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龍虎相爭 天下大戰 第一百七十六章 韓進立業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羅晉字數:4577更新時間:24/06/28 01:00:01
    卻說韓進集聚一百餘人私兵兄弟,籌劃起義。正當韓進因不知於何處起事而糾結時,王有錢向他提出建議:“大哥,咱聽說伺縣今年大旱,官府橫徵暴斂,百姓早有怨言,咱兄弟正可在此爲事!”

    “好!”韓進馬鞭南指,星夜奔向伺縣地界。行至一村,正遇官府差人四處拿人查糧,韓進抽出佩劍,大喝一聲殺將過去,衆兄弟緊隨其後,遇官兵便殺,一時血流遍地,橫屍四處。

    蔣正坤擒了那領頭人,捆縛於樹上,隨即召集四鄉父老百姓於此處。“鄉親們,如何處置這等鳥人?”

    “打死他!”百姓們羣情激憤,他們早就恨透了作威作福的官吏。

    “你們這羣賤民,欲謀反嗎?”領頭人顯然怕的要命,褲祥早被尿浸透。

    “視鄉親如草薺,不留活路,如此暴斂,豈有不反之理?”蔣正坤手持雙鐗,眼含怒意。

    “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啪!!!”

    一鐗用下,腦漿迸裂。百姓們拍手稱快,紛紛拿出家中僅存的餘糧款待衆兵。此後,韓進陸續佔據數十村,招募鄉勇五百人,手下共六百人,有了穩定的根據地後,韓進打起“青釘義軍”名號,正式宣佈起義。

    自起義名號打響後,四方仁人志士或投奔或資助,一時間鄉勇達一千餘人。在韓進的帶領下,義軍常能以少勝多大敗官兵,聲名大振。

    這日,一鬚髮斑白的老將軍率二百農民軍前來相投,韓進得知其是鄔大福舊將,故親自前往迎接。

    “敗將洪天虎,飄零不定,還乞大帥收容。”

    “咱早聽說義軍中有個老將軍勇猛異常,足智多謀,想必便是洪老將軍吧?”

    “敗將不可以言勇,老夫實在擔不起大帥的美譽啊……”

    “有老將軍,咱真是如虎添翼啊!”韓進正欲攜洪天虎入席,忽然一騎快馬來報:“稟大帥,有一人帶糧草數十餘車,鑌鐵良馬、鄉勇四百餘人前來投奔!”

    “快快有請!”

    只見一人乘青驄馬,手持雙股劍奔來。韓進定睛一看,此人面如黑棗,身似泰山,儀表不凡。韓進忙上前去迎,那人行至他面前下馬行禮:“吳郡祖康,聞大帥以義舉事,特散盡家財,招募鄉勇四百餘人,宗族子弟三十八人,前來相投。”

    “壯士快快請起!”韓進親手將那位名叫祖康的男人扶起,拍拍他的肩膀:“有如此壯士,何愁不成大事?”

    祖康笑着請他去看自己的車隊:“主公請看,祖某散盡家財,得糧食三十餘車,鑌鐵一千斤,良馬五十匹,餘銀兩四十七萬,一併交於主公!”

    韓進大喜過望,牽上洪天虎與祖康的手前去赴宴:“二位將軍勞累,咱爲你們接風洗塵!”韓進舉酒一飲而盡,二人隨之而飲。

    宴席上,洪天虎謀劃道:“主公以鄉間爲根據,實不久矣。如圖遠策,還需攻下縣城,已爲大業之基。”

    “老將軍言之有理,咱很快便將攻取向縣縣城。”

    “主公與諸將征戰沙場,需有稱手之兵器,某可用那千斤鑌鐵,爲諸位鍛造。”

    “就依祖將軍。”

    此後,祖康爲韓進打出一條長槊,取名“天方長槊”。爲蔣正坤重鍛雙鐗,出爐後雙鐗各重五十斤,威勢兇猛。洪天虎善耍劍,便製出一口極鋒的寶劍,名喚“雲裂”。劍鋒所至,削鐵如泥,無不碎裂。

