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懷疑

    “人族元神可活三千年，看來劍驚雷沒幾年好活了。”識海中，玄虎真靈聽後笑道。

    林閣皺眉，對於元神之壽有些疑惑頓了頓問道：“修成元神不說超脫生死，怎麼連萬載之數都不曾有？”

    玄虎輕聲一笑，答道：“你問得不錯，以前我也有此疑問，我師曾提過寥寥數語，言道。”

    “壽元一物，一爲命，二爲性，命壽可改，金丹之後，煉氣士肉身壽元近乎無限，然性壽天定，煉氣士雖性命雙修，有血脈輪鏈接肉身與靈魂，但卻無法統一，不過多活一些年頭，之後便靈衰魂滅。”

    林閣似有所悟，問道：“妖族壽命比人族要長，我很好奇你還有多少壽命？”

    “五千年。”玄虎真靈漫不經心地道。

    “妖族修行艱難，壽元這一塊自然要長一些……無論人族、妖族或是魔族，修到元神之後，壽元都大差不差。”

    過了沒多久，兩人來到一處裂谷上方，林閣看去，只見這裂谷深不見底，彷彿是被人一刀切開，而且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存在。

    林閣低頭眺望，隱隱約約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那聲音如低泣，林閣仔細聽了，像是女聲，還有幾分熟悉，哀求道：

    “可是師父？這鎖鏈縛得瑤瑤好疼！師……父救我！”

    這聲音衝得林閣悶哼一聲，只感到一陣頭暈眼花，魂不守舍。

    “師弟小心！不要去看，也不要聽，地淵下面鎮壓着大恐怖！”宋師兄身上一塊玉佩法光亮起將林閣拉入其中。

    “這下面鎮壓着什麼？”這光芒隔絕了聲音，林閣不再被影響，問出了心中疑問。

    宋師兄搖搖頭，道：“這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我只知道它是被開闢大荒的先輩封印其中的，而且這東西極爲擅長蠱惑人心，唯有佩戴長老們煉製的靜心玉才不會受到影響。”

    林閣壓下心頭的悸動，觀想石鏡，血色神鏡鎮壓識海，重新穩固這一方天地。

    識海中，百無聊賴的玄虎真靈頓時來了精神，一縷意志分離，落入地淵中，打量着此地的封印。

    接着，那縷意志返回，嘖嘖稱奇道：“沒想到劍門中還有這等寶物，連魔神之靈都能鎮壓！”

    林閣剛平復下去的心情又是一震，連忙問道：

    “是神兵？人族有神靈存世？”

    “是神兵，但人族若有神靈存世，妖族還能活到現在嗎？我生前是元神，連我都不知道妖族有神靈存世，那就說明是真的沒有。”

    玄虎真靈道：“不過現在看來，用於鎮壓封印的神兵，出現了些問題，所以才會有剛纔你心神被攝的局面。”

    “師弟跟緊我，在此地金丹之下都會受到壓制，而且這種壓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來，如果御風的話很可能會摔死在地淵。”宋師兄走在浮橋前方，鄭重告誡道。

    這位林師弟可是長老點名要見、要保的天才！

    如果在自己手中出了什麼變故，十個腦袋也不夠長老去砍的。

    “多謝師兄。”林閣拱手謝道，緊緊跟上那位宋師兄，走在浮橋中心，兩側的雲霧繚繞，不多時便來到一座大殿前。

    宋師兄躬身一拜，道：“啓稟長老，林閣帶到。”

    大殿的門戶開啓，從中吹出一陣冷風，這風刺骨銷魂，讓門外的兩人都不由得打個激靈。

    “帶他進來吧。”門戶內，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明明林閣看到那個人影就在不遠處，這聲音卻彷彿隔着千里之遙傳來。

    宋師兄低聲道：“林師弟隨我來吧，裏面的是我劍門的鬱長老，你進去之後，不要失了禮數。”

    林閣點頭，兩人走進大殿。

    他剛一進入其中，便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機，這氣機強大，壓迫得他不得不以真龍靈魂抵抗。

    此時，一個身披黑袍，約是知天命模樣的老人走來。

    宋師兄在一旁使眼色，林閣當即會意。

    “弟子林閣，拜見鬱長老。”林閣躬身施禮，不卑不亢道。

    鬱長老擡手道：“起來吧，你很優秀，所以我才要見一見你，有些事也想問一問你。”

