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古之文明、統一的律法已經破碎，失智的騎士們

    混亂的場面，逐漸開始恢復秩序。

    城堡裏原本的僕人們都已經逃走了，但現在被依次叫回城堡，去幹活，打掃屍體、修復牆壁等等。

    慌張的居民們整夜都緊閉自己的房門，不理會門外一整夜的廝殺聲，像是鴕鳥一樣把自己的頭埋入地裏。

    但其實，如果森林之子真的想要屠殺他們，他們那基本都是木頭搭的房子是擋不住的。

    等都了早晨的時候，事情開始變得有條理了起來。

    伊維塔他們是這次揭穿森林之子陰謀們的最大功臣，而且他還有目前唯一活着的莫洛家族的繼承人，布蘭吞的授權。

    所以，伊維塔掌控了局勢。

    他憑藉功勞和布蘭吞，可以命令城堡裏的僕人、管家、農奴，還有莫洛男爵城堡的衛兵。

    他讓黑狼去領地的邊緣，叫回等在馬車上的雷利和阿莉西婭的時候，原本擔心得不行的雷利簡直是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黑狼告訴他，森林之子們已經被趕出城堡，伊維塔控制了那裏。

    雷利反覆詢問過程，才最終得以相信現在的情況。

    不過他也是感嘆，當時情況的危險。

    當時如果有一點出錯，那就會出現，所有人類和森林之子們圍攻伊維塔一行人的可怕情況。

    當雷利在城堡上見到伊維塔的時候，雷利激動地握着伊維塔的手掌，說：“主人，請不要再這麼冒險了，您那是賭徒的行爲啊。沒有人能確保自己一定會賭贏。”

    “一個人一直賭下去，遲早會一個不小心，輸光自身的一切。”

    “我知道。”伊維塔嘆了口氣，欣慰地說：“但是一個人在一無所有的時候，他除了拼一把以外，幾乎沒有太多的選擇了。”

    “不過你說的，也沒有錯。”

    “我如果能完全控制這個男爵領地，就會有自己的第一片領土。身爲領主與探險者是不同的。”

    “領主不能這麼冒險。”

    伊維塔其實還沒有完全控制這片領地，他現在名不正言不順，沒有一個身份。

    另外，這片領地的很多騎士，對他根本沒有行過效忠禮。

    既然沒有行過這個禮儀，就算不上是領主與封臣。

    他們根本就不會服從伊維塔的，如今不過是因爲突然起來的危機，他們只是暫時聽取了伊維塔的建議罷了。

    現在的男爵領，其實隨着男爵的死亡，已經快要四分五裂了。

    雷利突然說起另外一件事情。“主人，我在莫洛男爵領地邊緣的時候，看到了一些皮膚似樹皮般的怪人，逃向領地外面。可是我還看到了在森林裏，出現了另外一支軍隊。”

    “那些軍隊的成員，都不是人類。”

    “全都是在安布羅斯，只有童話書裏才會出現的生物。”

    “牛頭人、半人馬、鹿人，甚至是食人魔，我還看到了一個雙頭食人魔。”

    “我還看到了一個上半身是羊頭，下半身似人，卻有羊蹄的人，它坐在竹子編的輦駕上，閉着眼睛睡覺。看到它，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自己心臟跳得很快，幾乎要炸掉了似的。”

    伊維塔聽了，心下不由一沉。

    糟糕了。

    果然自己猜測得沒有錯，森林之子們因爲某些原因，似乎特別需要奪得這個領地。

    他們果然準備用軍隊強行奪取。

    老女巫臉色驟變，還上下打量了一下雷利。“嘖嘖嘖，不愧是跟在冕下身邊的廢物戰士。”

    “你見過了古魂，居然還能不死。”

    “禁忌書記載，統治着森林之子們的古魂之中，有一位就是羊頭羊蹄。”

    “你運氣可真好，如果你見到它的時候，它是睜開眼睛的，那你的靈魂早就會被吸過去，然後成爲被它操作的傀儡。”

    伊維塔皺眉。“老女巫，那家夥是誰？”

    “冕下，它不配與您相提並論。它曾經被森林之子們稱爲是農牧神，後來被森林之子們稱爲農牧古魂。”老女巫低身，說：“您再一次讓我看到了奪取領地的藝術。您明明早就發現了莫洛男爵並非是人類，卻不動聲色，任由事態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然後，您可以名正言順地奪取這片人類的領地。”

    “您不愧是魔神之中的魔神！”

    伊維塔：“……”

    “你一進入領地，就知道莫洛男爵不是人類了？爲什麼先前不說？”

    老女巫道：“您不說，我怎麼敢說，不過要不是這本禁忌書，我也不知道它是樹精人。”

