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厲害我知道，但怎麼會這麼厲害？

    人羣在這一嗓子後排成長隊，李暮跟在後面，買票上車。

    車內人擠着人，充斥着各種氣息，腳汗味直衝腦門，不時有人大聲喊着：“別擠，都別擠！”

    李暮這時已經有點後悔坐車了。

    “李暮？”

    好不容易擠上車，李暮就聽到了一道熟系的聲音。

    “衛教授，是您呀！”李暮裝作親熱地打了個招呼。

    這都能遇見熟人，真是晦氣。

    “真是你，我還以爲看錯了呢。”衛教授湊過來。

    李暮生怕衛教授問學業上的問題，決定先發制人：“學院的教授不都有專門的宿舍麼，衛教授您怎麼也跟這兒擠公交？”

    “我弟弟家住在鑼鼓巷那一片，我去看看他。”衛教授爽朗地笑着：“對了，我記得你家是不是也在鑼鼓巷？”

    李暮客氣道：“對，鑼鼓巷18號大雜院，衛教授您有空去坐坐？”

    “下次，下次。”衛教授沒有拒絕，看表情，似乎真有點動心。

    兩人路上又閒扯了一番。

    沒多會兒功夫，李暮就知道了衛教授弟弟在紡紗廠裏做工人。

    “您弟弟和您的感情一定非常好吧？”

    “住在27號，那是不遠，說不定我以前還見過，您弟弟和您像嗎？”

    ……

    每當話題快結束的時候，李暮就會拋出新的話頭，讓衛教授不停地說下去。

    直到下車，衛教授都聊得意猶未盡。

    就是他好像覺得自己忘了點啥，開始的時候他是不是想問李暮學習問題來着？

    下車後，李暮和衛教授告別後。

    “確實節省了點時間，但擠得也難受。”

    回家路上，李暮看了看天色，應該早到家十幾分鍾，但天天擠的話，還不如走路。

    “要是有自行車就好了”李暮忍不住感嘆。

    小車不用想，這年代有錢都買不到。

    自行車倒有點希望，但是要票，而且一輛一百五十來塊，二手也要八九十。

    “就當鍛鍊身體吧！”李暮只能樂觀地安慰自己。

    回到大院。

    李奶奶正坐在家門口的矮凳子上洗衣服，看見大孫子回來，她的臉上露出笑容：

    “小暮，今天這麼早啊，飯你嬸嬸在做了，等你小叔回來咱們就吃。”

    “嗯，我先回房間看會兒書。”

    李暮看着李奶奶慈祥的眼神，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不適應，應了聲後就回到房間繼續看學習視頻。

    “得做筆記才行，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看了一會兒，李暮在房間裏翻找起來。

    找了半天，卻只找到一疊舊報紙。

    舊報紙上海密密麻麻地滿是筆記，估計是以前留下來。

    筆李暮有，但是紙太少了。

    “只能去買了。”

    李暮看了看兜裏五塊錢，這是上次他發的獎金，李奶奶沒要，讓他留着用。

    這些錢買幾十個本子都綽綽有餘了。

    走出房間，李暮沒看到李奶奶，在快到大門的時候，又聽到了聲音：

    “我家大孫子從小就聰明懂事，老婆子我能識幾個字啊？沒想到我這大孫子爭氣，自己學着學着就考上大學了……”

    李暮腳步頓住，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李奶奶這話擱後世，那就是妥妥的凡爾賽。

    “是啊，你家大孫子這在以前，那就是什麼，什麼下凡來着……”

    “文曲星下凡！”

    “對，就是文曲星，瞧我這腦袋。”

    ……

    李暮探頭看了一眼，幾個和李奶奶年紀差不多大的老太們圍在一起，臉上有羨慕也有嫉妒。

    但不管抱着什麼心思，口裏都說着奉承話。

    大學生三個字在這個年代，代表的就是一條康莊大道。

    你也許求不到，但不能得罪。

    “嘿，那不是伱家小暮麼！”