    此後又尋來許多鐵匠爲全軍一千六百餘兄弟打造長戈、軟甲、晝夜訓練。很快,攻打縣城的時刻到來。

    韓進令洪天虎引四百人守後方,帶上蔣正坤與祖康領一千二百人於伺縣四十裏開外下寨。據悉,伺縣共存兵馬四千人,縣尉名喚魯泰,以性情急燥聞名。

    他心生一計,命祖康引五百人埋伏於南山林東,蔣正坤引三百人於林西,自領四百人到城下叫罵,又令王有錢入城煽動民意,以接應外軍。一切準備妥當,各自領命去了。

    次日,韓進身乘“戰鼓”,手持天方長槊,指城牆大罵:“魯泰,咱勸你早早開城投降,否則把你這長毛狗打的哭爹喊娘!”

    “流民草寇,安敢口出狂言!”魯泰暴怒,提口大刀便引三千人馬出城來戰。韓進勒馬便回,官兵於後緊追叫罵。馬蹄聲陣陣,驚散林中羣鳥。

    魯泰猛夾馬肚,破口大罵:“草賊,速速與我來戰!”

    “真不巧,咱今日可沒帶宰狗的刀!”

    魯泰氣的滿面青筋,狂罵不上,前軍部隊很快將後軍落在後面。忽然,四周殺聲漫天,鼓聲雷作。祖康於東,蔣正坤於西,一齊殺出,官兵被殺的大敗。魯泰知是中計,欲調馬回逃。“狗官,哪裏去!”祖康一聲怒喝,震碎肝膽,提上雙股劍與其交戰。魯泰抵擋不住,僅三回合,便被斬落馬下。

    祖康取其首級示於官兵:“罪人已死,其餘人等願降者不殺!”衆官兵不得已,只得卸甲歸降。

    另一邊,伺縣內,王有錢四處派人傳播韓進入城後將屠城的消息,弄的百姓人心惶惶。王有錢見時機成熟,召集一衆百姓放話:

    “父老鄉親們聽着!韓大帥替天行道,只誅惡官!若鄉親們執迷不悟助惡官相抗,待到破城之日,玉石俱焚!”

    百姓們驚慌不已,一時手足無措。這時,人羣中有人大喊:“平日不施恩惠,今日有難我等爲何要相助官府?!”

    “反了!”百姓們被帶起情緒,在王有錢的帶領下,百姓們攻入縣衙,生擒縣令,在百姓們的命令下,縣令只好不情願地令官兵放下吊橋,大開城門。於是,韓進輕易佔據縣城,領兵入駐。

    入城之後,義軍開倉放糧,賑濟百姓,深得民心,自此,伺縣全境歸附。韓進修甲造弓,招兵買馬,兵力已達七千餘人。

    一日,韓進於菜市口親手斬殺數十名士兵,原因是他們不顧軍令,肆意劫掠。百姓們連連叫好,更加擁戴這各首領。而將士們則無不震懼,紀律更加嚴明,在反剿的過程中也更加強大。

    主剿義軍的向陽侯華浩大爲惱怒,欲興大軍鎮壓,其帳下謀士顧儉勸阻:“韓進乃向陽候所提拔,蒙恩得職,今可請主公修書一封,曉之情,招安伺縣。彼等皆亡命之徒,如允其爵位、金銀,必然歸順,屆時賊寇皆爲待宰之羔羊。而我則不必廢一矢一簇可盡擒之。”

    “此爲萬全之策!”華浩當即修書,派人星夜趕往伺縣。此時,韓進正與帳下堵將暢飲宴席,哨兵忽地來報:“稟大帥,向陽候華浩遣使而來,說示意圖招安。”

    “下去吧……”韓進放下酒樽,有些糾結。

    此時,洪天虎拱手獻計:“官府性同虎狼,斷不可降。然伺縣彈丸小地,倘若大軍來攻,必不能守。老朽認爲,主公可以禮招待其來使,含糊應許,日後再作打算。”

