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勾結

    “本案人證物證俱在，可還有異議？”

    林閣的話迴盪在周振的耳邊，周振盯着林閣，臉色一陣陰晴不定，繼而拂袖冷聲道：

    “司馬公正，豈敢有異議？”

    “我們走！”

    周振拂袖離去，手下家丁護院也跟着周振走了。

    今天來找林閣的麻煩，結果不僅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損失了周家的頂端戰力，自己也徹底跟這位新司馬徹底對上了。

    不過他並不懼怕什麼，哪怕周正新死了，若是田萬鈞，他還畏懼幾分。

    ……

    堂衙內。

    經過剛纔的一場鬧劇，氣氛也有了明顯的變化，在沒有了林閣剛來事的心思各異，對於這位新司馬，他們心中只有敬畏。

    儘管林閣剛上任第一天就有周家和遊龍會的刁難，也許今後多半也會麻煩不斷，陷入多事之秋，但這些在他們見識過林閣的個人實力之後，這種情緒就減少很多了。

    一場鬧劇安穩結束，林閣揮手遣散了衆捕頭，很快堂衙內就只剩下他的親信捕頭，和剛剛表態投過來的王秀清了。

    “這周家和遊龍會未免也太猖狂了，大人剛來第一天就上這樣的眼藥。”李四低聲說道。

    張三給林閣倒了一杯茶，聽到這話則是附和道：“的確是囂張，我剛纔翻了翻卷宗，這獅山區近半的惡事都離不開這周家。”

    林閣步步高昇，從捕役做到了司馬，但對他們這些曾經的朋友依舊如同以前一樣說說笑笑，也因此張三李四二人才敢在林閣面前這樣隨意說話。

    林閣輕呷了一口茶水，不以爲意地道：“確實是猖狂，畢竟王登興在時就對他們極爲放任。”

    “瞧，我這剛來獅山，就要敲打我這個新任司馬了，人家是有人撐腰啊，才不把我放在眼裏，今天也是奉命行事。”

    林閣放下茶杯，起身來到窗邊，俯瞰着整個獅山區。

    “……”

    一聽林閣這話，在場四人都是眼觀鼻口觀心，都不敢開口接話。

    這涉及到了內城的博弈，根本不是他們能夠置喙的，即便他們是林閣如今的親信。

    其實這兩家勢力在林閣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麼，哪怕有着內城的背景，就算橫行獅山區又能怎樣？他一樣不放在眼裏。

    林閣望着窗外周家與遊龍會的位置，思索着怎麼回禮比較好呢。

    “王秀清。”林閣負手而立，回頭瞥了一眼。

    “屬下在！”王秀清立刻回道。

    “去替我查一查周家與遊龍會，該怎麼查，查什麼，不用我教你了吧？”

    “是！”王秀清心中一凜，這位司馬的脾氣他之前也看出來了，是個有仇，必將百倍奉還的主。

    雖然他也猜到了，經過今天這一鬧，林閣肯定不會無動於衷，一定會有報復，但沒想到這麼快，人可是前腳剛走呢。

    您上任可連一個時辰都還沒有呢，連兵馬司都沒有熟悉。

    林閣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這裏，他現在是兵馬司的司馬，是名義上統治這一區的官差，因此周家想要找他的麻煩還得拐彎抹角地找跟他有關係的，想方設法的弄出一起案件。

    但反過來，林閣並不需要，以他的身份想找麻煩太容易了，何況周家的惡名遠揚，只需要一點時間蒐集證據，林閣便能一舉覆滅對方。

    王秀清這邊應聲退下，林閣又召了其餘八位捕頭進來，給他們八人下了一個命令，那便是每日展開操練，相應的伙食和工錢也都提上去。

    前任司馬王登興並沒有帶走兵馬司庫房中的銀錢，許是擔心田萬鈞查下來會找到他身上，給田萬鈞發難的機會。

    對於這個命令，八位捕頭略微猶豫之後就齊齊應聲下來。八人很快退下，林閣又對蔣從安吩咐道：

    “我給你十天時間，從兵馬司中抽取一些人手，組織一支情報部隊，今後，我要兵馬司方方面面都徹底掌握在我的手中。”

