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府門對峙

    胡亥身上最值錢的不過一根二品魔杖和一枚二品護符，可在葉臣看來都不如親手毀掉的狼牙棒和戰甲，一氣之下任由其曝屍荒野方纔想起大愣二愣還有那個馭獸大師，忙喚回紫衣與青影再騎上滿臉憤慨的鐵蛋兒往回趕去，臨近庭院但聽呼喝叫嚷聲此起彼伏。

    “爸爸，好多穿盔甲的正在抓人，還有幾個盯着大愣二愣打禿鷲。”

    紫衣俯覽全貌發來傳訊，葉臣聽完立馬催促鐵蛋兒加速，體內的渾厚能量不容浪費那待宰的禿鷲更不能錯過，好在縱躍到庭院中沒有甲士敢上前阻攔，一路直行很快就來到現場，頓覺一束犀利目光回望過去竟是當初軍營外圍縱馬馳騁的年輕將校。

    “大愣二愣住手。”

    葉臣看清場中形勢騰身落到近前，兩隻夜梟聞聲立馬停嘴露出當間的缺毛禿鷲，合着忙乎的熱火朝天都在那兒玩拔毛，真特麼名副其實兩愣子，不過見到年輕將校眉頭鬆懈邁步走來倒是正合心意，下一瞬猛然探身掐住荒火禿鷲的脖子甩手丟給鐵蛋兒，大嘴一張一合地上的馭獸大師頓時驚醒再次痛嚎，緊隨其後一柄長戟如電般刺到近前，僅差寸許穩穩停住。

    “你眼裏可還有王法？”

    年輕將校單手持戟沉聲開口，一雙眸子緊盯過來似要看穿一切，但是，若換做旁人或許還心存忌憚，至於葉臣根本連眼睛都不帶眨的，臉上報以微笑腳上卻沒含糊，馭獸大師立馬住嘴生死不知。

    “你？”

    “要不抓我，要不讓開。”

    “你！”

    “切，再見。”

    言罷，葉臣一指彈開戟刃灑然離去，鐵蛋兒還故意縮小身形踩着馭獸大師叫上大愣二愣一併尾隨，年輕將校看在眼中鼻息逐漸粗重長戟不住顫抖，最終揮戟狠杵地面低喝道：“葉臣，我絕不認同你的做法必會向將軍進言，到時即便你離開四方城我也要抓你歸案。”

    “隨意，我等着。”

    眼下時間寶貴葉臣哪捨得浪費，脫離視線立即施展身法離開是非之地，尋到一處隱祕的兩丘夾縫忙收起大愣二愣並吩咐鐵蛋兒和青影戒備，就地盤坐待紫衣落到身側開始一同吸收煉化能量，雙眼一閉暫且拋開所有紛亂。

    午時三刻，軍營外一字排開近百號負手跪地的囚徒，每人身側一名甲士與一名半身赤膊的刀斧手嚴陣以待，宋衛城等人則立於營牆之上俯覽全局，見前方傳遞旗語準備就緒右手緩緩擡起，可尚未舉過胸口一旁的年輕將校終是沒忍住踏前一步躬身抱拳：“屬下敢請將軍三思，即便爲惡一方還需府衙行審方能定罪，若在營前問斬實屬越權。”

    “越權嘛？”

    宋衛城淡然開口且先放下手，身旁的孔豹悄悄摸上刀柄眉頭緊皺，好在不待氣氛凝結話音再起：“越權又如何，我宋衛城盡心治理四方城多年都無法拔除永夜邪教，葉臣卻不過短短幾日就將之逼出祕洞得以剿滅，其中雖有運氣使然可在場諸位誰沒走過高運，或許對付這些不遵法理者正當如他，孔豹傳令，立斬不待。”

    “屬下領命。”

    孔豹得令順手抽出佩刀大步上前，高高舉出牆外狠狠劈出，下一刻近百名刀斧手齊齊側身提刀同樣重重劈下，人頭立時翻飛血如泉涌，宋衛城不待覆命邊轉身邁步邊吩咐道：“薛青川，即日起削去軍職外調望來鎮出任守備隊長，所屬親兵可選百人隨行赴任，親眼去看看他憑自己打下的根基，薛家的未來由你決定，我生是宋家人死是宋家魂，只望來日你與薛謙能兄弟相依互有照應，等衛心擇日歸來我便能回到那夢求之所，何等快意，哈哈哈哈。”

    身影漸行漸遠笑聲始終未退，孔豹稍作思岑才出言道：“青川老弟，眼瞅着大戰將起難免人心惶惶，屆時衛心少爺初掌大權這些妖人惡徒豈會老實，說實話我老豹真羨慕你，那小子早晚是人中龍鳳，自古亂世造英雄，他日再見沒準你都富甲一方了，我要是你就趕快去挑選人手儘早上路，沒了將軍的四方城，無趣嘍。”

    隨着孔豹離開衆人分分散去，唯有年輕將校薛青川看着那滿地血跡出神，直到三百騎兵踏塵而來方纔一拍欄杆躍出營牆，蹄聲戛然而止馬嘶連連。

    趙府，小院中，午後的陽光灑落在棋盤上更加突顯黑子的巨大劣勢，宋謙手執白子嘴角含笑，葉臣即使都蹲到了椅子上也於事無補，忽聞院門被推開正好藉故放棄：“哎呀，想必是嫂子弄吃的來了，不玩了不玩了。”

    “行，這盤暫且輸我十五子，加上前兩盤一共六十二子，零頭不要三百整。”

    宋謙攤攤手開始追討賭債，見葉臣咧咧嘴明顯是要抵賴又繼續道：“春桃和紅杏最近倒是老提及賢弟，要不就讓你嫂子成人之美算了。”

