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四象

    越向深入，白霧就越發濃郁。

    直到變得有如實質，極大影響人的判斷與感知。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現象變得更加嚴重。

    目不能視，耳不能聽。

    前後左右盡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隊伍前進速度漸漸變慢，甚至近乎停了下來。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各種感知又被極度壓迫的環境下，每一個人都和組織割裂開來。

    就像是一座座位於大洋深處的孤島，根本無法辨別方向，甚至無法找尋同伴的位置。

    衛韜對此倒是並不在意。

    甚至還有些難以抑制的欣喜。

    因爲白霧越濃，就代表着天地靈意愈盛。

    對他來說完全就是極佳的修行環境，打着燈籠都難找的上好機緣。

    悄無聲息間，狀態欄浮現眼前。

    他很快將目光落在三才殺道界面。

    名稱：三才殺道。

    進度：一千一十。

    狀態：破限九十一段。

    描述：以神隕寂滅爲引，感悟殺伐真意而成。

    “是否消耗一枚金幣，提升三才殺道修行進度。”

    衛韜看一眼暫時停止前進，原地戒備守衛的隊伍，沉默思索片刻後還是選擇了是。

    唰！

    一枚金幣悄然消失不見。

    神祕氣息無聲無息注入身體。

    而在這一過程中，衛韜屏息凝神，心絃繃緊，深入細致感知周邊環境。

    此時此刻，他迫切想要知道，自己通過狀態欄提升修行進度，在神祕氣息出現的時候，會不會引起界主修士，以及蟲族母神的注意。

    如果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甚至被他們發現了神祕氣息的存在。

    那麼就意味着，他們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祕密，必須要爲了保密付出生命。

    也算是以此作爲警示，以後在面對同等層次的修行者時，他必須要更加小心謹慎，不能將自己最大的祕密泄露出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神祕氣息漸漸歸於停息。

    而各種變化便在此時拉開帷幕。

    衛韜凝神靜氣，藏鋒於內，以強大到極點的肉身控制力，從頭到尾沒有向外泄露出一絲殺機。

    唯一引起的異象便是白霧的涌動。

    以那尊青黑雙鱗覆體，尖銳骨刺叢生的猙獰身軀爲中心，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洞悄然成型。

    將大量白霧盡皆吞噬吸收進去。

    甚至引起猶如實質的霧氣急速流動，在荒野深處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巨型白色漩渦。

    也將看不見的黑洞，化作了肉眼可見的白洞。

    葉先生緩緩睜開眼睛，轉身朝着後面看去。

    目光落在“聖靈殿下”身上，頓時讓他微微一怔，毫不掩飾驚訝詫異的表情。

    “您撿回來的這位，它是真的能吃，牙好胃口更好，從魂晶到道兵，再到神隕之地的蟲族戰士，簡直就是來者不拒，沒有它不能吃、不敢吃的東西。”

    第六部主感受着白霧的涌動聚集，猶如狂風從身邊呼嘯吹過，不由得一聲低沉嘆息。

    “就連這些讓老夫感到無比壓抑的靈霧，在人家眼中也只是拿來品嚐的食物，實在是讓老夫敬佩之至，想不服都不行。”

    葉先生微微一笑，頗爲自得，“就算此行沒有找到有用線索，就憑我們的聖靈殿下，那也算得上是任務大獲成功，必將受到會長的誇讚與獎賞。”

    停頓一下，他又接着說道，“若是再能從神隕之地找尋到真君留下的東西，李部主你就應該提前考慮，後面進入總會後能夠坐到什麼職務，以及在覲見會長時需要說些什麼的問題。”

    第六部主聽到此處，當即伏低身體，深施一禮。

    “小老兒何德何能，哪裏能夠承受得起如此大的功勞？”

    “還是幸得葉先生提攜，又勞先生親自計劃佈置，指揮領導，才能有了如今的收穫。”

    葉先生一擺手，“孵化出聖靈殿下，這就是我們一併的功勞，尤其是在我閉關療傷的時候，李部主主動拿出珍藏的魂晶照顧餵養，我自是會將此事記在心上。”

