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外神之殤 0552最終結局（二）

    威靈靠近了那黑球，突然釋然一笑：

    “神主大人，你不是一直在瘋狂作死試探我最後的底牌嗎？眼下你就會看到的，對你留下的這堆玩意兒，你的打算我可一清二楚，一絲一毫不敢遺留下去。

    當年你沒有吞噬命運神祇的神格，這不就給今天的決戰留下遺憾了麼？”

    那黑球似乎被威靈的話語驚醒，再次恢復了跳動！

    砰！砰！砰砰！

    “神主大人，我最後的底牌，其實也是我從未使用過的一種術法，這可不是你熟悉的本源術法和精神類術法，而是命運神祇的祭司們喜歡的手段，我馬上就要實驗一下，看看能否成功用出來，但願神主大人神念無敵，保佑我成功吧！”

    黑球的跳動更加劇烈，似乎威靈的嘲諷超過了祂的承受能力，也昭示着神主殘餘的神魂已經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威靈站定身形，寂靜武裝消散一空，他的身形變成了那淡金色衣袍的高大青年。

    威靈用雙手揉了一把臉，努力笑了笑。

    “訶子大人，沒想這到最終的底牌，竟然還是你當年的拿手戲啊，你一直說我當年沒有抓住機會學會那道吞噬術法，最後我一定會被你吞噬。

    “結果喃，我雖然是極其排斥這道術法，但現在，卻是有信心用出來，並且用得很好，誰讓你我皆爲一體了呢？

    “我真的不得不佩服命運的安排，你主動融合進我這寂靜武裝內，我現在已經分不清究竟是芥子大人與你的神機妙算，坑死了神主，還是你和芥子大人，包括我在內，都被命運神祇幻化的九彩玩偶操弄。

    “或許，當年芥子大人去接觸祭司殘魂，其中就有那位神祇的暗中影響，畢竟祂對命運的操弄，是那麼的隱蔽，那麼不可察覺。

    “但是，我並不埋怨那位存在，至少，祂傳授給芥子大人的神魂術法，幫助了帝國，幫助了無數多的術士，也讓我能真正產生神魂，立足在這天地間，而不是成爲一具無知無覺的神祇武裝。

    “在剛纔的最終之戰，祂復仇了，爲我們最終戰勝神主，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威靈的每一句彷彿自言自語的陳述，都讓那黑球都劇烈跳動，好像它知道最終隕落的命運已經不可避免。

    威靈一聲輕笑：

    “我一直就覺得，你是一個愚蠢的傢伙，你可以和任何神祇對立，但不應該找上命運神祇啊，祂既然主宰命運，你身爲神族，想必也無法豁免吧？”

    黑球停止了跳動，彷彿已經認命！

    威靈一揮手，金色的光芒從指間流淌：

    “吞噬！”

    這道術法，自從威靈在嘆息之淵，第一次看到訶子對烏古瓦使用，就對其深惡痛絕，同時也對這道術法的兇殘狠毒心悸！

    從人類的角度看，這無疑是在吃人啊。

    但現在自身融合了神性，嚴格算起來已經算是超凡生物，但威靈依然避免不了對這道術法的內心排斥。

    訶子多次使用了這道術法，甚至差點完成了他的神魂割裂歷世並再次融合的過程。

    眼下威靈有了訶子的全部記憶與體驗，他知道使用“吞噬”術法後的隱患，他其實也知道，先前祭壹大人，融合其他八位金袍祭司，也是用了相同的術法。

    甚至威靈可以設想，連九幽結界中九大祭司對應的九根光柱，也在不停吞噬世間生靈死亡後的神魂！

    想得更深一點，連祭壹大人是否存在，都是一個存疑的事情。

    可以確定的只有一點，這道特殊的吞噬術法，甚至可以說是支撐命運神祇殘魂堅持下來的所有底牌。

    當命運玩偶無法徹底消融神主的核心神魂時，威靈就知道，自己這一生，還是得用出這道術法！

    不管他有多麼排斥這個術法，但使命如此。

    當年訶子、格利高列等人使用這道術法，必然伴隨着一道黑色的光幕，形成一個黑色的漩渦。

    但眼下威靈信手使出這道術法，卻顯得如此輝煌大氣！

    威靈指間流淌的金色光芒，瞬間就彌布一片，包裹了那個慘淡而顫動的神主神核！

    如此虛弱的神主核心神魂，面對威靈的術法，還有機會嗎？

    轉眼間，威靈淡金色的身形也變得虛幻，化作了金色的流沙，與指尖的光芒混在一起。

    金色的光芒宛如一個太陽，出現在夏水河畔，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漸漸地，一個金色的漩渦形成了。

