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四海難平 反鄭同盟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破肖魯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羅晉字數:4073更新時間:24/06/28 01:00:01
    京兆府

    得知前線左文大敗,楊敏在丑時便派兵到各處官員府邸,“請”到朝堂之上。皇上也未能逃脫,年老體弱的泰利哪能經得起這種折騰?現在的他就連走路都顫顫巍巍,最後還是趙福裏強行將他推上龍輦才算完成。

    朝堂之上,官員們一片昏昏欲睡,只有上官慶、楊敏二人精神煥發,彷彿這朝廷是專門爲其所設。

    雖然衆人迷迷糊糊,但不敢真睡過去,只好悄悄拍着腦袋,想緩過一陣神。

    “聽信使來報,三秦關幾日前與鄭賊交戰,爲其奸計所害,導致大敗。左老將軍被其擒獲,形勢十分危急,不知諸位有何見解?”趙福裏代替皇上,向衆人質問。

    楊敏扭了扭脖子:“都利索精神點!陛下可不是陪你們在這玩兒呢!”

    所有人心頭一驚,瞬間清醒了一半,泰利顫抖着手按住龍椅,驚悚地瞧着站在身邊的大將軍,無可奈何地嘆口氣。

    這時,一身材高挑的中年大臣出列:“回大將軍,肖魯身爲帝國丞相,竟被一毛頭小子戲弄,朝廷顏面何在?依臣所見,應當立即罷黜肖魯,將其打入天牢,由中書省及刑部擬罪。”

    此人正是上官同,京城四大家族之人,更是諫官上官慶之父。他的話無疑是代表各個家族的利益,所以受到衆臣一致贊同。

    “上官大人所言極是,肖魯不過一介白衣,窺天之井蛙也,留此幹人等任朝中爲相,我泰威朝廷豈不爲天下之笑柄?臣複議,應當立即將肖魯押解天牢。”魏中丞繼續說道。

    魏家長公子魏翰林接着進言:“肖魯必會以此爲由索要朝廷糧草,一旦勢力養成,必爲大患,還望大將軍儘早除之。”

    正當楊敏思索如何決策之際,上官慶又一次站出來發出不同聲音:“絕對不可,倘若依諸位大人建議,無疑是去豺狼而迎虎豹,兩害應取其輕。諸位明白,肖丞相不過一介布衣,即便真有二心也難以立足。而張清夢出身東海張氏,此次統兵前來,不過是想當一家朝廷而已,想要徹底控制朝廷,不過是時間問題。”

    “上官慶!”其父上官同憤怒的駁斥:“朝中爲官的張氏一族已被悉數押解牢獄,他們的府園更是被禁衛軍圍個水泄不通,所以……”

    “所以張清夢一旦領兵入京,張氏一族勢必會清算諸位大人,即便如此也要罷黜肖丞相嗎?”上官慶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猶豫。

    上官同自知無理,羞憤地嘆了口氣,他實在想不通,爲什麼親兒子總要和自己對着幹?

    楊敏拍手大笑:“上官慶不愧是忠臣諫官,敏喜歡的很!咱自己有理,爹老子也不行!”隨即他又瞟向上官同:“敏不喜歡你,你做人太精明圓滑,虧得你上官家世代諫臣!”

    要說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楊敏本就是圖嘴上痛快,可這上官同嚇得冷汗直冒,以爲要殺掉自己,便連忙磕頭請罪。楊敏更加厭惡,叱令其退下。上官慶瞧着如此卑微的父親,心中一陣不解。

    “不用議了!敏今天就聽了上官慶的話,繼續派糧給肖丞相!”楊敏欣然接受這個建議。畢竟他可不爲自己家族的利益着想,傻傻的將一切奉獻給朝廷。在這樣的情況下,其他家族背心離德,甚至於暗中開始接濟張氏一族,想要在接下來的大洗牌過程中獲得一席之地。

    大元歷438年7月

    正值夏日當頭之際,透藍的天空懸着火球般的太陽,空氣彷彿被陽光凝住了一般,悶熱不已。時不時傳來幾句燕子的呢喃聲,反倒吵的人心煩。

    清夢率軍駐紮在三秦關外已五月有餘,在後方的高醜通過各種手段將大地主的餘糧收繳,源源不斷地供應前線糧食。

    反鄭同盟那邊,婁寧將韓進一事告知歐陽夕雅,後者聞之,執意女扮男裝,孤身一人前往江安城。沒有了牽掛,婁寧終於發揮了“參軍”的作用,把整個同盟軍攪的混亂不堪,以至於過去了大半年行軍速度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而這一天,肖魯清點了三秦關守軍共八千人,隨即傾巢而出,帶領軍隊長途跋涉數十裏,安營紮寨。

    但令他苦惱的是,朝廷雖然答應下撥糧食,但已過去半年,仍是沒有一點動靜。現在三秦關軍糧已被用完,只等着朝廷的救命糧。

    又過了幾天,楊敏之弟楊訥押着糧草不緊不慢地來到軍營,肖魯聽聞此事,慌忙換上官服前去接應。

    “楊大人……”肖魯看着少的可憐的糧食:“您在和我開玩笑嗎?”