    第六部主滿面笑容，望着白霧漩渦中心的猙獰恐怖軀體，頓時覺得聖靈殿下威武雄壯，怎麼看怎麼瀟灑漂亮，再無之前橫豎看着不順眼的敵意。

    就連讓他損失慘重的貪吃毛病，也從缺點變成了優點，而且是相當難得的大優點。

    畢竟聖靈殿下除了睡，就是吃。

    在星盤呆着的時候，幾乎就沒有出過庫房一步，整日裏吃飽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吃。

    除此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吵鬧折騰，比起其他一些蠢笨透頂的妖魔，簡直是安靜乖巧到了極點。

    至於被吃幹抹淨的魂晶和道兵……

    雖然他損失了兩庫魂晶，但卻得到了提拔和晉升。

    尤其是能夠單獨面見會長，讓他老人家親自指點的機緣，更是讓他心潮澎湃，忍了又忍才沒有當場笑出聲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

    白霧漩渦漸漸消失。

    荒野深處再次恢復了平靜。

    “聖靈殿下應該是吃飽了。”

    第六部主伸手招來一位部屬，“你去取一箱魂晶，給殿下送去飯後最喜歡吃的點心。”

    葉先生點點頭，“等聖靈吃完點心，我們就繼續出發，路上讓所有人都小心謹慎一些，畢竟我們現在已經接近了神隕之地的核心，那裏面……”

    他的話尚未說完，便因爲突如其來的變化閉口不言。

    轟！！！

    陡然狂風呼嘯，白霧洶涌。

    剛剛平靜下來的荒野，就在此時再度風起雲涌。

    一個更加龐大的白洞漩渦瞬間成型，將更加磅礴的霧氣吸入其中。

    其速度之快，勢頭之猛，甚至接連爆出刺耳的尖銳嘯聲，撕扯白霧形成恐怖罡風。

    “那就再等一會兒吧。”

    葉先生一擡手，“所有人做好警戒，我們等聖靈吃飽喝足之後再走。”

    衛韜盤踞漩渦中心，彷彿化作一尊青黑雕塑。

    狀態欄內，金幣一枚枚消失。

    神祕氣息愈發澎湃注入。

    引動變化更加劇烈開啓。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三才殺道修行進度不斷向上攀升。

    而且在提升過程中，似乎漸漸顯現出一道冰冷莫名的真意。

    隨着功法境界的加深而漸漸成型。

    但在這道真意籠罩下，衛韜陡然感覺深受其苦，飽受其害。

    整個人彷彿被千刀萬剮一般難過。

    身體也進一步膨脹變大，比之前更顯猙獰兇戾。

    待到各種變化進一步持續，體表還隱隱浮現出道道虛幻庚金紋路，卻是莫名增添出幾分神祕的冰冷氣息。

    “這種感慨，就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破境提升玄武真解龜蛇篇的時候，簡直是讓人難以忍受，苦不堪言。”

    衛韜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或者換一個更準確的說法，那是他的兩隻前爪。

    咔嚓！

    陡然鮮血飛濺，骨肉橫飛。

    一截刀鋒利刃猛地向外彈出，在原本基礎上將長度增長了數倍有餘。

    除此之外，又有一對尖銳獠牙開始野蠻生長。

    剎那間突出出來，看上去猶如劍齒虎般猙獰可怖。

    背上還有種撕裂般的脹痛。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內蠢蠢欲動，即將頂破鱗甲骨刺破體而出。

    直至咔嚓一聲輕響。

    彷彿觸碰到了一道看不見，又摸不着的屏障，才終於暫時停滯下來。

    但就在下一刻，隨着又一枚狀態欄金幣的投入，那道屏障隔膜被直接暴力捅破。

    衛韜身上頓時鮮血直流。

    甚至抑制不住仰頭咆哮嘶嚎。

    聲音驚動了葉先生，他當即轉頭看來。

    一眼之下，心中陡然掀起滔天大浪。

    “這種花紋，還有利爪和獠牙。”

