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改造紅杉樹海的安娜女巫（5166）

    點火人？

    安娜？

    伊維塔繼續翻動這些被絲線掛在巨大彈簧上的日記本，閱讀之後的內容，既然是點火人，那這個點火人也該是四百年前的點火人。

    這說明四百年前的點火人，至少明白了，如何讓千歲火繼續燃燒下去。

    伊維塔精神一震。

    那這個日記本裏很可能是記載了千歲火爲什麼會熄滅，千歲火又該如何延續。

    這對現在的安布羅斯非常重要！

    在龐大的彈簧中間的老女巫，突然驚叫起來，指着那顆種在瓦盆裏的黑乎乎的枯樹，說：“這是紅杉樹啊。”

    “時鐘王國內部，爲什麼要種下一顆紅杉樹！”

    “創造時鐘王國的女巫，擁有那般強大的法力，遠勝過我，遠勝過冰女巫，爲什麼要一直待在時鐘王國內，她還活着嗎？”

    “小人們說的可怕武器，是在說這棵紅杉樹嗎？”

    “不對啊，不是說自從火焰被點燃以後，已經千年再無一棵新的紅杉樹樹苗了嗎！”

    伊維塔翻動着日記本，在快速看完一本日記本以後，瞳孔微縮，然後繼續翻動其它的日記本。“她在研究紅杉樹，這棵小紅杉樹應該是在四百年前，千歲火衰弱的時候，從安布羅斯盆地的廣大平原裏生長出來的。”

    “創造時鐘王國的人，應該就是這些日記本的主人，安娜女巫。”

    “按照這些日記本的記述，安娜女巫似乎在尋找一種讓紅杉樹在千歲火的環境下，依然可以生長的特殊魔法。”

    爐石大女巫臉色鉅變，訕訕道：“那還是真是厲害。”

    “她成功了嗎？”

    伊維塔翻開一本紙頁泛黃的日記本，找到了相關的敘述，他念道：“安娜女巫說：我被困在時鐘王國的日子非常難過，起初我很傷心，整日待在這個原本是發條盒的屋子裏，真可笑，我居然生活在了一個發條盒裏。”

    “時間撫平了我的悲傷，剩下的就是我的憤怒，我的胸膛此刻只剩下了怒火，滿腔的怒火只對準一個人，就是那英勇的凡王——安布羅斯的大子爵【羅斯蒙德】。”

    “這個無恥之徒，他視我們爲威脅他王位的潛在威脅。他真是無恥，誰要他凡王的位置，誰要操縱他爲傀儡？”

    “滿是野心和內心充滿污穢的人，看什麼都覺得是陰謀和污穢。”

    “他用陰謀無法爲千歲火延續火焰，卻可以用陰謀對付獲得了成功的點火人。”

    “他無法爲這個國家創造新的價值，卻可以從無辜的人手中，奪取無辜的人創造的價值，然後虛僞地把所有功勞安在自己的頭上，他可真是無恥之極的小人。”

    “萬物之神，你何不睜開你的眼睛，看一眼這個無恥小人的所作所爲，那時你一定會對他降下神罰。”

    “我與我的丈夫成功發現了，千歲火會衰落的原因，也發現了如何點燃千歲火。”

    “千歲火在地域獨立律法之中，也是最強大的一類，千歲火充滿了祕密。”

    “但是我們發現了它如此強大所要付出的代價——每隔一段時間都有熄滅的危險，這甚至是週期性的。”

    “然而，大子爵羅斯蒙德背叛了我們，他讓子民誤以爲我們是叛亂者、暴行者，女巫和魔鬼。”

    “那麼我就要他付出代價。”

    “我在進入我所創造的時鐘王國之後，知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時鐘王國內的安布羅斯軍團定然會監視我，所以我提前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我帶了一枚大紅杉樹的種子。”

    “第二件事，我欺騙羅斯蒙德與我化身的女人，睡了一個晚上，從此他再也沒有可能有後代，只有一堆已經生下的，不被教會承認的私生子。”

    “第三件事，我帶了一隻沒有配偶的鸚鵡，進入時鐘王國。”

