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淬髓

    不過這與當初林閣在青山區的行事風格大相徑庭，青山區時，哪怕是有着他的庇護，林閣也沒有太過強勢的舉動，給人的感覺也與捕役之時沒什麼區別。

    可現在，卻能讓人感覺到他的強勢與膽魄。

    衛景又詳細地詢問了線人更多情況後，他漸漸從驚喜中回過神來，心中波瀾起伏。

    對周家第一天發難之事並沒有輕飄飄放過，而是以首級回贈對方，接着，又藉着周家這次發難之名，日夜操練，讓人以爲只是不甘心的示威，以此麻痹各方，之後暴起發難，不給周家和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思索良久，衛景吐了口氣。

    短短一年功夫，林閣已經不是需要他庇護的後起人物，已然是一位比他更強更有能力的司馬了。

    ……

    北城兵馬司總司。

    林閣穿着司馬的紫色制服來到總司樓下。

    此時正值午後，他處理完了一切之後便馬不停蹄地來到總司述職，卻不想已經有人早早的在下方等候。

    那人陌生，看向林閣的眼神卻帶着敵意，林閣不以爲意，與之擦肩而過，接着身後就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林司馬好大的威風，不經總司允許便私自調兵，你可知這是死罪？”

    馮淵面色冷冽，對於林閣已經起了殺心，周家對馮家雖說算不得什麼，可投入麾下時卻也沒少給他送銀子，如今這條來錢的路子在一夜之間被滅了乾淨。

    他對林閣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原本他還想着讓周家等地頭蛇勢力去給林閣找些麻煩，只要獅山區不安寧，他就有理由踢走林閣，重新換上馮家的狗，可現在一切都沒了。

    “馮副指揮使誤會了，屬下早已經上稟指揮使大人，得了調令，發了文書，一切合情合規，不勞馮副指揮使費心了。”林閣微微轉頭，淡淡開口。

    對於這位馮副指揮使，他同樣不放在眼中，即便他現在還沒有淬髓。

    “馮副指揮使，您的轄區事務繁忙還是早些處理政務比較好，至於獅山區火併的案子，稍後一切緣由都送到您的堂衙。”

    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小桃的身影出現在樓下。

    馮淵一張臉僵在那裏，若是田萬鈞如此不將他放在眼中也就罷了，可一個是他的侍女，一個是他手下的司馬卻也如此放肆，他寒聲道：

    “本副指揮使現在就想知道一切緣由。”

    林閣正欲張口，小桃卻已經先他一步搶先開口了。

    “周家走私藥材，倒賣兵器盔甲，甚至與城外的百妖山脈勾勾搭搭，按我大周律令，當夷三族，此事已經呈給城主大人，馮副指揮使有什麼疑問儘管向指揮使大人和城主大人詢問便是。”

    馮淵陰沉着臉，怒極反笑：“很好，很好……”

    他冷冷地掃了一眼林閣和小桃，接着拂袖離去，小桃看着馮淵氣急敗壞的樣子，輕笑一聲，然後看向林閣道：

    “少爺在等你，跟我來吧。”

    林閣點點頭，一同往樓上走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轉角處。

    片刻後。

    林閣來到田萬鈞所在的側堂，田萬鈞示意他坐下，一上來就是開門見山：

    “這次你的功勞不小，田家我這一脈也有不少人很看好你，你想要什麼賞賜？別推辭，這都是你站在我這邊應得的東西。”

    林閣倒是習慣了他的直接，說道：“我想要一份黑玉斷續丹。”

    “這麼快就要淬髓了嗎？”田萬鈞心中微動，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說道：

    “今年黑玉斷續丹的份額本就有你一份，你換一個要求吧。”

    “這一份黑玉斷續丹是給衛老哥求的，他有暗傷在身，急需這枚丹藥，還請指揮使大人成全。”林閣說罷，拱手一拜。

    “衛景？”

    田萬鈞默默地看着林閣，在他看來，黑玉斷續丹給衛景完全沒有必要，至於他的暗傷，自己也早已經安排好了人手，等他一退下來就帶去內城好好養着。

    不過他也沒有拒絕林閣的要求，屬下重情重義這不是壞事，相反可以更好地駕馭住。

    “好，我答應你，過幾天就會送到衛景手上。”