    “誒，別，三百一十半分不少，咱千萬別。”

    葉臣聞言趕忙翻找金幣湊數，可等來人繞過假山卻皺眉停手，只見管家臉色異常難看腳步虛浮兩次差點絆倒自己，走到近前一屁股跌坐在地說話都上了哭腔：“四海幫的李副幫主帶領衙役和兩百多號人前來討說法，說葉臣少爺一刻鍾內不露面就拆了府門，小姐已經叫齊護院前去交涉，姑爺你快去看看吧。”

    “謙兒哥，這個你算計到沒？”

    隨着話語出口葉臣收起金幣拉上宋謙，後者卻淡淡一笑脫開手吩咐道：“你腿腳快先去照看好你嫂子，要是被傷到我唯你是問。”

    “小的領命，額，對了，那個李闖是不是個好東西？”

    “個參一半，不過光縱容胡亥就難逃罪責。”

    “嗯，懂了。”

    話音剛落人影已竄出院牆直抄近路，揮手間五道流光脫離手鐲各顯身形，三隻飛上天空一隻閃身便沒了蹤影，唯有鐵蛋兒蹲到葉臣肩上齊頭並進，飛檐踏瓦間遠遠望見府門前人頭攢動十分嘈雜，忽然想到一物拿在手中，禁不住施展身法加快速度。

    “我葉臣在此！”

    喝聲由遠及近身影緊隨而至，腳踏門廊之上居高臨下入眼處尚算涇渭分明，李闖穩居中位面色陰沉，身旁並立兩人皆氣度不凡，左側一人身着官服濃眉大眼鼻直口正，身後一列六名衙役各執鐐銬夾板佩刀刑杖，而右側這位渾身透着江湖氣相貌卻有些文秀，周圍四海幫衆並未與其保持距離想必是幫內高手。

    只眨眨眼的功夫葉臣就將狀況理清，見趙蘭英秀眉緊蹙忙拍拍胸口，隨即頂着二百多道目光朗聲喝道：“李闖小爺認識，其他自覺有頭有臉的趕快亮個腕兒，免得等下廢話。”

    “好個殺人狂徒，我乃府衙督辦陸遠志還不下來束手就擒。”

    好一番大義凜然胸脯拍得那是啪啪直響，結果連李闖都差點笑出聲，讓其同來最多就爲個出師有名罷了，至於葉臣聽完大感沒勁：“看你人模狗樣的原來是個豬腦子，弄得好像你叔是城主似的，趕緊該哪涼快滾哪去，下一個。”

    陸遠志聞言鼻子都氣歪了，剛要力爭上游卻被右側之人搶先道：“葉少背靠城主與將軍兩座大山自當瞧不上陸督辦，在下吳茂枝，中級戰士，堂口智囊。”

    前者這下算弄明白到底在跟誰叫板，整人仿若被抽了筋轉瞬間癱軟，吳茂枝僅瞄上一眼便不在理會毫無遮掩的嗤之以鼻，正在那自我良好吶卻聽聞葉臣說道：“中級戰士若過四階勉強算根蔥，狗屁的智囊也該哪涼快哪玩去，還有沒有了？”

    此言一出吳茂枝臉色鉅變跟糊了狗屎似的難看，江湖上都講究個面子而這無異於被摔稀碎，立馬擡手欲要找回面子可葉臣根本不給機會：“你給我眯着，看看這是何物，包括所有幫衆，十息內通通滾蛋，否則，格殺勿論。”

    “這，這，幫，幫主令牌？”

    吳茂枝非常清楚寶兒大小姐與葉臣走得很近，但真沒想到竟會如此親密，看樣子就連李闖都不知曉屠四海曾經的手筆，待驚呼傳遍場中頓時鴉雀無聲，葉臣對此表現的非常滿意卻仍舊不忘數道：“兩息。”

    “三息。”

    “四息。”

    “令牌是真的，爾等自己決定去留。”

    李闖面露凝重沉聲開口。

    “五息。”

    “六息。”

    “我願與李副幫主共進退，相信屠幫主也絕對不會偏袒外人。”

    吳茂枝言之鑿鑿。

    “七息。”

    “我等謹遵幫主令。”

    半數人齊聲高呼選擇退去。

    “八息。”

    “九息。”

    “嗷！”

    鐵蛋兒竄下肩膀平穩落地，擴展身形仰天嚎吼霸氣四射，紫衣大愣二愣隨之俯衝加以配合，青影稍稍靠後顯露身形。

    “十息。”

    “我等也尊幫主令，馬上就退。”

    高呼聲再起，餘下半數又有近半退開。

    “嫂子且帶人返回府中緊閉大門，此事與趙府無關，李闖，想怎麼玩劃下道來。”

    葉臣落入場中提刀而立，直視前方毫無懼色。

    “先講理。”

    李闖不疾不徐淡淡道。

    “胡亥聚攏惡匪於城西殘殺無辜百姓王二狗人人得以誅之。”

    葉臣斬釘截鐵。

    “荒謬，帝國法度何用？府衙何用？”

    李闖據理力爭。

    “這四方城內我葉臣當得起法度。”

    葉臣橫刀相向言詞霸道，顯然已無心廢話，而就在此時宋謙手拿一紙文書步出府門：“唐城主親筆派發，即日起任命葉臣爲四方城督辦，專司未破舊案，諸位上眼。”

    “胡亥乃我家夫人同父兄長，無憑無據先斬後奏我不服。”

    李闖不惜自揭傷疤明顯是鐵了心，可話音未落陣陣悽苦的嗚咽聲由遠處傳來，沒一會兒只見近百名老弱婦孺哭天搶地蜂擁而至，其中年長者鬚髮皆白年幼者牙牙學語，穿着打扮無一例外皆是貧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