    林閣面對這迫人的威壓沒有半分的懼色，但很快又有長老撕裂虛空而來。

    他淡淡開口，道：“不知長老想問什麼？”

    “半年之前，你由赤火引進門中，後迷失在虎嘯山中，恰逢元神封印出現，妖族到來，不久後，一頭幼年的玄虎出現，張長老的族人追尋無果，但緊接着，你完好無損地出現了。”

    又有長老站出，他的身形虛幻，似乎不是本體降臨。

    “你在戰鬥中以精神力觀想過玄虎，虎嘯山中的元神封印也是一頭玄虎所留，加上你神通中又有風雷，我們很懷疑你還是不是林閣。”

    “你加入的時間短，拜入方行門下也不久，但論起神通的精妙，方行傳你的戰鬥法門與功法《造化天魔功》，都比不上你所用的颶陰雷。”

    “我想知道，你這風雷神通，是誰傳給你的，林閣，能否給我們一個解釋？”

    一位長老氣勢磅礴，如同雷層中的雷神，他是李氏的大長老。

    林閣施禮，道：“見過李長老。”

    “劍門還挺看重我啊，來了三位元神，生怕我逃了。”

    識海中，玄虎真靈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場大戲，林閣有些氣惱地道：“還不是你惹出的禍事。”

    “你修爲長進太可疑了，這讓我懷疑，你是否被那虎族元神寄生了，或者你已經不是林閣了，而就是那妖族元神！”

    鬱長老步步緊逼，殺意凜然，林閣淡然道：

    “既然長老懷疑，何不親自探我識海，屆時一看便知。”

    鬱長老啞然，林閣坦蕩的回答反倒讓他不知所措，旋即他一手探來，林閣極力控制住石鏡，不讓它召喚未來身前來。

    石鏡事關重大，絕不能暴露，一旦暴露他就只能讓未來身帶自己離開劍門，獨身一人浪跡天涯了。

    磅礴的法力涌入林閣身體，鎮住他的法力精神氣血，鬱長老也擔心自己錯殺好人，所以力道控制得很精準，接着他分出一縷意志進入林閣的識海。

    識海空空蕩蕩，上空有劍門浮現，林閣的靈魂立於劍門之上。

    至於玄虎真靈，就在剛剛已經被他轉移到了鏡中世界，儘管他身上還有無法解釋清楚的疑點。

    但他已經擺脫了死亡危機，片刻後，鬱長老意志退出林閣識海，手中法力散去，道：

    “林閣清清白白，不用再查了。”

    李氏大長老哈哈一笑，笑聲迴盪在大殿中，震得人五臟六腑都在顫抖。

    “小子，沒嚇到你吧？也別怪我們，實在是事關重大。”

    李氏大長老拍了拍林閣的肩膀道：“小子，有時間來我族做客，交流交流雷法！”

    “你作爲十強戰的勝者之一，有資格向門中提出一個條件，這個不着急，什麼時候都可以提。”

    鬱長老攤開手掌，一塊令牌成型，一面是晦澀的道紋，另一面則刻着林閣的名字。

    “今天起，你就是我劍門的內門弟子了，這是你的腰牌，回去收拾東西，去內門找你的師傅方行吧。”

    林閣收了腰牌，拱手退下，大殿外，方行等候在殿外，老人一身白袍，魔氣森然，其心臟處，一隻紅色的鬼眼翻開看向林閣。

    “師傅。”林閣拱手一拜。

    方行散去一身魔氣，鬼眼也重新閉合，又恢復到了那個老成持重的模樣，道：“你無事便好，跟我來……”

    方行還沒說完，殿內忽地傳來一陣精神波動，他遲疑了一瞬後，道：“長老喚我，待會宋青書會帶你去內門。”

    說完，方行邁步走進大殿，門戶閉合時一道流光衝出，正是之前那位宋師兄。

    宋師兄看向林閣，笑道：

    “師弟隨我來吧，內門與外門弟子不同，需去劍魂堂點燃一盞魂燈，這樣，才算是劍門正式的弟子，而且你進入內門後可以選一座府邸修行。”