    “多謝大人！”林閣再次恭敬一拜。

    ……

    不多時，林閣離開總司，朝着獅山區而去。

    田萬鈞站在窗臺邊，目光注視着從總樓走出的林閣，看着林閣的背影漸漸消失。

    “少爺，這人倒是個知恩圖報的。”小桃忽的湊近過，掩嘴一笑。

    田萬鈞轉過身來，說道：“這人天賦妖孽，一年時間練就刀劍雙勢，族裏該早做打算才是。”

    之前從小桃那裏知曉林閣已練出刀劍雙勢時，他心中是頗爲震撼的，因爲他自幼練槍，十幾個春秋過去，才掌握兩種槍勢。

    而林閣在無人指點的情況下，全憑自悟，能練就刀劍雙勢，屬實讓人驚訝。

    天賦悟性如此之高，一旦進入淬髓境界，必定是一位能獨當一面的人物，值得田家親自拉攏，何況此人身世背景極爲乾淨，又是他田萬鈞一手提拔。

    他爲此特地回了一趟田家，將此事刪減部分說了，他這一脈自然是歡喜，要田萬鈞好生磨鍊磨鍊林閣，但……伯脈就未必了。

    “少爺該怎麼留住他呢？他幾乎沒有什麼愛好，除了練功還是練功。”

    小桃忽地問道。

    田萬鈞微微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若以族女妻之，想來他不願，田家能吸引他的，恐怕也只有煉氣士之法了……”

    “但族中不會給的，對於外姓他們一向防範。”

    ……

    從總司返回後，林閣也直接回了兵馬司，還有一些事，手下的捕頭處理不了，得他這個司馬拍板才行。

    首先是從周家抄家出來的銀錢，折算下來總計五萬三千四百餘兩，這個錢一半要上交總司。

    而朝廷興盛時期，那基本上都得如數上繳，充入國庫，但如今世道，這錢就得進入城主府的府庫了。

    而林閣也不可能違抗這條命令，不過他留了個心眼，讓人將查抄的銀錢賬簿改爲三萬三千四百兩，一半送入總司交由城主府，剩下的一半則留在了獅山區兵馬司的府庫。

    至於消失的兩萬兩，他本想送去一半給田萬鈞，另外一半則與手下分了，但田萬鈞拒絕了，讓他自己收好。

    林閣對此自然毫無意見。

    但還是將五千兩白銀分給手下十位捕頭，又從府庫中拿出一千兩犒賞底下的捕役，此刻，整個兵馬司上下歡呼一片。

    “還真的感謝周家的饋贈啊。”林閣由衷地讚歎一聲。

    其次是那枚洗髓丹的殘方，林閣找了數位郎中，反覆考據，又將此事稟報田萬鈞，田萬鈞驚訝之餘，卻也是無可奈何，並表示這藥方田家也有。

    但是很可惜，其中有幾種不知名的藥材，十分難得，即便是精研藥物的謝家也沒有，都掌握在城主府手中，

    林閣只得放棄這枚洗髓丹，改用黑玉斷續丹。

    “不曾想淬髓需要的血氣如此之多，兩位鍛骨圓滿，十幾名鍛骨小成，大成的武夫氣血竟然都沒能讓我衝破這層壁障。”

    煉血鍛骨終究只是下乘，只有到了淬髓，才算在這東郡城內，成爲中堅力量。

    雖然如今的林閣，論實力並不遜於一般的易筋小成，但他的實力已經給不了他安全感了，畢竟此次覆滅周家，也算是徹底進了馮家的視線。

    馮家不會放過他，而田家又不可能實時派人保護他。

    有了這一次後，馮家今後就不會想再利用外城勢力來將他踢走，一旦試圖動手，必定是雷霆一擊，如同他對周家那般。

    只有儘快進入淬髓，面對馮家的威脅才算有一些底氣，靠人不如靠己！

    林閣不會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他人的手上。

    ……

    周家的覆滅在獅山區引發軒然大波，在北城區也引起一番震動，遊龍會、丐幫等衆多盤踞獅山區的勢力，在那一日之後，幾乎全部都有所收斂，尤其是吳家，更是想讓自己變成透明人。