    “這都是爲了實現一個目的。”

    老女巫聽得入迷，但是她敏銳地發現一個問題，她看着一直閉着左眼的伊維塔，然後又看向身後那一句枯萎的小紅杉樹，不可思議道：“她帶進時鐘王國的只是紅杉樹的種子？！那這個安娜女巫就是在千歲火最巔峯的時期，在這個時鐘王國，讓紅杉樹的種子生根發芽，生長了起來。”

    “哪怕這小樹最後還是沒有長大，枯萎死去了，那這也極爲不可思議。”

    “如此強大的女巫，爲何會被凡王困在自己創造的時鐘王國之內？”

    “恐怕那個安娜女巫在巨大的背叛之下，情緒失控，便做出了損害所有人類利益的事情。”伊維塔繼續翻閱這本日記本。“這個安娜女巫說——”

    “我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大子爵羅斯蒙德永遠後悔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我要在這裏研究，如何調整大紅杉樹律法，以讓千歲火無法壓制大紅杉樹海。”

    “我要讓紅杉樹苗再次，在這片大地上生長起來，讓安布羅斯的人類明白，這些錯誤全都來自他們奉爲神明的凡王羅斯蒙德。”

    “因此，我需要做第二件事，讓羅斯蒙德只有一羣私生子，而無法與他的妻子——大女子爵生下合法的後代。如此，羅斯蒙德晚年一定會遭遇不幸，沒有合法繼承人，國家必然陷入分裂和內戰。”

    “他會悲慘地死在諸子爭奪王位的日子裏，他會悲哀地在活着的時候，看到他的偉業分崩離析，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這一點，對於所有有事業心的雄主來說，是最殘忍的懲罰。”

    “努力了一輩子，結果卻在晚年，被自己的兒子們輕而易舉地化爲烏有。”

    “但是更重要的是什麼，是一旦發生這件事，安布羅斯子爵獨立國的人就不會注意向時鐘王國，內戰會讓他們丟失本就隱藏起來的歷史事實，最後安布羅斯的人會徹底遺忘時鐘王國，這也是我期望的。”

    “他們甚至不會再記得，如何恢復千歲火，千歲火爲何總是周期性地熄滅，一旦發生了那前所未有的動亂，那整個安布羅斯即便是勉強恢復了原樣，其內在和傳承也必然會被丟失。”

    “在這個過程之中，我還有一個爲我報仇的有力支持者——潘。”

    “我承認以前我看錯他了，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朋友，總是在我最傷心的時候，出現在我的身邊，給我指導，爲我占卜，指向有利於我的結局，假如我可以早點聽他的話，也不至於是如此的下場。”

    “一旦安布羅斯發生這樣的內亂，我就可以一個人在這裏安靜地，不受到任何打擾地研究和改造大紅杉樹海律法。”

    “事實證明，我果然成功了，一切都在按照我的預料的方向走。”

    “與此同時，我暗中殺死了安布羅斯人遺留在時鐘王國的軍團軍官們，逐漸引導他們忘記自己身爲安布羅斯人的歷史事實，引導他們從軍隊改組成王國。”

    “篡改習俗，讓他們忘記安布羅斯人的名字。”

    “我本來還想要引導他們仇恨安布羅斯人，想象一下，十幾萬個擺脫了的縮小魔法，且一生都在與火魔戰鬥的戰士們來到現實世界，這是何等強大的軍隊。”

    “我可以犧牲大半法力，來讓這些適應了小人生活的人類，去適應現實世界。”

    “但後來我還是累了。”

    “我的丈夫阿爾庫西勳爵，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安布羅斯人，他熱愛這片土地。他要是還活着，一定不會同意我的做法。因此我突然覺得心累，認爲之前做的一切似乎都毫無意義。”

    “於是，我對時鐘王國的小人的歷史改造的進程到了一半，我就沒有心思繼續進行下去了，而是任由他們自然發展。”

    “我回到了發條盒，此後再也沒有離開。”

    伊維塔合上這本日記本，心下一沉。“果然。”

    “我在知道她只是帶了一枚種子就進入時鐘王國，又在這裏看到紅杉樹，就知道問題很大，但沒想到，她要做的是顛覆安布羅斯的秩序基礎。”