    韓進默然許久,緊盯酒輕晃而泛起的波紋,諸將難測其意,皆不敢交視目光。

    “讓他進來!”一聲命令,衝破凝固安靜。

    官使走進,微行一躬,便昂然而言:“在下奉向陽侯之命,特向將軍遞書信一封,官府開恩,欲盡赦諸位叛亂之罪,故遣我來此招安,如願接受,則允諾高官厚祿,永享富貴。”

    帳中部分將領聞言,不免心有觸動。洪天虎也在用眼神示意,所有的人斂息凝神,等待韓進的反應。

    不料他信封未拆,隨手丟進身側火爐:“薰紙啊,燒起來確實香氣撲鼻。”

    諸將駭然一驚,洪天虎亦長嘆一聲,連連搖頭。

    “韓進!此乃向陽候親書,你竟如此無禮,待到天兵來時,將你碎屍萬段!”

    韓進踹翻酒席,挺劍而起:“回去告訴華浩,除非把他的腦袋踢過來!否則休想讓咱投降!”言罷,命人將使者雙耳割去,亂棒打出軍帳。

    洪天虎起身拱手:“主公如此,必遭致禍患,事已致此,可差人火速通稟青釘王,來此相援。”

    韓進表情倔強,言辭剛硬:“咱不靠別人,憑手中這天方長槊,足可拒敵!”言罷,痛飲一杯,猛摔於地。

    “主公……”

    “老將軍休再多言!”韓進轉身而去,掀動一陣紙灰。

    另一邊,華浩見使者被如此羞辱,勃然大怒:“下等賤奴,欺吾太甚!”遂命大將桓遲領兵五萬,以長子華安爲副將,庶子華綾爲軍參,直奔伺縣而來。

    臨走之前,顧儉曾建議擒其妻溫柔兒的父母爲人質,扣押於軍中,此舉遭到華綾極力反對:“兩軍相交,如果家眷,必遭世人詬病。”

    豈料顧儉卻譏笑起他的身份:“公子自幼習青樓之曲,不知學業成否?”

    華綾心中大怒,咬開切齒:“母親雖出身低下,卻長教我以寬仁待事,害人父母乃大不仁之事,公自幼亦飽讀詩書,必知君子人之爲,君子常以禮待人,小人常以言譏人。對子諷母,豈非無禮?”

    顧儉滿不在乎,得意洋洋:“器以玉琢而貴,繩以草結而輕。今日在下方曉其中深意呀。”

    華綾渾身發顫,死咬牙關,怒目而對。

    “不可造次,顧先生之計妥當,當遵之。”於是華浩命桓遲將溫柔兒父母盡行抓捕,押於軍中。

    桓遲軍在伺縣五十裏開外安營紮寨,置辦柵欄,建設站樓。桓遲正欲下令全軍安歇時,華綾急忙阻止。

    “可有不當之處?”

    “我軍聲威浩大,紮寨於此定爲韓進所知,韓進勢弱,不敢正面相抗,今晚必來劫寨。”

    “所言極是,如此該做何打算?”

    “可令兄長、吳火權引兵於東側,令桓漪,顧武於西側,將軍可伏於寨南,但聞殺聲,便回寨相援,可獲大勝!”桓遲點點頭,依計而行。

    是夜,星雲羅密,月光清冷。韓進果真領三千兵馬來劫寨,他自起兵以來,無一敗績。心中不免驕傲,想想自己今日用兵也能施計,更是飄乎所以。他真的感覺自己成了大英雄遲邯,腦海中不停暢想日後的生活。

    “主公。”祖康乘馬過來與他並行,低聲耳語:“祖某聽聞,官兵軍參爲華綾,昔日此人略施小計,便令義軍四十餘萬化爲燼灰,足見此人謀略,今不可不防。”

    “區區一書生有何所懼?咱今日奇襲,偏要生擒了此人,爲義軍兄弟報仇!”

    韓進引三千兵馬於遠處打探軍寨,見其中巡邏如常,毫不知情,韓進大喜,遂掣起天方長槊,振臀高呼:“兄弟們!殺!”

