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一切的起源

    聯盟中的歡慶持續了十天之後，雲煙背上已經不省人事的藍玥離開了艮山宮，他們沿着悠長的天空索道一路前行。

    途中雲煙曾數次想要喚醒藍玥，和她一同觀賞形態各異的浮島天空，可是藍玥似乎很享受被雲煙揹負前行的感覺，所以雲煙也沒有再去打擾她。

    然而，就在他們登上中炁宮的浮島之後，雲煙卻發現宮門前站着一個身着綠色束腰長裙的美麗女子。

    但見這個女子那輕柔的裙襬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宛如綠波盪漾的湖面般清澈，她那白皙而高潔的膚色與精緻的髮髻在明媚的陽光裏互相輝映，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

    可是當她緩緩轉身的一瞬間，雲煙卻從她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中看到了無盡的悲傷，彷彿她整個人就是一朵被冷藏在冰晶裏的雪蓮。

    雲煙可以確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子，可是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他的內心，雲煙甚至能夠感受到她的孤獨與迷茫，她似乎在尋找着什麼，可能是自己曾經遺失的愛人，又或者是一個能讓她的心靈得到慰藉的人。

    不過這個女子的憂傷非但沒有讓她的氣韻消散，反而令她看起來更加優雅動人，那是一種從內到外的美麗，讓每一個看到她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動。

    只見這個女子仔細地打量着雲煙，期間她的神情幾度變換，彷彿每一次都在經受着難以抉擇的痛苦。

    最終她那清澈的雙眸之中逐漸出現了晶瑩的淚光。

    “煙哥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雲煙怔怔地看着面前這個女子，因爲他對這個稱呼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原來眼前這個女子才是他內心應該存在的那個人。

    “我們認識嗎？”

    女子聞言微微點頭。

    “是啊，我叫玄夢，你叫宇文煙，我們來自元魂大陸，這些你還記得嗎？”

    雲煙想了想答道。

    “我叫雲煙，的確來自元魂大陸，可是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你，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

    “不會的，我能感覺到你的命魂本源，雖然其中摻雜了另外一些東西，但是屬於煙哥哥的那一部分我卻很熟悉。”

    雲煙這時有些詫異地看着玄夢。

    “你能看透我的命魂本源？這怎麼可能？”

    只聽玄夢默默地說道。

    “我一直都能，因爲我們從小相依爲命，你的命魂氣息是我天賦覺醒的前提，所以我不會搞錯的。”

    儘管雲煙還有些疑惑，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天賦，但是他依然不想欺騙玄夢，因爲他真的不是玄夢要找的人。

    於是，雲煙非常認真地說道。

    “我已經不記得元魂大陸上的事情了，也許我們真的相識，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如今的我只是雲煙，不再是你們所說的任何人。”

    這時雲煙側目看了一眼背上的藍玥，然後接着說道。

    “她和你一樣，也把我當成了另外一個人，原本我很難相信這是真的，可是後來我們經過了三年的生死與共，這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因爲就算沒有與她從前的那些記憶，我仍然還會和她在一起。”

    聽到這話，玄夢不禁悲從中來，只見她一臉幽怨地看着雲煙問道。

    “煙哥哥，難道你不要我了嗎？”

    雲煙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已經猜到了玄夢肯定也是他記憶中的一部分，但是這部分記憶畢竟被封存起來了，他無法讓自己立刻接受玄夢，因爲那一定是假的。

    所以，雲煙忍不住嘆息道。

    “我現在無法做出選擇，但是我不能背叛她，希望你能明白。”

    玄夢望着依然沉醉在夢中的藍玥向雲煙問道。

    “她是誰？”

    “藍玥。”

    “我問她到底是什麼人？”

    玄夢的語氣忽然變得冷漠起來，可是雲煙不想騙她，因爲那樣做沒有任何意義，於是，他一字一語地答道。

    “她是我雲煙的女人。”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玄夢突然歇斯底里的吼道。

    “不行！”

    看見玄夢一臉痛苦的表情，雲煙又默默地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

    “藍玥只能是我的女人，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也不管是在天空之城，還是在大千世界，這一點始終都不會變，因爲這是我對她的承諾。”

    “那我呢？”

    只見雲煙沉默片刻答道。

    “你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因爲在我初入天界的時候，曾經因爲別人也像你那樣叫我而和她產生了感情，我想這應該是一種錯覺。

    但是很可惜，她受我牽連被人害死了，所以當我再次聽到這樣的稱呼時，難免會心生抗拒，這是出於本能反應，希望你能夠理解。”