    爐石女巫也被嚇到了。

    這個安娜女巫的陰狠顯然讓她都害怕。

    安娜女巫要向安布羅斯的所有人復仇，如此才能平息她的怒火。

    爐石女巫吐了口氣，“幸好，她好像是失敗了。至少沒有完全成功。”

    “冕下，伱快看看她的日記，有沒有記載千歲火的熄滅的原因，和讓千歲火繼續燃燒的辦法。”

    “如果我們真的找到了這個方法，哪怕只是賣給安布羅斯人，都可以獲得巨大的財富啊。”

    “嗯，不過屍體去哪裏了，不對啊。”伊維塔在這室內找了一圈兒，發現沒有安娜女巫的屍體，也沒有發現她帶進來的一個鸚鵡的屍體。

    老女巫已經來到彈簧下的日記本那本開始翻了起來，在伊維塔找屍體的時候，她翻開一本筆記本說：“我找到了，爲什麼至少是高等女巫等級，甚至可能是侯爵級女巫的她，卻被逼得關在這裏的原因了。”

    “冕下，您看這裏說，那個大子爵用毒酒和十名大騎士殺死了她的丈夫，點火人阿爾庫西勳爵以後，抓住了她的兩個年幼的孩子。”

    “安布羅斯獨立子爵國的大子爵【羅斯蒙德】是用她的兩個孩子的性命，逼迫她甘願進入時鐘王國，永不出來的。”

    “安娜女巫雖然是強大的女巫，可她就一個人，防不甚防，勢單力薄，所以在其丈夫死後，就無法對抗擁有一個國家的資源的大子爵【羅斯蒙德】。”

    老女巫說：“這本日記本上說，羅斯蒙德答應送她的女兒去雪山，成爲冰女巫的學徒，甚至是可能會繼承成爲下一代冰女巫。”

    伊維塔聽了以後，冷笑起來。“凡王打得主意真好，送去雪山以後，安娜女巫的女兒就自動失去了他父親方面世俗財富和權力的繼承權利，而且永遠地遠離了安布羅斯。”

    老女巫搖頭。“如果這日記本說的都是真的，那【羅斯蒙德】還把她的兒子送到了獵人的大本營【阿德萊德叢林】，成爲一名駐守在叢林的獵人，也讓他永遠地失去了繼承權。”

    “【羅斯蒙德】是安布羅斯最有盛名的大子爵之一，安布羅斯人都認爲他是偉大的中興者。”

    “可我知道了這些真相以後，就明白，他不過是一個小人。”

    “比我還小人。”

    “我頂多是偷走人們的身外之物，這個人卻因爲自己內心的忌憚，而創造了如此的悲劇，甚至讓安娜女巫在這裏做這麼危險的實驗！混賬，這是要害死我們啊！”

    “斬草要除根呀！”

    伊維塔搖了搖頭，你倆大哥就別笑話二哥了。“統治者的疑心病都比較嚴重。”

    “況且這裏面居然又有森林之子和潘神的身影，我怎麼感覺，安娜女巫和大子爵羅斯蒙德之間的決裂，是有人在裏面搞陰謀呢？”

    爐石大女巫細細品味，也發覺不對勁。“冕下，這日記裏什麼都說了，唯獨對他們發現的千歲火爲什麼會周期性地有熄滅的危險和如何點燃千歲火，是一個字也沒有提啊。”

    “就算有提到的地方，也直接被撕掉了。”

    “安娜女巫是一點兒也不想要有人，從她這裏知道，挽救千歲火的辦法啊。”

    伊維塔找不到屍體，有些疑慮地點了點頭。“但是屍體呢？”

    “冕下，您看這個，她好像有研究成果……”老女巫翻開最中間的一本日記本，念了出來。“經過我的不懈努力，我發現犧牲靈性，可以改變紅杉樹的律法。”

    “可惜我這裏的實驗條件有限，我幾乎只能用自己的靈性爲實驗材料。”

