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寂靜武裝 0503深度閉關

    離開蕭氏在帝都的府邸，威靈感覺到一絲疲憊。

    頻繁地遠距離穿越，以他的精神力強度，依然感覺到了疲憊。

    他不想去尋找使君子了，那畢竟是訶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去接觸純屬好奇而已。

    轉念之間，他再次離開源靈世界。

    五大靈湖以北，上百萬平方公裏的廣袤區域，崇山峻嶺、蒼莽森林、無垠草原和浩瀚冰原荒原交錯。

    一艘小小的“黃雀”載具，裝滿了各種能源和食品，停靠在一處冷寂的山坳。

    載具下，一行人升起了火堆，正在烤制肥美的湖魚。

    其中兩個圓滾滾橡木桶一樣的矮胖子，在囫圇轉着圈圈舞，短小粗壯的胳臂比劃着，唱着莫名其妙的歌謠：

    “愚不可及的機械之神

    我們來自培養槽

    熱辣辣的血液和美酒，替代了滑膩的機油

    萬物都會有自己的脾氣……”

    兩個矮胖子長得一模一樣，那圓臉紅鼻頭，亂蓬蓬的紅鬍子，看着非常有喜感和感染力，周圍的幾人也笑着給他倆打着節拍。

    莽草和薺草突然停下來，不可思議地看着外圍，一個黑髮黑袍的青年正含笑看着他們跳舞。

    兩人大喜，衝出篝火堆，對着威靈行半跪大禮：

    “尊敬的城主大人，沒想到在這麼遙遠的荒原，還能有幸見到您！”

    威靈含笑點點頭，對其他行禮的幾人也擺擺手：

    “別那麼拘束，我只是路過，看莽草和薺草如此高興，就特意現身看看他們。喲，你們哥倆都成爲初階的土靈術士了啊，真不錯！”

    莽草咧嘴大笑：

    “是呀，太幸運了！我們僅僅是不完美的第三代改造人，有幸跟隨了蕭大人，然後又能平安地從西玄世界和東土世界的荒原、冰原僥倖活下來，還成爲了術士！

    如今更是有幸加入了靈湖城，成爲平等的公民，安心地工作，暢快地喝酒，我們實在太幸福了！”

    薺草和其他幾人都笑着應和莽草。

    他們的滿足和愉快，感染了威靈，他也給幾人丟包祝福：

    “是的，哪怕再艱難，我們也有最值得期待的明天，我相信你們都會有很好的收穫，有更加美好的未來。

    莽草，薺草，你們兄弟倆既然都是術士了，還是爭取找個老婆，給自己留下後代呀！”

    其餘幾個人都開始起鬨打趣那兄弟倆。

    薺草有些不好意思：

    “大人，會的，我們會朝着您說的方向努力的！”

