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女巫墓地（4122）

    城堡門口，伊維塔注意到自己派出去的士兵們身上的裝備還在，頓時就鬆口氣。

    要是裝備都被敵人給撿走了，自己又要損失一大筆錢。

    伊維塔不解地問道：“只是區區鎮民而已，你們爲什麼會失敗？”

    “一個小鎮應該沒有天外奇植和騎士祕藥的資源。”

    “那個小鎮裏應該沒有騎士才對。”

    格裏芬騎士苦笑起來。“大人，那個小鎮裏有不止一個女巫，她們也的確不敢與我們正面爲敵。”

    “她們只是熱情地邀請我們去她們家中享受晚餐，我們保持警惕的同時，接受了她們的邀請。但沒想到，她們在飯裏下了東西，吃下去的人，都變得頭腦昏昏沉沉。”

    “就算不昏迷，也無法全力戰鬥。”

    格裏芬騎士憤憤不平地說：“我們忘記了，對方不是貴族，所以不用遵守貴族律法。”

    “即便是我們吃了他們餐桌上的飯，他們也不用遵守貴族之間對待賓客的律法。”

    聽到這裏，老女巫在城堡門口走來走去，突然她對伊維塔，道：“是沉睡咒。”

    “他們應該是對水下了沉睡咒，又用那個水燒飯。”

    “小鎮裏至少有一名正式女巫。”

    伊維塔對老女巫點了點頭，還是爐石女巫博學啊。

    伊維塔好奇地問出第二個問題。“既然如此，你們中了沉睡咒以後是怎麼逃出來的？”

    格裏芬騎士與幾名年輕人有點羞愧。

    見年輕人們不開口，格裏芬騎士只好自己開口說：“我們運氣很好，那個鎮子裏的人有過着一種外界沒有的習俗的節日。”

    “在這個節日裏，小鎮上的所有人都會出門過節。”

    “我們等沉睡咒的效果褪去以後，趁着這個時候，逃走了。”

    伊維塔聽了以後，只好點了點頭，格裏芬騎士加上五名騎士侍從，再加上二十名裝備精良的士兵，這個軍隊數量已經是他在傾巢而出之外，能動用最強大的力量了。

    如果這樣，還被那個小鎮俘虜，就說明，除非自己親自去，否則也改變不了什麼結果。

    但問題是，爲了一個卡帕小鎮，爲了一個消息，即使是有關千歲火的消息，自己似乎也不需要去賭上全部，一定要得到它。

    老女巫搖了搖頭，“不對，不對，女巫不可能這麼密集在一塊地方，除非那裏有巫師塔。”

    她突然抓住了格裏芬騎士肩膀處的鎧甲，惡狠狠地盯着格裏芬騎士。“不對。”

    “你看到那個小鎮裏有豎立的高塔了嗎？”

    “沒有啊。”格裏芬騎士一臉疑惑。“您這是？”

    老女巫頓時搖晃着他的肩膀，“把伱在那個小鎮看到的都告訴我，快！”

    “我要立刻！”

    “我需要所有的細節。”

    格裏芬騎士被搖晃得頭暈，他只能快速說出他看到的所有細節。

    他說到了那裏家家戶戶都在採集羊毛，都是牧羊人，說到卡帕小鎮的房子排序整齊，大部分都是木頭和石頭的混合建築，鎮民普遍富裕。

    在鎮子最中央的地方，有一個寬敞的大型建築，似乎就是他們平時討論和開會的地方。

    他還說到，在他們最後撤離的時候，他們曾經站在村子附近的山丘的地方，遠遠地低頭看了一眼，他們看到了一個幾乎不比村鎮小的石碑羣墓園。

    格裏芬騎士撓了撓頭，道：“很奇怪的是，這個石碑羣墓園的天空，不知道爲何，總是烏雲密佈。”

    “而且還有閃電落下來，好幾次都差點劈打在墓園裏的墓碑上。”

    他剛說完，身旁的一個騎士侍從，就摸着頭，說：“可我當時看到的是，一片籠罩在迷霧裏的墓園啊。”

    “格裏芬大人，爲什麼你看到的景象和我看到的景象不一樣啊。“

    人羣之中，有一士兵高聲，說：“不對，大人們，我當時看到那片是一片空空蕩蕩的平地，上面什麼也沒有，如同一片死地，不知道爲什麼，那片地的上空居然連一隻飛鳥都看不見。”