    “是！”蔣從安低聲應是，離開了堂衙。

    而做完了這一切，林閣就換上了一身便裝，悄然離開了兵馬司，當然不是去打探什麼情報，那樣做太掉價，自己手下有着十位捕頭，有事交代下去就好，不然要他們做什麼？

    林閣在獅山區的新家距離兵馬司並不遠，只隔着一條街道，這次的不再是那種一進的房子，而是三進，這樣的房子也只是勉強能夠配得上他的身份。

    不過他沒有打算在司馬的位置待多久，對於宅子的要求也不高，到了門前敲了敲門，管家小心打開一條縫隙，看到是林閣，低頭喊道：

    “老爺。”

    衛景當初送來的老僕也跟了過來，林閣這人念舊，用習慣了也不想再換，除了老僕之外又添了幾個下人，宅子大了，老僕上了年紀，更多的是管理其他。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只有七八歲的丫頭，都是混亂世道中沒爹沒孃的，林閣心軟撿了回來。

    “老爺，藥已經熬好了就在後院。”老僕跟在身邊，腰彎得更低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林閣揮手屏退了老僕。

    做了司馬，搬了新家，但他的生活習慣依舊沒變，吃飯睡覺練功這就是他一天的生活內容，藉着石鏡，他的修爲武藝暫時都已經達到了巔峯，想要再有提升唯有淬髓了，至於再練就一重刀勢或者劍勢。

    林閣也嘗試過，奈何自己的悟性也就那樣，還是把重心放在煉體上吧。

    ……

    翌日。

    林閣照常一樣去了兵馬司，王秀清早早地等候在他的堂衙外，恭敬行禮之後就開始彙報昨日打探的情況。

    林閣看了一陣，將文書扔在一邊，道：“這幾家勢力還真把這獅山區當成他們的後花園了。”

    這上面的內容他只翻看了一部分，卻已經被這幫人的惡毒震驚到了，按理說，地方幫派應該更加黑惡一些，比如丐幫的採生折割，販賣人口，遊龍會的徵收安家費，設立賭場青樓。

    但這周家的種種光輝事蹟，卻是比前者更加惡劣得多，當街滅門，侮辱婦女都是家常便飯，而前任司馬王登興對此卻是不管不顧。

    一來是地方勢力根深蒂固，他管不了，容易騎虎難下，第二，則是馮孤平因爲卸任一事，急需要鞏固在北城區的勢力，他只能按馮家的命令去拉攏對方，這一行爲自然是助漲了囂張氣焰，對於王登興更是不放在眼裏。

    這些還都是明面上的事蹟，除此之外，王秀清還給了林閣一個驚喜，他查到了足以讓周家誅滅九族的違禁之事。

    周家除了倒賣兵器盔甲和藥材之外，竟然膽敢勾結妖族！

    林閣眼神凝重，直勾勾的盯着王秀清，一字一句地問道：

    “哪裏來的消息？可靠嗎？你要知道這不是小事。”

    人族與妖魔兩族乃是血海深仇，大夏，大商皆是滅亡其手，如今大周建立的八百多年中，也從未停止過與妖族的戰爭。

    王秀清連忙道：“大人放心，屬下豈敢拿這種事情來欺騙大人，消息的來源絕對可靠，而且人也被屬下控制起來了。”

    林閣想了想，對張三李四吩咐道：“你二人回一趟青山區，將此事告訴衛司馬。”

    此事事關重大，林閣也不能一言而決，而且要幹掉周家容易，一些手續卻不是一時半會能下來的，因此要提前知會一聲田萬鈞。

    做好這一切，林閣揮了揮手，打發幾人下去。

    ……

    獅山區靠近內城的一大片街區都是周家所有，各種產業繁多，獅山區的賦稅，周家可以說提供了三成之多。

    在街區的後方，緊貼着內城城牆的那塊地方，就是周家族人的居住地，佔地面積也是極大，由兩套六進的宅院嵌合而成，在其中最高的一棟建築中，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

    這人就是周家當今的家主，周振。

    忽地，一個小廝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周振冷笑一聲：“這是威懾我呢，不過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也就嚇嚇樑七那種貨色。”