    神主的神核早已消失不見。

    光芒更加輝煌大氣，整個母星，都能發現東土世界的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煌煌金色。

    “嘭！”

    一道強勁的心跳聲，讓天地震撼。

    “嘭！嘭！嘭……”

    連續而有規律的心跳聲在天地間震動。

    聲音漸漸遠去，慢慢消隱，再也聽不見。

    ……

    天空的陰雲散去，高遠的天空露出了久違的深藍。

    先前天空中金色的異象已經消失了。

    天地間如此清明潔淨，宛如仙境降臨。

    帝都未央高塔下，三位守望者站在廣場上，仰望蒼穹。

    九道人影倏然閃現，守護九子幾乎同時從帝國九州方向趕過來，站在了三位守望者背後。

    “大人，我們成功了嗎？”

    好幾人不約而同給零餘子丟出了相同的信息。

    零餘子面色平靜，與兩位師弟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

    “看這河清海晏，天地寧靜，你我尚能安然佇立在這帝都的結界廣場上，這說明，先生已經成功阻止了外神的圖謀。”

    衆人心中有些釋然，面露喜色。

    白蘇皺皺眉頭，有些不確定：

    “大人，我曾經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建木結界有了生命，但那生命好像奔赴帝都而來，現在卻再也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了。”

    白蘇此言，馬上獲得其餘八人的一致認可，紛紛丟出信息，談及了自己所在結界發現的異常。

    具體的情況，零餘子三人自然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微微點頭。

    “此事不談也罷，今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衆人默然，猜到了一些真相。

    石龍子面色凝重，看看師兄零餘子，又看看師弟使君子：

    “要不……我們還是到那邊去看看？”

    零餘子考慮了一下，微微點頭。

    十二人都升上半空，朝着帝都北方飛去。

    天朗氣清，他們感覺到空氣都與往常有點不一樣了，本源靈力更加活躍，萬事萬物，似乎都充滿了勃勃生機。

    飛出帝都，進入了郊外，越靠近那條大河，就越發感覺身邊的靈力更加充沛。

    以衆人的目力，還可以看到遠處的大河一線，瘡痍的大地以飛快的速度在癒合傷口，幾個超大的深淵已經被渾濁的河水填滿，先前斷流的河水，再次朝着東方，滾滾流逝。

    河岸在凸起，傾倒的樹木被一股股神祕的力量在扶正，遠處的山巒在逆向重塑！

    這片區域，所有的事物都像是有了生命，朝着它們心儀的方向在鼓足力量生長。

    十二人下意識地停下來，懸立在空中，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的世界。

    在這一刻，他們的心中如此震撼。

    這是一片活着的世界。

    無論山川草木泥土流水，都在運動，迴歸它們原本的模樣！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一切都平息下來，先前的異象，似乎都是夢幻一場。

    十二人慢慢靠近了夏水河畔。

    意外的，他們發現，在那河邊上，有一些散發出不同靈光的人影。

    他們急忙飛抵河畔，降下高度，落在的地面。

    那些散發靈光的人影，光芒漸漸隱去，留下十道年輕而挺拔的身影。

    這些年輕人都淚流滿面，彼此相視而泣！

    “零餘子大人，師父……他陷入沉睡了”

    玄明走到零餘子前面，彎腰拱手，悲傷地說道。

    淚水滴落大地。

    衆人面面相覷，石龍子再次詢問：

    “末藥，玄明，南星，你們不是在靈湖城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威靈先生成功消滅外神了嗎？”

    末藥深吸了一口氣，將臉上的淚水抹幹，微微點頭：

    “陛下，我們因爲出身的原因，被外神當成威脅師父的人質，將我們的身體毀去，融爲一個怪物……”

    南星接着補充：“師父根本就不受威脅，按自己的預計的策略，最終消滅了外神。”

    寄奴哭泣着說道：

    “可是……可是，師父最後不得不使用了訶子大人的吞噬術法……獲得了外神和遠古神祇的神格！”