    “我當時看了就心裏瘮得慌。”

    “你們爲什麼看見了墓園？”

    面對三種說法，伊維塔的探索隊伍們爭吵了起來，大家都爭執起來，都在說自己看得是對的。

    眼見爲實，耳聽爲虛。

    可現在這句話，在這裏似乎成了一個笑話。

    大家看到的同一片地方，居然看到了三種不同的情景。

    伊維塔皺起眉頭，制止了這場爭吵。“各位做得很好，士兵們每人犒賞10便士。”

    “騎士侍從們犒賞3先令。”

    “你們可以回去了。”

    士兵們歡呼領主的犒賞，他們沒想到還有賞錢。

    只剩下格裏芬留在了城堡門口。

    伊維塔看到老女巫若有所思，於是帶着這兩人一同返回自己位於城堡二樓的書房。

    女僕們端來茶水，伊維塔對爐石女巫說：“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在窗戶後面，是搬運磚頭等材料的領民們，這是爲了重建村落而購買來的材料，人們在那裏忙忙碌碌。

    肥皁廠和擴充的高爐，也都在建設之中。

    整個領地進入了高速發展之中。

    老女巫對伊維塔，道：“冕下，我大概知道，那片墓地是什麼了。”

    “那個小鎮不簡單啊。我們暫時的確不能去觸碰。”

    格裏芬騎士說：“果然，我就知道有墓園，我就說我沒有看錯吧。”

    老女巫道：“凡人的眼睛極爲不可信任，他們的靈性太低，太容易被影響和扭曲。而騎士等級越高，則越是不容易被扭曲自己看到的事物。”

    “哈哈，我就知道自己看到的沒有錯嘛。”格裏芬騎士聽到老女巫的解釋以後，開心了起來。

    老女巫很嚴肅地盯着他。“不，恰恰相反。”

    “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表明，你所看到的墓園是墓園真正的模樣。”

    格裏芬騎士的笑容凝固了。

    伊維塔也是反應過來了。

    是啊。

    凡人士兵們看到的景象被扭曲得最爲嚴重，其次是騎士侍從們所看到的被扭曲一部分的景象，接着就是格裏芬騎士所看到的景象。

    但誰知道，正式騎士所看到的景象，是不是真實的？

    還是，也只是被扭曲了一部分的景象。

    格裏芬騎士也想到了這點，他沮喪了起來。“大人，對不起。”

    “原來我們去小鎮逛了一圈，竟然還沒有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可是那個墓園到底是什麼？”

    老女巫對伊維塔，道：“冕下，每個女巫都是獨立自主的。”

    “即便是在學徒階段，都會想要儘量把老師會的東西通通都偷過來，然後得以自立門戶。”

    “一羣女巫聚集在一個地方，這種情況非常少見。”

    “既然那裏沒有巫師塔，就說明那裏不是學習類的女巫家園，既然如此，她們還聚集在一起，甚至還和普通人相親相愛……”

    老女巫說到‘相親相愛’這個詞，都有一種感到噁心的感覺。

    老女巫道：“總之，那一定是有原因。現在我知道了，那個墳墓，就是赫赫有名的女巫墳墓！”

    伊維塔疑惑地盯着老女巫。

    老女巫接着解釋起來，道：“我之前和您說過，每個女巫想要成爲正式女巫，都需要有本命魔法、魔力來源和靈迷霧結構的靈魂。”

    “問題就在於，得到魔力源泉需要一定的運氣，或者是大量的資源和財力。”

    “消化魔法源泉，更加需要個人的天賦和冒巨大風險的膽量。”

    伊維塔想到了自己吞噬水龍之牙。

    這玩意還需要冒風險？

    自己啥風險也沒有感覺到啊。

    老女巫也是複雜地看了一眼伊維塔，某人是特殊的，“所以有些女巫就開始思考，如何降低自己需要承擔的法術風險，如何降低得到魔力之源的難度。”

    “最終她們想到了辦法——共享。”

    伊維塔感到頭大。

    這是女巫版本的共享單車嗎？

    居然還能夠共享魔力之源？

    伊維塔道：“這玩意兒還需要共享嗎？我一直以爲，至少是每個女巫都至少一個的。”

    爐石大女巫嘆氣。“這就是天才的缺陷啊。”

    “您說話就好像不食人間煙火。對於那些天賦不夠的普通女巫學徒，這是她們最好的出路。”

