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第一個人

    對於程歌的刻意掩飾，雲煙並沒有將其戳破，因爲他知道程歌這是在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不過就在雲煙遲疑之際，程歌又好奇地問道。

    「你剛纔究竟是怎麼逃出銘文法陣的？」

    聽到這話，雲煙一臉堆笑着答道。

    「我會使用一種特殊的遁空之法，這是我保命的底牌，因此我也不敢輕易讓你知道。」

    程歌聞言並沒有生氣，只是微微點頭嘆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可以做到毫髮無傷，如果我們互相爲敵的話，剛纔我恐怕已經栽在你的手裏了。」

    「呵呵，那也未必，你如果不是爲了救我，自然也不會受傷，我又怎麼會有機會傷害你。」

    「也對呦，可是你在通道塌陷的時候就先幫過我，所以，我最終還是會選擇救你的。」

    發現程歌一定要這麼認爲，雲煙只得放棄與她爭辯，並笑着說道。

    「這就是緣分吧，不過我說的可不是指那種緣分，就是很一般的，很普通的那種緣分。」

    程歌看到雲煙這副很費勁解釋的樣子，她頓時有些忍俊不禁地說道。

    「就算你不想和我有什麼瓜葛，也沒必要這樣怕我吧，弄得跟我沒人要，非得賴上你似的。」

    「嘿嘿，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了。」

    雲煙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他臉上那種掩飾不住的欣喜表情，卻將他的內心給深深地出賣了。

    程歌對於人族的感情雖然有些遲鈍，但是她卻不傻，因此，她當然看得出來，雲煙和盧英傑根本就不同。

    於是，程歌便不再糾結這件事情，轉而說道。

    「我們如果在這裏耽擱太久的話，融天鼎恐怕要被人給捷足先登了。」

    雲煙一聽點頭答道。

    「剛纔我又仔細地查看了一遍這些石柱上的銘文，同時再結合之前的爆炸反應，現在我大概搞清楚了這座禁錮法陣的破解之法。」

    「大概？你不會是想讓我再經受一遍剛纔的痛苦吧。」

    程歌一臉詫異地看向雲煙，而雲煙則有些慚愧地答道。

    「當然不會了，只不過以我目前的修爲還無法完全掌控這座大陣，所以，想要強行破解封印的話，我只能使用一些比較極端的做法。」

    「比如說呢？」

    雲煙轉頭望向那四根石柱解釋道。

    「比如我們可以試着改變石柱被點亮的順序，又或者是間隔使用不同屬性的魂力將其點亮，這些不同的方式都有可能是唯一破解封印的方法。」

    程歌隨即也看向那四根已經恢復如初的石柱並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嘗試不同的點亮方法，即便失敗了，這些石柱也不會損壞，一直到我們找到正確的方法爲止。」

    雲煙頓時點頭答道。

    「現在恐怕只有這個方法了，不過這座大陣有四根石柱，再加上我們兩個人的魂力屬性完全不同，如果考慮到所有的點亮方式，那我們可能要嘗試幾百次才行。

    而這些石柱每次恢復如初所需要的時間大約是三個時辰，這也就是說，我們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可能就要在這裏待上半年的時間。

    我想不要說是半年時間了，就算是再等上半個月，融天鼎恐怕早就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

    聽到雲煙的解釋，程歌也是一籌莫展，不過她剛纔親身經歷過被銘文碎片重傷的感受，因此，她有一些不太確定的想法，只見她似有所思地說道。

    「剛纔我的魂力防禦無法抵擋的銘文碎片只有你的那一部分，這是不是說，只要四根石柱被點亮的屬性相同，銘文光球也就不會爆炸？

    」

    程歌的猜想讓雲煙豁然開朗，只見他一臉欣喜地答道。

    「這倒是很有可能，我們不妨試試就知道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最多用幾天時間就能解開這座封印大陣。」