    小廝聽後連忙垂首應聲下去了。

    周家盤踞獅山區多年，他們可不是那些更迭極快的地方幫派，而是地主豪強，家族中若是能出一個淬髓，那就是有資格進入內城紮根的世家了。

    正是家族的穩定，才讓他們有着許多的眼線，對於兵馬司的事，多少也能知道一些，何況三班人馬全部操練這種事根本就瞞不住人。

    而且林閣也沒有打算瞞着，這只不過是吸引他們注意力的方式而已。

    周振對此不以爲意，認爲林閣不過是無能狂怒，想以此震懾他們。兵馬司的捕役再怎麼訓練也只是個普通人，刀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出來的。

    更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培養出一大批煉血武者，那是要銀子和時間的，而且不是一點半點。

    他周家的護院和兵馬司的捕頭也相差不多，他的家丁也比兵馬司那種混吃等死的捕役要強得多。

    不管怎麼樣，他周家都無懼兵馬司。

    “只可惜……正新死了，他也是有望衝擊淬髓的人啊，這林閣，當真是該死！”

    一想到周正新，周振的怒火就抑制不住。

    就在這時，一個肌肉膨脹的大漢走了進來，這人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古銅色的光芒。

    “伯父，我聽管家說，您答應了馮家的拉攏，要與這位新司馬鬥一斗？”

    周振看着走進來的年輕人，點了點頭。

    周勇眉頭一皺，說道：“伯父，馮家的手已經從獅山區退了出去，現如今北城兵馬司指揮使是田萬鈞，獅山區的司馬也是他的人，您怎麼還要投入馮家麾下呢？”

    周振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吐出濃重的煙霧，道：“馮家許諾了我一枚黑玉斷續丹，不僅如此，也承諾在你踏入淬髓之後，我家即刻就能進入內城。”

    周勇不再言語。

    周振又問道：“你的修行如何了？”

    “氣血積累得足夠了，可始終難以越過那一關，我天生的銅皮鐵骨此刻卻成了我突破淬髓的桎梏！”周勇輕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周振靠在躺椅上，望着天空，幽幽地道：

    “不要心急，淬髓不比煉血鍛骨，只要藥物足夠就能堆上來，你是我周家三代裏，悟性根骨最好的，哪怕拼光家底，也要將你送上去。”

    “你在，我周家就在！”

    淬髓艱難，其實即便是內城子弟，淬髓也不是那麼容易，因爲資源有限，而人數太多了，想要得到一枚黑玉斷續丹，得憑藉自己的本事去爭。

    再者。

    得到了丹藥也不是說就一定能成，因爲黑玉斷續丹的本質是保護武者的皮肉骨骼，讓其能夠抵擋住藥力的沖刷洗練，最重要的引導這一步還是要看武者自身。

    “伯父您放心，有了這一枚黑玉斷續丹，我一定會突破淬髓，讓我周家更進一步！”周勇說道。

    “好了，你抓緊練功，族裏的事不用操心。”周振敲了敲煙桿說道。

    “是，伯父。”周勇嘿嘿一笑，轉身走了。

    周振望着周勇的背影，心裏卻是一聲嘆息，他知道周勇因爲銅皮鐵骨的原因，突破的希望不大，而一枚黑玉斷續丹根本不夠，必須想辦法搞到第二枚，

    即便是有第二枚，這淬髓的把握頂多也就添上兩成概率，因爲使用過黑玉斷續丹的武者，身體會有着抗藥性，第二枚只有大約七成左右的效果，遠遠不如第一枚。

    因爲資源的匱乏內城的子弟往往也無法用上第二枚，而對於第一枚就無法突破的武者，內城也不再允許他們購買第二枚，在他們眼中這是浪費資源，不如留給希望更大的子弟。

    原本周振只想給周勇一枚黑玉斷續丹，可奈何另一位有着淬髓希望的周正新已經被林閣殺了，周家已經無人比得上週勇。

    因此，他只能賭，賭周勇能夠突破淬髓，若要等到下一代，那樣變數會更多。時間久遠，誰也保證不了會發生什麼。

    “走一步看一步吧。”周振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