    “以及充斥着冰冷的殺伐真意，難道便是西方七宿所對應的庚金之氣！？”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再加上鬼車螣蛇，我們的聖靈殿下到底是什麼來路根底，竟然能讓六道玄念真意歸於一身，莫非有可能是上古兇邪聯手合力養育出來的血脈傳承！？”

    葉先生深吸口氣，緩緩平復着有些激盪的心境。

    此時此刻，他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甚至對自己的養母身份，心底忽然莫名有些發虛。

    畢竟無論是從身份地位，還是從境界實力，感覺都壓不住這一高高在上的身份。

    怕是也唯有站在更高位置的會長，才能真正擔當這一重任。

    衛韜對此恍若未覺，完全沉浸在彷彿撕裂般的痛苦之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

    劇烈變化終於漸漸停息。

    他長長呼出一口滿含血腥味道的濁氣，將注意力投注在再次顯化的狀態欄上。

    名稱：三才殺道。

    進度：一千一百。

    狀態：破限百段。

    描述：奎婁胃昴畢參觜，西宮七宿歲凶神。

    “西宮七宿，歲中凶神……”

    衛韜心中動念，不由自主又重複一句。

    眼神中滿滿都是迷茫疑惑表情。

    “西宮七宿，歲中凶神！？”

    “我修行殺道劍意，雖然後面爲了契合此方天地靈意，從而對藏劍閣功法做出了些許改動，但怎麼就莫名其妙和殺伐庚金牽扯上了關係？”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元一功法對應青龍真意，玄武真解龜蛇交盤，所以說白虎傳承其實便隱藏在了西極藏劍閣之內？

    不對，還是感覺有些不對，藏劍閣功法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殺伐之道，但只從三才殺劍的功法內容去分析，確實和西宮七宿沒有任何明顯的聯繫。”

    “難道是因爲青龍朱雀玄武歡聚一堂，冥冥之中的白虎深感寂寞孤單，所以才主動貼了上來，來了一個四象之靈的闔家團圓？

    還是說此方天地靈意的原因，畢竟從第一次感知到靈意的時候，我便從中發現了令人心悸的萬物肅殺、萬籟俱寂氣息。”

    “如果以上猜測都不正確，那就是因爲我天賦異稟，資質超品，又能夠按捺住性子刻苦修行。

    所以才能感動蒼天大地，在集齊五靈之後，又自悟出庚金殺伐的白虎真意，於不知不覺間達到了六靈歸因的高度層次。”

    雖然變化已經停息，但白霧涌動還在繼續。

    就連那只白洞漩渦也沒有消失。

    反而越來越大，轉動得越來越急。

    兩巨量霧氣盡數沒入進去，被那尊猙獰龐然的身軀吸收吞噬。

    不知多久過後，衛韜忽然擡起頭來，看向漩渦正上方的虛空。

    此時正值午夜時分，黑暗夜幕籠罩神隕之地，蒼穹之上卻不見月亮星辰。

    唯有一雙越來越亮的虛幻眼眸，自一片與衆不同的虛空深處顯現，將不含一絲活氣的冰冷森寒目光俯瞰下望。

    那雙眼睛與衛韜對視。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陷入停滯。

    就連白霧都不再涌動，彷彿化作了凝結的雲氣，固定在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夜空。

    無聲無息間，那雙虛幻眼眸悄然消失。

    只留下一片彷彿裂紋的痕跡，依舊留存在那片與衆不同的虛空深處。

    衛韜心中一動，現實彷彿重疊夢境。

    他再次看到了蒼穹撕裂，月獸從中墜落。

    還有那道被銀色輝光籠罩的身影，帶領衆多屬下前來爲這頭強悍的巨獸送行。

    衛韜陷入沉思，從此次重回夢境的過程中，發現了以往未曾注意到的更多隱祕。

    首先那雙眼睛出現的天空，就是月獸墜落之地。

    並且月獸身上的恐怖傷口，很有可能便是被利爪撕裂形成。

    除此之外，在那雙眼睛出現之時，他再次感知到了與的肅殺沉寂意境。

    它彷彿與天地靈意同根同源，卻是多了幾分純粹，又少了那種生命將逝的落寞死意。

    一個古怪想法浮上衛韜心頭，並且愈演愈烈，迅速佔據了幾乎全部腦海。

    “根據星環之主的夢境顯示，真君帶領他們流落此地後，似是派遣月獸前出尋找生機，結果返回來的卻是月獸的屍體。”