    林閣眼前一亮，府邸陣法更加高級，其中天地精氣也更加濃郁，對於修行大有裨益，足以讓他修行到靈體境。

    忽地，林閣想起一事，問道：“宋師兄可知道怎麼離開大荒？”

    “師弟離開大荒作甚？”

    宋青書有些納悶，但還是解答了林閣的疑問，道：“成爲煉氣士後，留下魂燈便可以獲得一塊代表你身份的令牌，憑此令牌可前往通往外界的傳送陣中離開。”

    “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想回家看看了。”林閣心中一動，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過去。

    “哦，原來如此。”宋青書笑道：

    “若是回家探親，可直接與看守陣法的師叔去說，我劍門的領土範圍之內都會立下一座傳送陣，如果師弟的家鄉剛好在傳送陣附近，那能省下不少時間的。”

    “多謝宋師兄。”林閣抱拳謝過，問了劍魂堂的位置，便前去點燃魂燈。

    所謂魂燈，是以特殊材料打造的，以魂魄點燃後，只要魂魄不滅，魂燈便不滅。

    人妖魔三族，凡是煉氣士皆有一盞魂燈，用於關注弟子的生死，此外一旦弟子死亡，魂燈可以鎖定弟子死亡的方位。

    林閣來到劍魂堂，拿出鬱長老給的令牌，道：

    “這位師兄，我來點燃魂燈。”

    那煉氣士接過令牌有些詫異，道：“師弟這令牌從何而來？你尚未點燃魂燈，怎會有令牌？”

    林閣答道：“是鬱長老在殿中賜下。”

    那煉氣士聽後不再言語，從庫中取出一盞魂燈，道：“靈魂出竅，祭魂魂燈即可點燃。”

    林閣謝過，點燃魂燈。

    “師弟，這便是你的府邸了。”那煉氣士取出地圖，指着其中一角說道。

    林閣看了一眼，記下方位後便要走出劍魂堂，那煉氣士攔住他，言道：

    “師弟且慢，通往你那府邸的路上有一段被地淵封印隔開，這段道路御風不得，師兄這裏有陰鴉一隻，你且用着，它自己會飛回來。”

    林閣稱謝一聲，轉身離去，就在林閣剛剛走出劍魂堂，爲他登記魂燈的煉氣士心念一動，精神力化作一隻陰鴉飛出。

    沒過多久陰鴉震動雙翅飛入一座府邸中，低聲道：“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那林閣已經乘坐陰鴉前去了。”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自會安排。”

    府邸中傳來一男女不分的聲音，那煉氣士剛要應聲退下，眉心卻忽地被一道劍氣洞穿，將他的靈魂攪得粉碎，那煉氣士雙目瞪圓，不甘地倒下。

    ……

    方行走進大殿，眼前的景象一變再變，轉眼間便來到了劍門金頂。

    門主劍驚雷枯坐在地，面上瀰漫着濃郁的死氣，他的真靈快要枯死了，漸漸地控制不住這一身力量，就連門中長老要見他，都要運起神通防護。

    “門主，您喚我何事？可還是我那徒兒的事？”方行問道。

    “方老弟，你捫心自問，那林閣當真沒有貓膩嗎？他的身上還是存在着疑點的，背後定有人指導他，而且實力絕對超過你。”李氏大長老笑道。

    方行悠然笑道：“林閣雖然有祕密，但我劍門中哪個人又沒有祕密？不過，他並沒有被那虎族元神寄生或者奪舍，這一點鬱長老已經查明了。”

    “只要對我劍門沒有威脅不就好了嗎？”

    “方行說得不錯，”劍驚雷開口，聲音愈發的虛弱，老門主嘴巴張合，衆人仔細聽着，漸漸地，各個神色凝重。

    李氏大長老是個暴脾氣，他周身雷霆炸響，殺氣騰騰道：“我現在就去殺了那個畜生！”

    劍驚雷攔下他，搖搖頭道：“時機未到，方行，我需要你去東海替我辦件事，這件事關係到我劍門的存亡。”

    老門主說得鄭重，在場之人肅容聆聽，片刻後，方行走出大殿，身形隱於虛空之中。

    ……

    陰鴉振翅飛行，徐徐向地淵封印上空的的雲霧中飛去，待飛到一半路程，林閣微微皺眉，這陰鴉的速度忽地慢了下來。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師弟，不知師弟可否爲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