    甚至。

    就在第二日，遊龍會幫主樑七。更是親自上門拜訪林閣，並表示自己此前並沒有與周家爲伍或是站隊的想法，當天只是想湊個熱鬧。

    之後是各個幫派，或示好，或示弱，一時間整個獅山區的百姓都察覺到。

    治安明顯比以前好了，地痞流氓也不見了，幫派成員徵收的安家費都變少了，變化最明顯的當屬兵馬司，那捕役都支楞起來了，見到幫派惡徒不再是老鼠見到貓那樣了。

    情況徹底的反轉了！

    對於這些變化林閣很滿意，他來的目的之一就是讓獅山區所有的勢力都老老實實的接受田家的接管，這既是他的目的，也是他的承諾。

    時間飛逝。

    林閣也拿到了那枚黑玉斷續丹。

    將丹藥扔進桶中，原本滾熱的開水瞬間變得漆黑，溫度也極速冷卻下來，但溫度並不是真的降低了。

    林閣深呼一口氣，跳進桶中，剛一入桶那股劇痛就讓他不由地皺眉，藥液的滾燙溫度此時化作一根根鋼針，沿着他的毛孔扎進他的皮肉筋骨當中。

    林閣強忍着，整個人沉入桶中，藥力比之前更加兇猛，他的皮肉開始撕裂，得來的銅皮鐵骨在這一刻也抵抗不住，開始被藥力一點點的滲透，指向位於更深處的骨髓。

    氣血武道的前兩境都是爲淬髓這一步服務，對於武者而言也是一個小小的飛躍，氣血的強盛會滋養肉身，增加氣力，鏈接筋肉，爆發的力量相比煉血鍛骨，是翻倍式的增長。

    漸漸的。

    熾熱的藥力消失，完全融入了骨髓當中，使得林閣感到全身的骨骼像是被燒紅的石頭一樣，這種感覺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僅僅一刻鍾就過去了。

    等到感覺消失之後，桶中藥液也變成了清水，林閣緩緩張開眼睛。

    ……

    種族：人類

    壽命：100

    修爲：淬髓（入門）

    魂魄：普通（2%）

    武藝：【烈焰刀法】（勢）、【狂風劍法】（勢）、【開山刀法】（勢）、【陷陣刀法】（勢）、【滴雨槍法】（勢）

    天賦神通：致幻，銅皮鐵骨

    林閣看着系統面板的變化，不由得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精神力增加了，雖然只有百分之一，但卻是個很好的開始。

    此外就是，在掌握了多種刀法勢後，他對於意境也有了模糊的理解。

    相比刀勢，劍勢，意境又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層次，有傳聞說意境便像是一種無形的利刃，有大神通者，可相隔萬萬裏之遙殺人與無形。

    對於這個說法是否有無誇大成分，林閣並不知曉。

    畢竟放眼整個東郡，能領悟出意境的，也只有那位城主大人了。

    院落裏。

    林閣打着赤膊，盤膝而坐，照着【蠻象大力訣】中的心法修行，外城武者即便是到了淬髓這一步，也需要仿照妖物的姿態身形來修行。

    而內城就不需如此，到了淬髓他們只需要不斷利用藥力和血氣一遍遍地將骨髓打熬即可，等到全身骨髓化作金黃色。

    氣血更加強盛，進入五臟六腑，接着滋養魂魄，精神溝通天地之力與體內氣血相和，煉就法力。

    到了這一步，便走到了氣血武道的頂峯——明神！

    “老爺，小桃小姐來了，要見您，奴婢已經將人帶到了會客廳。”

    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林閣應了一聲，隨即穿好衣服到了會客廳。

    “大人可是有什麼吩咐？”林閣問道。

    小桃沒有急着回答他，而是嗅了嗅鼻子，道：

    “你淬髓怎麼樣了？”

    “已經成了。”

    “成了……嗯？你說什麼？！”小桃點點頭，卻又猛然擡起頭，問道：“你說你成了？淬髓成功了？”

    “是啊？幹嘛這麼大反應？”林閣詫異道。

    小桃：“……沒事了。”

    “好了，說正事，這次來本是替少爺給你送來另一位“淬髓丹”，因爲皮肉筋骨強橫之人，淬髓往往更難，少爺擔心你一次衝不過去，但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說罷，小桃取出一個小盒子交給林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