    伊維塔這才瞭然，原來早就在進入男爵領地的第一瞬間，她就知道，男爵並非是人類，只是不能判斷當時的男爵的身份。

    是了。

    在老女巫的視角裏，自己身爲魔神怎麼可能不知道，男爵不是人類。

    然而在她看來，自己什麼都不說，的確很像是一個意圖奪取領地的陰謀家。

    而現在，老女巫認爲，自己已經獲得了完全的勝利。

    “……”伊維塔。

    伊維塔不再管這件事情，他走過去，詢問莫洛家族的管家【阿卡蘭達】。

    布蘭吞已經告訴過伊維塔這傢伙的底細，他是這個莊園的農奴。

    因爲他的父母與別人不同，總會在食物裏硬是省下一些錢，來存下，讓阿卡蘭達識字和學算數的費用。

    所以，阿卡蘭達是少有的接受過教育的農奴。

    這讓他有了優勢。

    在莫洛男爵領的前三任外來的小貴族莊園管家，因爲民憤而下臺以後，當時的真莫洛男爵便聘用了身爲農奴之子的阿卡蘭達，意圖讓他平息民憤。

    而且，還給了阿卡蘭達自由民的身份。

    布蘭吞告訴過伊維塔，安布羅斯子爵國已經鬧過兩次比較大規模的農奴反抗了。

    現有的莊園制度裏的農奴制度，早就是經過兩次農奴反抗，改造法律以後的結果。

    安布羅斯子爵國的農奴制度，比起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農奴制度，都要壓迫得更爲輕微。

    而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有兩個。

    一，那個老女巫說過，比德魯伊支持的神祕文明，還要更早的古之文明，曾經有一段時間的統治中心，在安布羅斯子爵獨立國。

    即使那個古之文明因爲不知名的原因而崩潰了，這裏也殘留着古之文明殘留的城市制度、自由民傳統、執政官、保民官傳統。

    二，安布羅斯的城市階級越來越強大了，導致原本嚴苛的農奴制度已經幾乎快要崩潰了。

    逃奴越來越多。

    最終安布羅斯的領主們，只能一次次提高對農奴們的待遇。

    伊維塔對阿卡蘭達，問道：“現在城堡裏還有多少的兵力？”

    阿卡蘭達看了一眼布蘭吞，見到布蘭吞看向伊維塔的眼光，充滿了崇拜和依賴，就立刻明白，這裏已經換了新的主人。

    他是一個農奴階層起來的人，沒有小貴族們無用的堅持。“大人，城堡內還有一支一百二十一人的衛兵部隊。”

    “沒了嗎？算上封建兵呢？”伊維塔問道，他記得安布羅斯家族召喚過來十一位騎士的。

    就算之前大廳之戰，死了幾位，但還剩下一些騎士的，而且這些騎士還帶着自己的步兵們過來的。

    “而且，城堡裏的騎士侍從們呢？”

    阿卡蘭達面露難看之色。“大人，那些騎士根本不聽您的命令。”

    “他們現在在馬廄那邊，在塔維爾騎士的帶領下，要帶着軍隊出城追擊，潰敗的樹精人部隊，爲莫洛男爵報仇。”

    想起自己曾經的主人，阿卡蘭達流露出悲傷。

    伊維塔臉色大變，“蠢貨。”

    “窮寇莫追的這個道理都不懂，何況外面還有古魂帶領的軍隊。”

    獵魔人黑狼和雷利，回味了一下窮寇莫追這句話，都紛紛感覺到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伊維塔說：“阿卡蘭達，帶我們去馬廄那邊！”

    “快攔下他們！”

    伊維塔黑着臉說：“以他們目前的兵力，根本不適合出城去追擊敵人。”

    “這些坑貨，居然連我一個新手都不如。”

    黑狼說：“殿下，這也正常。”

    “山豬騎士團那樣的教會騎士團，已經算是精英。”

    黑狼說：“這個時代缺乏戰術，查理曼大帝戰術已經是幾百年前的戰術了。”

    “可就這種東西，大部分小地方的騎士們也不會。”

    “打起仗來，他們只會無腦地先衝一波，要麼贏，要麼輸。”

    “這貌似是因爲隨着古之文明的崩潰，人類的文明發生了一次嚴重的文明大倒退，就目前都還沒有恢復過來。”

    “曾經的大部分城市隨着古之文明的莫名崩潰，已經荒廢，現在的城市都是在古之文明曾經的大城市的基礎上恢復來的，或者是重新建造出來的。”

    老女巫也感嘆起來。“我也聽我的老師說，曾經人類文明只有一個國家，正如世上只有一個真神——萬物之神。”

    “那個國家就是古之文明。”

    “古之文明是萬物之神在大地上的唯一代言人，但隨着古之文明奇怪地崩潰，就成了現在無數小國家，並且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特色、文化傳統和屬於自己的律法。曾經那個統一的律法已經破碎，變成了一個個獨立的王國、親王國、公爵國，特殊小國和共和國們的破碎律法。”

    伊維塔能感受到那龐然大物轟然倒塌之後，所有人對此的哀傷。

    不過他沒時間感嘆了，他必須去馬廄，拉回那些愚蠢且自以爲勇敢的騎士們。

    他們簡直就是失了智。

    而老女巫則是留意上了，地上森林之子們的屍體，她竟然在這些屍體上發現了【人膿】。

    老女巫眯眼，看着伊維塔的背影。“魔神的那個傷害咒，並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如此的傳染性……”

    “不對，我要研究一下。情況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