    說完雲煙與程歌一起離開被石柱環繞的區域，他們站在距離池塘數十丈之外的地方，程歌揮手將一道柔和的魂力射向遠處的石柱。

    只見那根石柱和之前一樣被再次點亮，程歌隨後又依次將其餘三根石柱都點亮，這次四根石柱頂端的光球沒有再發生爆炸。

    「看來你的猜測是對的。」

    雲煙高興地對程歌笑道，然而他並沒有發覺，程歌此時的表情卻變得有些古怪。

    不過就在雲煙的話音剛落，那四根石柱頂端已經形成的銘文光球，卻忽然同時消失了，顯然，他們的第一次嘗試失敗了。

    雲煙望着正在恢復之中的大陣石柱自言自語道。

    「這下我有的是時間，咱們就在這裏慢慢的耗吧。」

    隨後，他又轉頭對程歌笑道。

    「接下來就讓我代勞吧，你纔剛恢復不久，先休息一下。」

    程歌聞言也沒有再客氣，便轉身坐到一旁的臺階上，然後對雲煙說道。

    「你也過來坐吧，反正還得等上好幾天呢。」

    雲煙想了想覺得也對，於是，他便依言坐到程歌身旁。

    「其實這種時候就要看誰的運氣更好了，說不定我下一次就猜對了，而你試上十幾次都不行。」

    程歌很隨意地笑道，她並不是在嘲笑雲煙，也沒有在暗示什麼，可是雲煙卻從中聽出了一些別的意思。

    於是，他嘆息道。

    「我能進到這裏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呢，想當初孟紫柔從拍賣城得到這塊融天鼎殘片的時候，我根本就不會想到，三年之後，我居然能和她一起進來。

    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次會不會有所收穫，但是能夠藉此機會結識像謝前輩和盧前輩，還有你這樣武道境巔峯的強者，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機緣。」

    程歌發現雲煙對遺蹟尋寶的執念並不強烈，起碼他跟謝一鳴和盧英傑完全不同，這倒是讓程歌放心了許多，只聽她淡然笑道。

    「據傳融天鼎是泰坦遺族用來煉製奇珍異寶的高階法器，後來泰坦遺族沒落，這件法器便由其後裔巨力王族繼承。

    只是這巨力王族雖然厲害，但卻遠沒有強大到像他們的祖先那樣，可以僅憑赫赫威名就能立足於天空之城。

    因此，不管是泰坦遺族，還是巨力王族，他們最終都被湮滅在了修行世界的歷史長河中。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一個種族就算再強大，也有可能會面臨滅絕的危險，但是在這所有的遠古傳說當中，只有人族是個例外。

    因爲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關人類的起源，同時，我也看不到人族將會走向滅絕的跡象。

    所以，我千方百計地想要進入泰坦遺蹟並不只是爲了尋找融天鼎，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曾經如日中天的泰坦神族以及他們的後裔，究竟是怎樣消失在世間的。

    或許從他們的消亡之中，我能夠得到一些延續種族傳承的啓示，這才是我進入泰坦遺蹟的真正目的。」

    雲煙很難理解程歌的擔憂，因爲他畢竟不是海妖族人，可是對於程歌提到的種族滅絕，雲煙卻有他自己的看法。

    「人族的起源我們都無從知曉，但是我覺得天生萬物自有其道理，如果一些種族因爲無法適應修行世界中的規則，從而逐漸走向滅亡，這並沒有什麼問題。

    你想想看，如果世間的修行資源是有限的，而需要攝取資源的修行者卻能無限增加，那總有一天，修

    行者本身會因爲有限的資源互相殘殺，結果還不都是一樣的。

    雖然這其中並不包括那些被刻意毀滅的情況，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即便是沒有這些個例，修行世界本身似乎也在朝着某種平衡狀態演進。

    當然你如果認爲自己所屬的種族，在這個過程中不應該被排在前列，那你就一定要找到自身的優勢所在，而不僅僅只是汲取消亡者的教訓。」

    聽到雲煙的這番話，程歌一臉好奇地問道。

    「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雲煙想了想，笑着答道。

    「我是根據你的一些提示，再結合我自己的修行之道，然後猜出來的，所以，我說的這些你不必當真，因爲我也有可能猜錯了，哈哈......」

    見雲煙總是刻意迴避有關他自身祕密的問題，程歌也沒有繼續追問，她只是有些感慨地說道。

    「是啊，很多事情我們都無法確定，就像什麼樣的規則我們終究都不能適應，而這個修行世界的資源到底有沒有上限，還有你說的天生萬物，但是天真的存在嗎，如果存在的話，那他在哪裏，又在想什麼，這些我們都不知道。」

    當程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雲煙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感到一陣心悸，像是被人扼住喉嚨一般，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發現雲煙的異常，程歌伸手按在他肩頭問道。

    「你怎麼了？」

    然而，雲煙恍惚之間脫口而出。

    「天意難測。」

    「哦？」..

    程歌聞言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發現雲煙剛纔的樣子有些奇怪，正當她感到疑惑不解的時候，雲煙卻忽然神祕地向她說道。

    「也許天就是第一個人。」

    聽到雲煙這話，程歌頓時笑道。

    「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他爲什麼就不能是其他種族呢，難道人類就比其他種族高貴嗎？」

    「嘿嘿，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不必這麼較真吧，照你這麼說，那我以後見到他的時候，不妨替你問一問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