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命運一族

    想要前往暗黑大陸，需要做得準備可謂十分全面，花費的時間自然也很久。

    因爲要考慮的因素太多了。

    轉眼間，已經快到2002年了。

    光是前期的準備，v5和朧的小隊，包括菲爾斯家族在內就用了將近半年。

    因爲他的出現，所引發的蝴蝶效應，也讓時間線提前了。

    在原著，卡金從宣佈出發前往暗黑大陸，以及黑鯨號的啓程，都在2001年的8月份左右。

    沒有朧的話，現在黑鯨號已然行駛在了大海之上。

    缺少了選舉篇的拖延和v5這邊的安排，包括十二地支對比楊德的牽制過程等等。

    最主要的是，忌憚於他的存在，比楊德和卡金想要將計劃提前，先行完成‘假想鄉’的計劃，迫使v5妥協。

    所以，納斯比灰郭肉和比楊德兩人就迫不及待的開啓了一場葬送自我的世界性直播…

    這半年的光景，十分平靜。

    如朧所想，暗黑大陸給人類帶來的震撼，已經被大部分拋在腦後忘乾淨了…現在他和v5共穿一條褲子，外加菲爾斯家族對各個國家的干涉，使得官方很容易就平息了這件事情的隱患。

    菲爾斯家族內部的管理也不用朧操心，協會這邊一切步入正軌，十二地支已經習慣了他當撒手掌櫃。

    V5那邊也沒辦法擺脫朧帶來的影響，已經放棄了反抗。

    都差不多了。

    翌日，朧盤坐在世界樹上，俯瞰着大地，囈語着：“是時候了…”

    高空的冷風刮動着他身上這件黑色西裝，伴隨金色的陽光灑脫在體表。

    離開人類世界之前，朧想要站在人類世界的最高點，好好俯瞰一下這片天地。

    等再回來，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當然，也有可能很快就鎩羽而歸。

    遠方的天際傳來一聲禽獸的鳴叫。

    是一隻魔獸。

    朧循聲看去，那魔獸體態近似飛龍，十分巨大，有着鳥類特有的喙和羽毛。

    一陣盤空滑行後，落在了樹蔭之上。

    從魔獸背上前後跳下來兩個人。

    一高一低，一大一小。

    金富力士和他的兒子，小杰。

    “朧先生。”小杰見到朧，揚起燦爛的笑臉，揮着手。

    叫完後，撓了撓頭，“啊…不對，我應該稱呼會長才是。”

    “呵呵…到底沒有完全的泯滅人性，終於想起來自己還爲人父了？”朧雙手插兜，瞅向拍了拍魔獸，讓其飛走的金，開着玩笑。

    金富力士的表情很不自然。

    朧竟然從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窘迫。

    原著裏金和帕裏斯通一起退出了十二地支，但現在並沒有，他依然是十二地支之一。

    至於子鼠，不是酷拉皮卡…而是比司吉。

    雖然與她的形象不是很符合，但這是朧在被選爲會長後，比司吉主動申請的。

    原因嘛…不言而喻。

    “是這個傢伙在知道你要離開後，想和你見最後一面的。”金咳嗽了一聲，翹起大拇指衝向身邊的小杰。

    這語氣，彷彿小杰不是他兒子，而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最後一面，聽着很不吉利啊。”朧莞爾道。

    “哈哈哈…朧先生，你別介意，金這個傢伙一點也不坦率！他這段時間可沒少唸叨你…分明他也…”小杰也直接喊金的名諱，這一對父子，某些方面真是太像了。

    金臉皮一紅，當即捂住了小杰的嘴巴。

    金其實一直都知道朧的目標與野望，這些年發生的這些事，朧無非就是想無拘無束的前往暗黑大陸罷了…不被外物所左右。雖然期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和各種各樣的事，但金理解朧的用意。

    這個男人…只是想達成他的願景，履行自我的意志。

    “你想說什麼？”

    朧笑望着小杰：“好不容易死裏逃生…難不成你想和我一起走？”

    朧一眼就看出來，小杰已經感知不到念了…血肉無比孱弱。

    因爲他體內的靈魂，稀薄得嚇人。

    靈魂與念息息相關，目前小杰的靈魂之火，能勉強維繫住他日常的行動，已經很不錯了。

    “嗯…雖然很想去，但我知道…我已經做不到了。”金放開了手，小杰釋懷道：“我已經體會到了成爲一名獵人是什麼感覺，也與大家有過美好的經歷，這些對我來說就足夠了，接下來…我該迴歸平凡的生活了。”

    “噢？”

    朧一挑眉頭。

    小杰的思想似乎轉變了。

    應該是金的功勞。

    不然以之前小杰的心思…突然間變成一個普通人，甚至是廢人，無疑是一個相當沉痛的打擊。

    看來回到了鯨魚島，重新和卡特一起生活，讓小杰感悟了很多。

    “對了。”

    說着，小杰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拿起了剛剛放在地上的包裹。

    “這是卡特阿姨，讓我送給你的，她親手做得便當。”

    小杰把東西遞了過來。

    朧當年在鯨魚島，可沒少吃卡特做得美食。

    “替我謝謝她。”

    朧接過，直接打開，盛情邀請道：“一起吧？正好沒吃呢…”

    “嗯。”

    小杰點點頭。

    隨即，兩人盤腿在地，開始用餐。

    一旁的金望着這一幕，神色古怪。

    因爲他顯得好像是一個局外人…朧又沒有邀請他，他只能尷尬的站在一邊，看着兩人吃。

    “真美啊…”