    “月獸出去做了什麼，它到底是怎死的，如今看來竟然有可能和西宮七宿產生了詭異聯繫。”

    “白虎擊殺月獸，又間接導致真君身殞，然後便是庚金殺伐之氣與真君月獸消散神魂真靈混在一起，便形成了此方天地獨特的空寂肅殺靈意。

    再後來便是蟲羣借用天地靈意繁衍進化，母神意志因此誕生，逐漸形成了此方天地的智慧生命種族。

    所以說，我被星環之主夢境吸引，真靈化神降臨過來，在尋找選擇可以修行的功法過程中，發現了天地靈意的不同，特別契合專注殺伐的劍閣祕法，再依照天地靈意對其進行推演破境，最終才得到了白虎玄念真意的傳承。”

    衛韜一念及此，莫名有些想笑。

    畢竟就算是他自己，都感覺這種猜測相當扯淡，根本就是亂七八糟的無稽之談。

    但若是按照這一思路推演下去，卻又能將散落各處的線索串聯起來，甚至達到邏輯自洽的完美閉環。

    不管是星環之主的夢境。

    還是此方天地的靈意和蟲族。

    乃至於蟲族母神和真君月獸相關。

    都在他這一瞎扯淡般的推測中，各自找好了準確位置，沒有太多的偏差和翻轉。

    稱得上是前後呼應，因果相連。

    只是不知道是否能夠對照現實，經不經得起真相的考驗。

    “聖靈殿下，聖靈殿下？”

    就在此時，輕聲呼喚在衛韜耳畔響起，打斷了他天馬行空般的思考。

    衛韜低頭俯瞰，目光落在第六部主身上。

    他似乎還沒有回過味來，心神莫名出現了瞬間的恍惚。

    這老頭是誰？

    怎麼感覺如此脆弱的樣子？

    看着身懷霞光，莫非還是一個天仙？

    竟然還有這麼弱的天仙？

    衛韜心中念頭紛呈，口水迅速蓄滿嘴巴。

    這貨看起來如此弱小，真是丟了舉霞飛昇天仙修士的臉。

    乾脆把他吃掉算了。

    也算是……

    咕咚！

    衛韜喉嚨涌動，吞嚥口水。

    目光落在第六部主身後的大箱子上，清晰嗅聞到了唯有魂晶才能散發出來的香甜氣息。

    剎那間，心中涌起的莫名殺意消失無蹤。

    剛剛彈出的鋒銳利爪，也無聲無息收了回去。

    這是個好人。

    讓他吃了兩個庫房魂晶，甚至還順帶送來了兩隊道兵。

    只是好人爲什麼忽然變得這麼弱，和之前給他的感覺相比，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存在。

