鬼殺隊中公開，也算是我能爲你們做得一些綿薄之力了。”朧笑着。

    書上記載的，都是朧自身所會的幾種簡易吐納術，以及他通過感受日之呼吸後，所鑽研出的一些變化，遠沒有教給竈門炭平那般深奧。卻也能讓柱級劍士受益匪淺。

    久野聽聞此話，知曉邀請朧進鬼殺隊是不可能的了。

    內心不由失落。

    “千代子，送客。”

    又聊了一會兒，朧喚了一聲。

    “是。”

    侍女點了點頭，伸手向產屋敷夫妻示意，“兩位，請吧。”

    兩人緩緩站起，再次向朧行了一個大禮，便一同出了門。

    片刻後，站在街上，瞅着朧的宅院，產屋敷嘆了一句：“可惜了…”

    這位大人還很年輕，只是身體抱恙，生命臨近終點，才選擇拒絕了他。

    如果不是有病在身，沒準…他能成功。

    人生末了之際，久野也不想打擾對方的‘安寧’。

    這是出於對生命的尊重。

    ……

    力量的種子，是需要時間一點點來孵化的，勢均力敵的碰撞才是培育的最佳土壤，如果直接給鬼殺隊無與倫比的呼吸法，勢必會讓無慘的陣營損失慘重，甚至無慘本身都有危險…這樣一來，鬼提前消失，命運提早結束。

    力量自然也就沒了存在的意義，從而凋零。

    因此，朧有意讓產屋敷一族現身，就是想推他們一把，讓他們扭轉長期的落敗局面，開始佔據上風…

    不過想讓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變強，摘下‘低等世界’的帽子，最該輔佐的人，反倒是無慘這邊。

    原因無他，混亂才是催生強大力量的途徑。

    無慘如果得勢，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影響會隨着時間逐漸變大，而爲了反抗，會冒出越來越多的後輩劍士…甚至顛覆這個世界的本質，也有可能。

    朧望着門外的天空，“外部環境帶來的壓力，才會造就進化，而進化伴隨的…往往是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