    “但是在我不斷消耗自己的靈性之後，終於有了成果，哪怕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靈性，就連屍體也無法保存。我把實驗的結果託付給了我的鸚鵡，用最後的力量送那只鸚鵡離開時鐘王國，把我的成果……送給了……”

    伊維塔感到荒唐。“送給了誰？”

    老女巫擡起頭，看向伊維塔道：“送給了潘神。”

    伊維塔一時間都無言了。

    因爲他有一種猜想，就是安布羅斯最有名望的統治者【羅斯蒙德】與安娜女巫夫婦的決裂，很可能是潘神幹的。

    伊維塔掃過枯萎的紅杉樹，道：“把日記本和紅杉樹帶回去吧。”

    “或許還能有用，就放在你的隨身馬車裏好了。”

    “你回去以後仔細找找，筆記本裏有沒有其它提到千歲火的部分，或許我們看得太快了，會遺漏一些東西。”

    老女巫大喜過望，因爲她發現安娜女巫在自己的日記裏提到了許多對魔法植物的改造，安娜女巫的女巫等級應該在第四等級和第五等級之間。

    即使只是零散的實驗記錄和對魔法的理解，也對她有巨大的提升。

    這一趟進入時鐘王國，不只是伊維塔獲得了三大魔法源，她也收穫巨大啊。

    老女巫在收拾東西的時候，伊維塔感嘆起來，果然要發展勢力啊。

    安娜女巫他們的悲劇，就在於，他們真的沒有叛亂的心思，所以輕而易舉地被拿捏了。

    如果，他們有龐大的勢力，隨時都可以篡取大子爵的位置，那個【羅斯蒙德】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污衊他們，顛倒黑白，抹消人們對安娜女巫夫婦的記憶，把功勞攬在他自己的身上。

    伊維塔坐在一張落滿了灰塵的凳子等了一會兒，突然他左眼無比疼痛，他看到自己視網膜上的火海之中的蛋殼露出了一道道裂縫，有什麼東西正在敲打蛋殼，要把蛋殼給敲碎。

    視網膜上的火海能量被這顆蛋吸收，甚至還縮小了一圈。

    強大的火魔法，還干涉了時鐘王國的存在的基石——縮小魔法。

    因此，他們所在的房屋，開始出現了扭曲。

    空間與空間不再勻稱，房屋開始從四邊形變成三角形，地面變得一邊高，一邊低，很多桌椅凳子都從高的那一邊滑動到了低的那一邊。

    爐石大女巫注意到了這一幕，趕忙加速收拾東西，並把最重要的幾本日記本和那棵死去的紅杉樹，直接扔進了自己的隨身馬車。“冕下，您的火魔法已經誕生了。”

    “這個魔法的誕生，引起了時鐘王國的不穩定。”

    “我們必須立刻離開時鐘王國，回到現實世界的市政廳了，我們趕快走吧。”

    伊維塔點了點頭，他正有此意。

    老女巫再次用魔力，在半空畫了一道門。

    伊維塔和她衝過了門，下一刻，他們離開機械鍾，回到了市政廳的二樓的休息室內。

    而此時，休息室內依然空無一人。

    伊維塔注意到門口有一株食人花嘴裏正在嚼着一具屍體，顯然，在他們進入時鐘王國的時候，有人想要試圖進入過休息室，只是被食人花攻擊了。

    爐石大女巫，傾聽了一下。“怎麼沒有打鬥聲和嘶吼聲了呢？”

    “難道我們回來太晚了？”

    伊維塔走到休息室的窗戶旁邊，低頭看向市政廳旁邊的廣場，發現那邊依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士兵。

    市政廳旁邊的廣場，在正常情況下，應該會有不少的商人和遊客，還有維持市政廳威嚴的巡邏士兵。

    伊維塔說：“恐怕還在打着呢。”

    “我們下去看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正好，我想要試一下我的火焰魔法。”

    幾經融合的火魔法，在變強的同時，自己對其的控制力反而是逐漸變強。

    這恐怕和幾次融合出現的新魔法，已經逐漸被自己打上了強烈的個人特色有關，現在新誕生的火魔法，幾乎是在這個世界完全找不到相似的魔法了，被完全地打上了伊維塔的個人烙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