    楊訥拔起手中的劍,噌的一下插進米袋,白花花的大米沿破口處灑出,三秦關士兵悄悄地咽着口水。

    “這米粒兒可是貨真價實的,還不知足?”楊訥拔出劍,冷笑道:“兄長的意思是這場仗必須打贏不可,否則便要治你的罪。”

    肖魯難以置信,憑楊訥運來的這些糧食只夠二千人口糧,就這還只能挺三天!不用想,這定是那羣大貴族在暗中使絆子,就等着他栽倒的那一天。

    遭了這般變故,即便是穩如泰山的肖魯也無法忍受,索性高聲質問道:“你們到底……到底想讓我肖魯怎麼樣?”

    “怎麼樣?”楊訥陰險地說道:“想讓你知進退,懂事理,位高權重不一定是什麼好事,還望肖丞相好自爲之。”言畢,踩着灑落一地的白米,頭也不回地離開。只有肖魯,站在原地無能狂怒。

    另一邊清夢軍帳

    於濟滔在得知前線消息後,立即將事宜告知清夢,並發表了自己的見解:“依濟滔來看,肖魯被後方掣肘,他勢必要速戰速決。而那些糧食撐不過五日,我等只需避戰,等待五日之後,出一奇計,便可擊破肖魯!”

    “軍師所言有理,且讓我們待他五日吧……”清夢回答道。

    這五日,清夢率軍瘋狂後撤,肖魯則是如同餓狼一般撲趕,哪怕他用盡渾身解數,就是找不到正面交鋒的機會。派兵劫糧反被打個狼狽不堪,肖魯的心日益焦躁,哪裏還顧得上用計?

    夜間,疲憊不堪的軍隊終於等來了一頓飯,可分發到每個人手中的根本不像是米粥,簡直就像是渾濁的水!這下子,負責發粥的炊事員可遭了殃,他被一羣怒氣沖天的士兵拳打腳踢,甚至要把他的頭摁進滾燙的粥水裏,整個軍營開始躁動起來。

    “丞相,您快看看去吧!”侍衛慌忙闖進軍帳向肖魯稟報。肖魯聞言大驚,趕忙放下手裏的碗,隨着侍衛一同去到現場。

    那羣人當中,有一個帶頭士兵怒吼道:“老子在前面衝鋒陷陣,就能喝到這碗破東西?”說罷,將滾燙的粥水呼的一下傾在炊事員的臉上,痛的炊事員連連慘叫。衆士兵依舊不依不饒,將心中一切壓抑順着嘴罵了出來。

    “給我住手!”肖魯帶着侍衛走進中央,看着炊事員被灼傷的臉,回首向衆人質問:“怎麼着?你們要造反不成?”

    衆士兵面面相覷,不知何時從人羣中傳出一句:“我們不是要造反!是想把本該屬於我們的口糧奪回來!”

    從這句話開始,衆士兵們紛紛將矛頭對準了肖魯:

    “丞相大人倒是悠閒,整天拿着本破書在軍帳裏晃悠,喝着小酒吃着肉。也不想想兄弟們在前頭賣命,就連一碗粥都稀得像水,難道這也是朝廷的命令?”

    “這粥都能倒出人影兒了,難道丞相不該解釋解釋嗎?”

    肖魯聽了這話,拿起長勺在鍋中勻搖:“管糧官,爲何只放這點米?”

    “丞相,不這麼分糧食早就光了,就這也挺不了幾天了……”管糧官滿臉無奈地回答。

    “是嗎……”肖魯望着鍋中倒射出來的人影,陷入一陣沉思。

    過了半晌,肖魯終於擡起頭,對衆人勸慰道:“請大家忍耐一日,明天一早我便親自回城,求上面多派發些糧食,還望大家忍耐一日……”

    這近乎懇求的語氣使衆人無話可說,只好聽從了肖魯,暫時安定下來。而肖魯在草草安排參軍代理軍中之務後,便馬不停蹄地朝主城奔去。

    次日,通過間諜的彙報,於濟滔大致掌握了敵軍的動向,並將此事呈報給清夢。

    “依軍師所見,我們應該如何做?”清夢拱手而問。

    於濟滔甩開桂花摺扇:“鄭公可記得城中有一將軍仇飛?此人雖見利忘義,隨風而動。但如今卻能派上大用。”

    “既然如此,快快派人把仇飛帶過來!”清夢連忙命令身邊人。

    那仇飛躡手躡腳地走進軍帳,見了二人,立即撲倒在地:“大人們有何吩咐?”