    然而，玄夢這時微微搖頭。

    “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只想讓煙哥哥快點回來。”

    雲煙見狀無奈地答道。

    “宇文煙已經不存在了，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不，煙哥哥不會死的，他一直都活在我心裏。”

    “沒錯，他也只能活在你心裏了。”

    聽到這話之後，玄夢眼神中的光芒突然消散，因爲她心中的希望已經破滅，這個世界再也不值得她留戀，活着對她來說就是無窮無盡的折磨。

    雲煙這時明顯地感覺到玄夢的生命氣息正在迅速潰散，這是她想要自毀神魂的徵兆，雲煙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玄夢死在他面前，可是就在雲煙準備出手阻止玄夢寂滅神魂的時候，忽然有一道光出現在玄夢面前。

    只見這道光束漸漸化作一個人的身影，並伸手輕輕按在玄夢的眉心之上，隨後玄夢緩緩地睜開了眼眸，兩行熱淚劃過她的臉頰。

    “師傅，我該怎麼辦？”

    “小夢，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軟弱懂嗎。”

    “可是煙哥哥已經不在了，我爲什麼還要活着。”

    “你錯了，正是因爲他還活着，所以你才活着。”

    “師傅，這到底是爲什麼？”

    “唉，小夢啊，其實雲煙才是你要守護的人，而宇文煙和南宮雲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他們的出現只是爲了承載聖主的神魂。

    這都要追述到十萬年前，那時的聖主以前無古人的天資突破桎梏，踏足神域，隨後他便向世間一切的起源天發起了挑戰，這是神與神之間的戰鬥，沒有人能夠阻擋。

    但是我們都低估了天的強大，原來他是根本無法被戰勝的存在，所以聖主的隕落也是不可能改變的結果。

    而我們能做的只有將他的神魂保存下來，並等待着下一次契機，不過儘管如此，我們還是不得不萬般小心。

    天不可怕，可怕的是天之下的四位神帝，他們不想讓聖主死而復生，因爲那就意味着他們將要面臨又一次浩劫。”

    聽到這些，玄夢依舊無法釋懷，因爲這些事情對她來說太遙遠了。

    “可是我們爲什麼一定要和天作對呢？既然他是不可戰勝的，我們何必還要去挑戰他？”

    “對啊，正是由於天不可戰勝，所以他才能成爲衆神之主，可是天的意志不能滿足所有人的願望，那就總有人想要改變這一切，而聖主只是其中最有可能的那一個。”

    “但是我不想讓煙哥哥去送死。”

    “那你就更不能死了。”

    玄夢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因爲死對她來說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當她再度望向雲煙的時候，心中更多的是留戀和不捨。

    於是，她忍不住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你的玄武神魂正在覺醒，不過你放心吧，我已經給了你們所有人自由，包括我和燭照在內，我們都有選擇命運的權力，只是這一切的關鍵都在雲煙身上。”

    “什麼意思？”

    這時就連雲煙自己都有些好奇了，只聽幽熒接着說道。

    “因爲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都和你相關，因此你就是一切的起源，也就是說，如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從你的選擇中演化而來的。”

    雲煙聞言似懂非懂地問道。

    “你是說我的選擇將會決定和我有關的一切對嗎？”

    “是這樣的，所以無論我出不出現，玄夢都不會死，否則你就不會選擇這一種可能。”

    “原來如此，那我應該怎麼做呢？”

    “這個問題要問你自己，因爲只有你才能做出唯一的選擇。”

    “我明白了。”

    就在雲煙話音剛落，幽熒的光影逐漸消散，只見玄夢一臉迷茫地望着雲煙問道。

    “你要如何選擇？”

    雲煙思索良久之後答道。

    “你們一個也不能少。”

    “這就是你的選擇？”

    “是的。”

    玄夢隨即緩緩合上雙眸。

    “我暫時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如果你確定要這樣做的話，我會在琉璃幻境等你，希望到時候我已經想通了。”

    雲煙知道玄夢不同於藍玥，所以他也沒有強迫玄夢留下，畢竟再強大的修煉者想要完全消除人性的弱點也需要時間。

    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

    “我會去找你的。”

    “嗯。”

    玄夢在臨走之前取出一枚精緻的吊墜交到雲煙手中並說道。

    “她的神識已經瀕臨入魔的邊緣，在她身上的亡靈氣息沒有消散之前，不能再經受任何血腥與殺戮的引誘，這枚吊墜或許能夠幫她多支撐一段時間，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雲煙看着手中富含生命氣息的吊墜答道。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