    就在李暮準備換個方向溜走的時候，一個老太太忽然驚呼出聲。

    “各位長輩們好啊。”

    眼見被發現，李暮只能走出來。

    “轉眼都這麼大了，有對象了沒啊？”

    剛剛叫住李暮的老太太樂呵呵地開口問道。

    “沒對象我們給你介紹一個，包你滿意。”

    另一個老太太接上話茬。

    “我跟你說，我鄉下親戚有個女兒，長得那叫一個標緻……”

    眼見一羣人七嘴八舌地要給自家寶貝大孫子介紹媳婦，李奶奶連忙阻止：

    “去去，越說越沒譜，我大孫子還上學呢，着急什麼。”

    看到李奶奶不高興，衆老太太又笑了一陣兒，才作罷。

    李奶奶應付完後，又看向李暮：

    “小暮，馬上要吃飯了，你這是要出去？”

    “嗯，沒本子了，我去供銷社買幾本。”

    李暮如是道。

    “買東西，錢夠不夠啊，我再拿點給你。”

    聽到李暮要買東西，李奶奶馬上就從兜裏掏錢。

    每個月學校發給李暮的補貼，大部分都讓他拿來補貼家裏，李奶奶擔心大孫子沒錢了。

    過日子摳搜點可以，但對李暮學習的事，李奶奶從來不含糊。

    “不用，我身上還有。”

    李暮怕李奶奶不信，從兜裏拿出那五塊錢。

    李奶奶還是不放心，又給了一塊錢。

    看李暮拿着，李奶奶才露出笑臉。

    隨後，李暮去供銷社買回本子，回到家，正好趕上吃飯。

    飯桌上，李暮開始時不時說上兩句話，在嘗試融入這個時代的同時，他也要融入這個家庭。

    吃過飯，李暮回到房間。

    打開繼續，一邊看一邊做筆記學習。

    直至深夜，李暮才睡下。

    ……

    京理工的實驗教學樓裏，教室裏的白熾燈依舊明晃晃地亮着。

    寂靜的一間間教室內，是一個個還在薅着頭髮埋頭實驗的學生。

    光從他們的臉上，都能感受到一股焦灼的氣氛。

    就在這時，兩道鬼哭狼嚎的聲音忽然響起：

    “成了！成了！”

    “嗷嗷嗷！我們成功了！”

    這動靜，讓整棟樓裏還在試驗的學生都探出腦袋，破口大罵！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太激動了。”

    張凱和李建連忙出來大聲道歉。

    王婭從隔壁教室走出來。

    走過去，看了一眼教室裏面，沒發現李暮。

    “怎麼了？這麼開心？”王婭好奇地問道。

    張凱道：“就是實驗成功了。王婭，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對不起。”

    “沒事，下次注意點就行。”王婭說完才發現兩人興奮的表情，她忽然反應過來：“改良白熾燈成功了？”

    李暮成績優秀，他的小組做什麼課題，班裏沒人不知道。

    王婭還清楚，張凱他們的進度幾天前還卡着。

    怎麼突然就成功了？

    “改良的效果怎麼樣？”王婭緊接着問。

    張凱激動地解釋：“效果非常好，白熾燈的光通量大大提升，也更加節省電力！”

    “雖然使用壽命和穩定性還要時間驗證，不過我們對它很有信心，這絕對是一次成功的改良！”

    “恭喜你們啊！”王婭羨慕不已。

    她們小組還遲遲沒有進展呢。

    張凱道：“其實是多虧了李暮，他病好回來後立馬就給出了思路，我們照着做，就做出來了。”

    李建跟着不停點頭。

    兩人對李暮的功勞一點兒都沒隱瞞。

    “李暮？”王婭愣住了。

    “他厲害我知道，但，但怎麼會這麼厲害？難道世界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天才？”

    王婭覺得頭暈目眩，隱約間她覺得在工科天賦上，李暮就像太陽，而他們這些同學，發出的光甚至不如星星。

    王婭微抿紅脣，下定決心：我的單晶硅更高效實驗室製備課題，還是沒頭緒，明天，明天一定要找李暮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