    “聽聞你是張文波之將,想必關中軍馬都與你有過交集?”清夢試探地問道。

    仇飛思索一陣,脫口答道:“不瞞大人們,整個三秦關兵馬無人不認得我仇飛,我說的話絕對有分量!”

    “既然如此,鄭公想遣你一件差事,以便在陛下那裏請功,不知你可願意?”於濟滔輕搖摺扇,坐在一旁。

    仇飛終於得到立功的機會,連忙跪地拜謝,興高采烈地接下了這件任務,但於濟滔究竟想讓他做什麼呢?

    當日黃昏時分,仇飛帶着一小隊人將數十車糧食送到肖魯軍駐地,並且還大聲嚷道:“弟兄們快來分糧食!這都是我從張清夢那個蠢蛋那兒偷過來的,還有更多沒有運來!先把這些分了!”

    “仇大人簡直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啊!”衆士兵一邊感激涕零,一面瘋狂地搬運糧食。參軍見仇飛這架勢不對勁,拔出長劍朝衆人喝道:“我看誰敢動這車糧食!”隨即又將劍鋒指向仇飛:“張清夢派你來有何目的?”

    仇飛沒有回答,只是笑着示意他看向周圍,只見衆士兵握住手中兵器,惡狠狠地瞪着參軍,彷彿有殺父之仇一般。參軍也是害怕激起兵變,只好嘆了口氣,揮揮手:“搬了吧,搬了吧……”

    當衆人將這幾車糧食一併搬下來後,仇飛又當着衆人面對參軍說道:“還有數百車糧食停放在山間,速速找尚有氣力的年輕弟兄隨我去搬運,讓弟兄們吃個飽飯!”

    不等參軍下令,全部有搬運能力的士兵紛紛放下手中兵器,跟隨在仇飛後面,參軍雖然懷疑,但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們去了。而留在軍營的,皆是些發須花白的老兵和餓的奄奄一息的士兵。

    誰也沒想到,仇飛不但沒有帶衆人去運糧食,反而把他們帶到清夢軍駐地。在敵軍的一頓款待後,這羣尚能作戰的年輕士兵草草的被併入了清夢麾下。

    “軍師,爲何不叫仇飛把所有人都帶過來?”清夢扯住於濟滔的衣袖詢問。

    於濟滔收起摺扇,嘿嘿一笑:“那樣未免太不地道了,總得留些長輩給肖丞相孝敬一番啊……”

    清夢聽後笑的是合不攏嘴,指着於濟滔道:“你呀……”接着嗓子充滿了笑氣,笑的說不出話來。

    而另一邊,沒有帶來一粒糧食的肖魯本就心煩意亂,進了軍營後又不見一人,便破口大吼:“人呢!!”

    沒有人迴應,肖魯又連喊三聲,這才有一老兵拄着柺杖,顫顫巍巍地走來:“丞相,人在呢……”隨着這一聲後,一羣年逾古稀的老兵朝他奔來,場面一度像被乾屍圍住一般。

    這知道的是軍營,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養老院哩!這一莫名的場面弄的肖魯是哭笑不得,方纔醒悟過來是中了於濟滔之計,但他並沒有因此責怪於誰,畢竟那羣大貴族就不想讓他贏。

    次日,已經全部斷糧的肖魯軍只好撤退,而行軍速度十分緩慢,果不其然被於濟滔盯上,設下埋伏使肖魯軍遭受重創。穆鳴銳手持盤龍金槍,大吼一聲“生擒肖魯”更是讓衆人心驚膽裂。

    肖魯趁慌亂之際搶了一匹馬,遁逃於黑暗之中不見蹤影。他這一逃更是讓三秦關士兵混亂不堪,最終全員覆沒。

    通過清夢軍降關琅、擒左文、破肖魯等一系列勝利下,三秦關再無抵抗能力,懦弱的張文波只好投降。自此,號稱“銅牆鐵壁”的三秦關徹底歸附清夢,三秦之地門戶洞開。

    現在京城最後一道防線,只剩下岫山——汵谷關二處。這兩處的成敗,關乎到天下興亡,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注視着這場命運的決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