    白蘇和破布子情不自禁一拍手：“好！”

    其餘幾人也都喜形於色，他們一直就希望威靈能吞噬訶子，最終吞噬外神，這簡直太符合他們的預期了，而且，威靈也就是太上啊！

    既然是太上，那無疑就是心向帝國的，祂將是帝國的守護神了！

    母星這方天地，總算也有神祇守護了。

    但喜形於色的幾位守護者，馬上發現玄明、南星、商陸、素馨、虎杖、鴉膽等人並沒有喜色，反而面色更加悲切。

    玄明心中黯然，卻理解幾位守護者的心情，並不對他們生氣，他看了一眼其餘幾人，淡然說道：

    “師父最後沉睡之前，將前因後果都告訴我們了，他不捨得我們就此消失，動用大能力，以天機胴，也就是寂靜武裝的身軀，重鑄了我們十人的軀體，用外神的神火，恢復了我們的神魂……但他自己，卻陷入了沉睡，他說自己也許還會醒來。”

    寄奴大哭：“可是等師父醒來，或許是一千年，一萬年，或許永遠不會醒來……”

    玄明拍拍寄奴的肩膀，安撫一下她的情緒，繼續說道：

    “師父說了，反正他融合外神和遠古命運神祇的神格後，真身也無法降臨母星的顯化世界了，不如用來修補我們十個人，這樣他的神魂更加清澈無礙。

    同時，師父也說，外神主宰殺戮與背叛的神職，那麼，師父也就被迫會擔上這份因果，他說他能接受背叛，但不希望這背叛來自大夏，來自靈湖城。”

    所有人的面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玄明繼續交代威靈的意志：

    “師父說了，他會在漫長的沉睡中，融合兩大神祇的神格，甚至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神格，如果母星遇到非人力無法抗衡的危機，他會儘量庇護。”

    零餘子等十二人，立即排成兩排，對着天地，行了跪拜大禮：

    “先生大義！”

    ……

    在那一刻，當威靈化作金色的流沙，消融了神主那黑色的核心神魂後，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個混沌的漩渦！

    漩渦中，有神主億萬年的記憶，無數蠻荒而沒有任何生靈的星球，無數詭異至極的生命形式，無數散佈在不同宇宙時空的神族，以及這些神族他們所代表的意義，如同宇宙風暴一樣，將威靈的神魂稀釋衝散！

    漩渦中，有無數慘烈的滅世殺戮、諸多令人絕望的背刺背叛，不斷刷新威靈的神魂認知。

    與此同時，漩渦中還有那命運玩偶攜帶的更加古老的記憶。

    母星從一團團的宇宙塵埃中累積成較大的隕石星體，不斷接受新的天體，變得龐大，有了液體和大氣層，有了不同的生靈，每一個歷史的偶然，都是一種極大的幸運。

    這種幸運，還包括有一份來歷非凡的神魂碎片，也飄落在這個洪荒的初生星球。

    這些累積的碎片，最終形成了母星天地最初的神祇，她從懵懂中醒來，引導母星幾次史前文明的發展，引導萬千生靈崇拜自己，讓自己的神格有了錨點。

    必然的毀滅與幸運的偶然，在彼此湮滅，它們與威靈的神魂最終化作一道全新的金色神魂。

    在這漩渦中，還有無數母星上自然和非自然死亡的所有靈智的神魂碎片，他們在這個宿命的星球初生，成長，歡笑，痛哭和死亡。

    漩渦中的一切，鑄造了一個新生的神祇，點燃了一道金色的火焰，點燃了那片時空。

    當神祇第一聲心跳響起，威靈就清醒過來了。

    這是自己融合兩大超凡存在後的第一次心跳！

    過往諸般，已知道的，該知道的信息，瞬間從他的神魂中過了一遍。

    轉瞬間，威靈想到了弟子們的身軀與神魂，他從那金色的火焰中剝離出屬於每個弟子特有的部分，然後在一念之間將寂靜武裝的本體打散，再從能量世界抽取了更多比母星物質更加神祕的物質，匯入那十道身軀。

    轉眼間，玄明等十人的身軀復現，更加強大和完美！

    他們睜開眼睛，看到的威靈，是一個光芒形成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