    啪嗒！

    一團足有人頭大小的口水落地。

    在第六部主身前濺起一蓬灰塵。

    他看着迅速浸溼地面的“一滴”口水，再擡頭仰望雙鱗覆體、骨刺叢生的猙獰身軀，與那雙不含任何感情的冰冷森嚴眼眸對視。

    第六部主激靈靈一個寒顫，身體不自覺地驟然繃緊。

    此時此刻，他甚至感覺頭皮發麻，遍體生寒，幾乎就要控制不住扭頭就逃。

    咔嚓！

    衛韜嘴巴合攏，連同箱子一起，將魂晶嚼碎吞入腹中。

    他將視線從第六部主身上移開，又落在另一個好人身上。

    恩！？

    這位虛空之眼的好界主，怎麼感覺也變弱了一些？

    如果是在以前，他即便是面對着受傷未愈的界主，也沒有太多的把握能戰而勝之，也就是憑藉着五靈歸因、金剛橫練的強悍肉身，可以保證自己不被對方輕易鎮壓而已。

    但是現在再看的話，對方似乎也並不是那麼厲害？

    就算是加上這個弱到讓他心癢的天仙，再加上周圍的大批金甲道兵，好像都可以試着打打看。

    衛韜盯着葉先生看了很久，最終還是收回目光，開始進食第二箱魂晶。

    他吃得很慢，也很仔細，沒有掉落一點殘渣，甚至將箱子都嚼碎咽了下去。

    不久後，隊伍再次開拔，朝着神隕之地更深處加速進發。

    途中竟然沒有了守護者戰士的埋伏，甚至讓虛空之眼的修士感覺有些不太適應。

    就連葉先生也變得謹慎起來，和第六部主分列左右，時刻保持警惕戒備，隨時準備出手對敵。

    唯有衛韜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和以前一樣沉默無言，亦步亦趨跟在了整個隊伍的後面。

    黑夜過去，白日到來。

    霧氣就在此時悄然散去。

    燦爛陽光照耀大地，將所有一切塗抹上溫暖的金黃顏色。

    第六分部修士沐浴朝陽，齊齊鬆了口氣。

    葉先生和李部主卻不見喜色，面上甚至浮現出凝重疑惑的神色。

    但兩人都沒有明說，只是再次加快了速度，最後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宏偉宮殿前停下腳步。

    殿門緊閉，周邊充斥着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氣息。

    無數蟲族守護者戰士命喪於此，屍體層層疊疊摞在一處，甚至在大殿左右堆起兩座小山。

    “葉先生，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第六部主仔細觀察，低聲說道。

    “不是有些不對，而是完全不對。”

    葉先生眉頭緊皺，表情沉凝。

    他陷入沉思，整理着有些紛亂的思緒。

    “由於第三分部在星環近乎團滅，後面會長派人前去探查，卻是發現星環界主已然身殞，就連整個星環世界都陷入到崩潰破滅之中。

    星環之主承載真君之力，所以才能支撐得起三層星環的核心，其實力層次遠非普通界主可以相比。

    所以即便因爲破滅大劫重創沉眠，組織也是小心謹慎行事，就是擔心重蹈數十年前的覆轍，惹出不好收拾的麻煩。

    也正是在確認了她的死訊後，我們才敢正大光明降臨此方天地，而不用擔心星環之主怒而出手，真界仙君借屍還魂。

    但是，本來一切順利的情況下，白霧爲什麼會突然消失，這些蟲人爲何又會同時自殺身死？”

    說到此處，他將目光從兩座屍山移開，再次看向陽光照耀下的金色宮殿。

    “這個問題我想不明白，甚至隱隱感覺到了危險，就藏在眼前這座宮殿，或許下一刻便要爆發出來。”

    就在此時，忽然吱呀一聲輕響。

    緊閉的宮殿正門緩緩打開。

    內裏鮮血鋪滿地面，散發出濃郁的腥甜氣息。

    殿內空空蕩蕩，只有一個寶座孤獨立於大殿中央。

    一道修長身影端坐其上，周邊環繞着清冷的銀色輝光。

    還有一盞古舊青燈靜靜燃燒，火苗之上虛空不斷扭曲，幻化出一隻從未見過的獸類模樣，一動不動趴伏在她的身旁。

    人影、青燈、古獸。

    在厚重鮮血映襯下，莫名給人帶來一種奇幻而又詭異的美感。

    “會長的判斷竟然出現了錯誤。”

    葉先生將手隱於袖中，握緊了冰冷光滑的旗杆，“而且自從降臨此方天地之後，我也一直在削弱收集蟲族整體的魂力，從頭到尾都算是一切順利，怎麼會突然出現這般預料之外的變故？”

    就在此時，忽然一聲幽幽嘆息，從大殿深處悄然傳出。

    “謝謝你，在幾乎已經不可能的情況下，因爲你的出現，又讓吾看到了一絲希望的光芒。”

    葉先生頓時愣住，眼角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她在說什麼？

    是在謝謝他嗎？

    爲什麼要感謝他？

    這句話簡直就是誅心之言，聽了之後他頓時感覺所有努力都毀於一旦，甚至還爲組織惹上了相當大的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