    小杰打開飯盒，拾起筷子，看着蒼茫大地的景色，忍不住感嘆道。

    坐在世界樹上用餐，也算是別有一番體會了。

    “奇犽呢？”兩個人對坐着，這種感覺，彷彿一瞬間回到了鯨魚島的山林裏，許多年前，也是朧教導小杰吐納之法的時間。世界樹上的風很大，小杰甚至連筷子都有些握不穩，但朧發現他依然滿臉帶笑的嘗試夾起食物。

    這讓朧目光一閃，這孩子…只是釋然了一部分，內心深處，仍然沒有放棄。

    “我和奇犽分開後，就一直沒有聯繫…估計，他還在某個地方旅遊吧，或者已經回到了家。”

    小杰笑道。

    “還是熟悉的味道…”

    朧自顧自的吃了幾口，“很美味。”

    “哈哈哈…我來之前，已經和卡特阿姨說了，朧先生吃到後，一定會很開心的。”小杰笑着。

    “所以呢…你想對我說什麼？”

    朧輕聲問着。

    聽到這話，小杰放下了便當。

    在金的矚目下，站了起來，朝朧用力鞠了一躬，“感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

    他能活下來，是先有朧出手，然後才是亞路嘉，當時那種狀態，如果不是朧制止，他靈魂湮滅，必死無疑。

    即便是依靠那未知的力量都不行。

    朧看小傑認真的模樣，又瞅了瞅金，搖了搖頭。

    金富力士這個人…太賊了！

    哪怕他贏了金一次，也不得不讚歎對方的頭腦…而且，他成爲會長，更多的是在借勢。

    帕裏斯通與金富力士這兩人的腦袋都是妖孽級別的，不同的是，金看透了‘人生’，而帕裏斯通依然還會想着局勢、人性等諸多複雜的因素。

    小杰是誠心來見自己的，想着感謝和送別。

    但金富力士是抱有其他的念頭，如果這個世界，還有誰能讓小杰恢復力量…除了朧，就沒別人了。

    “你真的甘心嗎？”

    朧凝視着小杰，忽然沉聲道。

    小杰擡起頭，望向朧的臉龐，忽然笑了：“不甘心有什麼辦法…金也說了，我能活下來已經算命大了，不應該再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普通人成爲獵人，可以看作是從0到100，需要一步步的精進，你之前也是這樣。不過，那時的你，雖然起始點是0，但這個0的下面，有隱藏的屬性尚未分配，也就是你的潛力。別人每變強一次，可能分配的屬性只有1點，而你卻有10點…所以，曾經的你還是一個新人時，看似爲0，實際的數值，可能是100。”

    朧打了一個比方，“現在的你，也是0，不同的是，不僅沒有了隱藏的屬性，還欠了…你想要重新開始，就必須先將欠得屬性填滿。另外，等還完債，再從0開始時，可能也沒有了分配的潛力數值…你想再一次成爲獵人，困難程度要比最普通人的，都難十倍百倍。”

    “你…依然存在成爲獵人的可能，你想繼續嗎？”

    朧說着。

    小杰…猶豫了。

    如果沒有卡特阿姨，沒有這段時間在鯨魚島，迴歸家庭生活的溫馨，他可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唉。”

    朧輕聲一嘆。

    “氣…是一種生命能量，它源自我們的身體，你之所以察覺不到，只是因爲你的氣太微弱了…你的身體現在就是一個乾癟的空殼，一丁點的油水都沒有。”

    “你潛在的精神力量，也因爲你的透支，消耗殆盡…致使你的感知連常人都不如。”

    “但氣…始終是存在的，它沒有消失，你還活着，就是最好的證明。”

    朧淡淡道。

    “想要感知到它，一來就是通過刺激血肉，提升它的濃度，二來，就是要放大你的五感…我之前教你的吐納之術，只是最簡單的一種，越高層次的吐納，會讓你的精神與肉體深度共鳴。另外，就是氣…不僅侷限於身體內在，外在也有，人類世界…整個大自然就是一個天然的氣場，你也可以通過攝取大自然中最乾淨純粹的氣，來反哺自己…但這一切的前提，是要你的身體恢復一定程度才行。”

    “你現在太過脆弱，即便教了你吐納運行之法，你也很難承受…我如果猜得沒錯，你應該私底下偷偷嘗試過運行吐納的氣息吧？”

    朧問道。

    “嗯。”

    小傑點了點頭。

    “很痛苦吧？”

    朧直言道：“現在…但凡稍微劇烈一點的呼吸，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你…還要嘗試嗎？”

    朧又重新吃起了飯，“我的能力也不是萬能的，靈魂能做到很多事，卻也有很多…是做不到的。我的能力中摻雜有負面能量，所以…沒辦法以‘救治’爲目的使用。”

    他這話，是對金說的。

    “怎麼選擇，在你自己了。”

    “命運，掌握在你自己手裏。”

    言畢，朧就不再打擾小杰了。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吐納這個方法…但礙於小杰的狀態，吐納可能讓他重新打開獵人的大門，卻也有可能是一副毒藥，要了他的命。

    有些損耗，是外在的能力沒辦法彌補的。

    只能依靠內在…而內在的自我開發，以小傑現在這具身體，已經很難有開發的餘地了。

    更多的是，是在壓榨最後一丟丟與致命危險相伴的潛力後，再通過外在的能量，慢慢補給。

    當然，還有一種辦法。

    那就是…暗黑大陸。

    那片世界的生命能量，詭異而龐大…存在各種未知的事物。

    沒準就有能讓小杰恢復的寶貝，但現在…朧自己都沒出發呢，前路未知，誰敢保證？

    而且，這種事…最關鍵的，是小杰的‘心’。

    他的念，能否死灰復燃，與他的‘心’密不可分。

    …

    一個時辰後，金帶着小杰乘坐魔獸離開了。

    朧望着天邊遠去的黑點，輕聲道：“終究，還是富力士的血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