    軍士們銳氣大增,隨着戰鼓亂響,瘋狂殺入營寨。然而殺了幾名殘軍後,卻全不見一人。韓進心中發覺不對,急令撤軍。

    “轟!!!”一聲炮響,炸開義軍,四面旌旗突起,殺聲漫天。華安、吳火權由寨東突襲而入,殺的義軍措手不及,死傷慘重。韓進慌忙收拾殘軍,向伺縣縣城逃亡。行未至三裏,桓漪、顧武從西側殺出,義軍大敗,潰不成軍。

    “反賊速速下馬受降!”顧武手持長刀,徑取韓進。刀劃破冷風,由上劈砍下來。韓進急忙一攔,“砰!!!”兵器相交,爆開一簇火花。

    攔開長刀,韓進反守爲攻。天方長槊宛如游龍,刺的顧武連退後。韓進瞧準時機,以長柄震開長刀,噌的一記突刺,捅進顧武心臟,淋漓鮮血噴涌而出,收回長槊,顧武翻身落馬而死。

    見此情景,桓漪提流星錘上前迎戰,韓進不敢久留,回馬便走。官軍由後不停追趕,如同飢腸漉漉的惡狼發現獵物,“戰鼓”瘋狂奔騰,不知疲倦。

    桓漪急追不上,便彎弓搭箭,飛射而去。韓進耳旁“嗖”的一聲,嚇出一身冷汗。正當他奔南路而逃,以爲撤退之際。只聽前方一陣金戈鐵馬之聲,正是桓遲大軍由前殺來,後方軍隊盡數趕到,將韓進一人一騎困於垓心。

    桓遲乘於馬上大笑:“果不出華綾公子所料,汝這反賊果真來劫寨,今肯降否?”

    韓進環視四周。官兵步步逼進,走頭無路,便欲自刎。

    “休傷主公!”一聲厲喝殺來,只見祖康手持雙股劍,殺入垓心:“主公可隨我原路返回!”韓進急向那條血路衝出,祖康於後,力戰無數長戈,箭如雨下,祖康便以身蔽護韓進,甲片盡碎。

    亂軍之中祖康奪過一把弓,抓住飛矢,拉弓滿月射向身後,桓漪應聲落馬。韓進瘋狂舞動天方長槊,殺的官兵心驚膽顫,無人膽敢向前一步。

    二人被染的通身鮮血,逃出生天,然而三千義軍全軍覆沒,軍心大挫。不得已,韓進只好令加築城防,深挖護城河,建設柵欄,爲防止斥候入城,便斷絕了一切對外來往,禁止任何人入城。

    而桓遲軍中,得勝而歸,論功行賞。華綾因獻策有功而被上表奏報,此舉引得華安不滿:“我出生入死,領兵殺賊,功勞卻不如這個下等庶子?”

    桓遲寬慰:“長公子勿惱,華綾公子畢竟籌劃全局,算得敵情。”

    華綾也開口道:“軍中論功而賞,兄長何談身世?”

    華安狠捶一聲,怒目以對。

    賞畢,衆將出帳而散。華綾在打理好瑣事後,才最後出帳。剛走沒幾步,便見華安於此等候。

    “站住!”

    “參見兄長。”華綾彎腰作揖。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重重地扇在華綾的左頰上:“賤妾庶子,安敢僭越!今天這一巴掌是讓你認清自己的地位,再有下次,取你狗命!”

    “謹遵兄長教誨……”華綾舔去嘴角的血,恭敬地跪伏於地,待其離開許久,才敢起身。

    月光映在身上,他落寞地於軍寨中徘徊,窩囊地嗚咽,淚水與血水混雜一處,浸在脣齒。

    作爲一個文人,他的尊嚴風骨早已破碎一地,他只是想證明自己,證明既便是庶子也能有作爲。

    可這一巴掌,打的他迷茫,打的他不知所措起來了。

    他做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爲了贏得所謂的尊嚴?他笑了,嘲笑起自己的愚蠢:

    “我在他們的眼裏,永遠都是一個低賤的庶子罷了……”

    他茫然一嘆,看向天邊皓月,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怎麼,像是被人扼住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