    伊維塔咳嗽了一聲。

    壞了。

    自己變成晉惠帝了。

    居然說出來了‘何不食肉糜’。

    與底層越來越脫離，這大概是所有領主的通病。

    伊維塔的優勢也在於此，他有與一出生就享受特權的領主不同的普通人生活的經驗，所以他比起貴族，更擅長爲普通人考慮。

    大部分貴族他們不是不夠有責任感，而是從小到大的教育，已經限制了他們的思維。

    只是，伊維塔從未接觸過魔法。

    他一直以自己的尺度，來想象普通巫師和女巫的生活，這就未免與事實偏離巨大。

    老女巫咳嗽了一聲，拉回話題，繼續說：“剛纔格裏芬騎士說的，讓我猜到了幾種可能，不過我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個墓地是共享魔力之源的女巫墓地。”

    伊維塔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個小鎮的女巫因爲要共享魔力，所以才待在一起。”

    “那她們應該還爲了保持凝聚力，產生了一種類似家族觀的文化制度吧。”

    “所以，那就是一座女巫小鎮？”

    伊維塔感到棘手，自己如果想要去探索卡帕小鎮裏的神壇遺蹟，就要闖入小鎮。

    但是，這就要面對那些女巫。

    當然，他或許可以依靠交易，來達成這些目的。

    但是與女巫們交易，無疑是與虎謀皮。

    一座女巫小鎮，確實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隨意觸碰的，有關千歲火的祕密和律法的祕密，似乎只能放在一邊了。

    難怪，潘神要山豬騎士團去毀滅那邊的祭壇。

    可，潘神爲何要毀滅那邊的祭壇？

    那些女巫是從哪裏來的，爲什麼會住在那邊？

    難道她們是東方三女巫的後代？

    老女巫繼續說：“女巫墓地會收容女巫家族死去的女巫，將之葬在女巫墓地。”

    “這就等於製造了一個小型的死後世界，每個女巫在臨死之際，都會把魔力殘留在那邊。”

    “時間久了，女巫墓地就會產生先祖之力，先祖之力是共享的。”

    老女巫道：“這麼做有個好處，就是即便是小女巫，都能分到一部分的先祖之力，強化她們的法力。”

    “如此溫和的魔力之源，也無疑降低了一些天賦不夠的女巫，晉級正式女巫的風險。”

    “不過說到底，這不過就是一羣老弱病殘的野狼的抱團行爲。”

    爐石女巫對此極爲不屑。“不能獨立的女巫，就是廢物，就連生存的價值都沒有。”

    “用女巫墓地晉級的女巫，終身都受困於她們的先祖之力。”

    “很難繼續往大女巫那條道路上走。”

    伊維塔疑惑道：“爲什麼？”

    爐石女巫，對伊維塔彎腰道：“因爲想要成爲大女巫就需要製造一些虛假的律法。”

    “或者是竊取一些附屬律法的力量，不用太多，但至少要有。”

    “被女巫墓園束縛了的女巫們，靈魂都不再獨立，她們又如何站在律法的頂端對別人發號施令。”

    “須知，無法命令自己的人，就只能被她人命令。”

    伊維塔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他對格裏芬騎士，說：“好了，我知道情況了，這件事情的確不能怪你。”

    “去休息一下吧，我的好騎士。”

    格裏芬騎士羞愧得低頭，並退出房間。“抱歉，伊維塔大人。”

    等他離開以後，老女巫突然對伊維塔，道：“我想要去打探一下那個女巫小鎮，大人，請您允許。”

    “它距離我們的領地太近了，我擔心對我們領地造成影響。”

    “屬下，願意爲您赴湯蹈火！”

    伊維塔搖了搖頭，“我拒絕。”

    他害怕老女巫一去不復返。

    至於老女巫說的話？

    聽聽就好了，當真的話，你就輸掉了。

    伊維塔道：“卡帕小鎮的事情，先放到一邊。”

    “我會再想辦法的。”

    “現在，我還需要你在我身邊，指導我學習水魔法呢。”

    “只有完成水宮魔法，我才不用怕有人僱傭刺客，趁着我熟睡的時候襲擊我。”

    “怎麼會呢，阿梅利亞鏡靈會提醒您，有敵意的敵人靠近的。”老女巫愕然了一下，旋即笑容如常，彷彿剛纔沒有被拒絕了一樣。

    果然，想要離開魔神身邊，是比較困難的。

    還是需要找一個替死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