    威靈哈哈大笑，沉鬱的心情得到了一絲解脫。

    他身形一晃，消散在原地。

    再次出現，已經身處深深的地層之下。

    極北冰原下那個未知材料打造的黑暗空間中，威靈緩緩現身，牆面如約有了隱隱的微光。

    威靈嘆息一聲，持續的長距離瞬移，神魂太過疲憊。

    密室中，那船棺形狀的容器，僅剩的黑色液體並未恢復，微微反射着晦暗的光澤。

    地面的那些星砂，早就化作了神聖護盾，裝載在威靈的身體上。

    威靈從未感覺到那護盾的存在，但理智告訴自己，它們依然存在。

    極致的靜謐，讓威靈聽到自己的脈搏和心跳，都宛如擂鼓一般清晰，血液在全身流淌的汩汩聲，也能分明入耳。

    他在進入中階術士以後，從未閉關，一路狂飆，進入了頂級術士，眼下卻有着諸多的神魂認知障礙。

    威靈下定了決心，在此閉關，不解決問題，絕不迴歸。

    之所以選擇這裏，是他可以確保，除了訶子，其他人無法進入這個特殊的密室。

    盤腿坐下，頭髮也轟然散開，身心調整到最舒適的狀態，威靈閉上眼睛，心神陷入了無知無我狀態。

    ……

    在威靈進入那極北冰原下的密室後，訶子倏然間失去了威靈的蹤跡。

    這個意外，讓金髮青年無疑有些驚愕。

    只要威靈在母星的顯化世界中，或者在源靈世界中，他憑藉自己對本源靈力的掌控權，都能感受到威靈的存在。

    甚至就算威靈身處赫爾邦的地下空間中，他都能及時趕到，干涉他人針對威靈。

    哪怕威靈在九幽、在祭魂世界，訶子也能感覺到威靈的存在。

    但此刻，他卻茫然了。

    在茫然中，訶子有了強烈的緊迫感、危機感。

    他一方面擔心帝國那個不熟悉的老家夥出手，藏起了威靈，讓他的最終融合進程被打斷。

    他也擔心威靈再次突破能力上限，會對他的計劃造成巨大的威脅。

    訶子現身源靈世界，面色肅然。

    一轉念間，他身後那些若隱若現的黑線，紛紛被他斬斷割裂。

    當日威靈有個說法，建議訶子是否就應該保留現在的狀態，不要去繼續融合，成爲某個舊日的存在。

    但當祭司殘魂告知他原本那個舊日存在，就是訶子，這讓他有些猶豫了，既然本來就是自己，就不存在被他人奪取自我認知的問題。

    因此，最終的融合，還是要持續推進的。

    那是找回自我。

    而在西玄世界中，當訶子割裂崇拜關聯，祈密人的信仰再也無法傳達後，引發了嚴重的後裹。

    無數神主教的狂信徒們，紛紛若有所失，心念無所倚靠。成百上千的狂信者，走向了各自區域的大神廟，神廟，拜服在聖徽之下，虔誠祈禱。

    但是，訶子既然斬斷了這些心念的連接通道，就不會再次去貫通。

    在狂信者的信念中，一個有神祇的世代結束了。

    偏激的狂信者們絕望了，哪怕各個教區的大神侍、主教和樞機主教都出面告訴他們，要理性崇拜，神祇已經有最新的神諭，百年後教會會自然解除，教會光榮的使命已經完成，但是，狂信者們如何能相信這種大不敬和褻瀆的說法。

    狂信徒們在唾罵教會高層的時候，以更加昂揚的姿態去崇拜和信奉。

    但最終的結果卻讓他們的世界崩塌了，他們採用了最激烈的方式應對神祇的拋棄。

    成百上千的狂信者走向了翻涌的魂河，走向了邁瑞港的防波堤，走向聖福音山脈的絕壁懸崖，他們要用生命向萬能的神祇證明自己的虔誠。

    也有幾百不同邦國的狂信者，在不同的神廟廣場上，在那些紀念碑下，在人羣密集的地方，點燃了渾身油脂的身體，讓自己化作一團火焰，彰顯自己的榮光。

    ……

    但是，這一切，與金髮青年無關，他不會再去關注這些。

    威靈和娑羅子在赫爾邦的小小爭鬥，讓訶子產生了足夠的警惕。

    要是在關鍵時刻，反被自己的狂信者借走力量，那自己就萬劫不復了。

    訶子將茫然的視線轉回榮光之城，那十二個承載體，依然在沿着他們既定的生活在蠅營狗苟。

    在訶子失望的眼神中，他並未發現有智慧術士的誕生。

    或許，再過幾年，我只能融合他們了，至於智慧術士，靈魂法師，就看威靈了。

    或許他說的是對的，只有天才者，才是智慧術士。

    ……

    訶子自然想不到，他之所以無法找到威靈，其實都是因爲在帝國帝都未央高塔上，那位白光瑩瑩的老人在暗中出手干預。

    芥子（太上）不是本源術士，但是，他能干預干擾訶子的精神注意力，屏蔽威靈的精神力外溢，讓訶子根本無法找到威靈。

    老人獨自站在結界高塔的頂端，任大風拂面。

    沒有人能看到太上的身影。

    但這並不影響他看向極北冰原下那處密室。

    很好，還沒有蠢到不可救藥，還知道以閉關入定的方式，去漫漫解決問題。

    但是，那是閉關就能化解的心魔嗎？

    雖然太上並不看好威靈的舉動，但是，他依然幫着威靈屏蔽了來自訶子的關注。

    這世間，不會再有威靈的消息，除非，太上願意讓人知道。

    烏飛兔走，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隨後的五年中，世間再無威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