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聖人言假大空 凡人之軀勝神明

    曹三七跟着老秀才走過小墳場，又走了半個時辰才來到一片密林，他一直以爲桃源是個不大的地方，因爲這裏的居民很少，也就幾十個而已。

    可從住處走到松林，居然用了足足半個時辰的時間，這讓曹三七對桃源又有了新的認識。

    老秀才指着眼前的一棵棵松樹說道：“先生，您在這裏砍柴如何？”

    曹三七對着松樹就是一刀，刀子斬在松樹之上如同斬鐵一般，手臂更是傳來一陣陣痠麻，如果不是真氣灌注在手臂之上，怕是一刀沒有把樹砍出傷口，倒是要將自己手臂給震傷了。

    老秀才看到這一幕，連忙將手伸入封面那幻化出的嘴巴裏一頓掏，最後從裏面掏出了一本小冊子說道：“先生，這是我們村以前有個砍柴人寫的如何砍柴的心得。”

    曹三七雖然也覺得砍柴還能寫本心得有些誇張，但一想到桃源村的人對自己這麼好，定然不會騙自己，也就沒有再懷疑跟追問，而是認真地‘看’起了書。

    這書也寫的簡單，就是寫的怎麼揮刀砍東西，揮刀。

    一個很簡單的動作跟發力，然後就啥也沒有了。

    看到這麼簡單，曹三七越發的相信，這就是一個沒有什麼文化見識的樵夫，研究了一輩子的砍柴心得。

    曹三七開始學着樵夫的砍柴技巧發力，揮刀……

    一刻鍾過去，曹三七坐地盤膝打坐進行着恢復，他才發現身體沒有復原的時候，砍個柴也是這麼的疲憊。

    休息完後，曹三七繼續揮刀，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斬的這松樹，其實是尋常飛劍斬上，都會將飛劍崩出個豁口的玄冰寒鐵鬆。

    老秀才看到曹三七又開始學着揮刀，然後他又摘了片樹葉，在上面寫了個字對曹三七說道：“先生，我們村都有帶護身符的習慣，這是我剛剛用樹葉做的護身符，您帶兩個在身上。”

    曹三七看着樹葉做成的護身符，越發覺得桃源的村民實在太淳樸了，這樹葉做成的護身符雖然沒什麼用，但這份心！價值連城！若來日逍遙門的魔修找上門，自己哪怕是以身爲餌將那些魔修引走，也要保護這些善良村民。

    老秀才看曹三七收好了護身符，又從嘴裏掏出一本書看着說道：“爲天地立心，爲生命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這話說得太好了！只是爲何，老夫參悟不透其中玄妙，若是能參透，老夫怕是可以立地成聖了。”

    “因爲假大空啊。”曹三七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

    “假大空？”老秀才雖然知道曹三七是先生，但聽到這詆譭先賢的話，還是忍不住的說道，“先生何出此言？這可是讀書人的拳拳之心。”

    曹三七聽到老秀才的質疑，頓時激活了他思緒記憶，當即放下柴刀，語氣裏充滿了驕傲的問道：“你可聽過這世間有一句話叫做‘爲人民服務’？”

    “爲人民服務？”老秀才明顯一愣，封面上幻化出來的那張老臉充滿了疑惑的說道，“此話豈能跟爲天地立心，爲生命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相比？”

    曹三七擡手擦了下額頭的汗水，也不回答對方的話，繼續自顧自的問道：“你可見過大洪水來臨時，一羣凡人高喊着‘爲人民服務’，推着載滿沙包的推車衝入水中，來不及撤離？你可見過，大洪水來臨時，一羣凡人高喊着‘爲人民服務’手拉手進入大洪水，就爲營救與他們素不相識，更不會給他們一個銅錢做報答的陌生人？”

    老秀才被曹三七問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活了這麼久確實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更沒見過這樣的一羣人。

    “你可見過還在大地震時，一羣凡人高喊着‘爲人民服務’，不顧自身安全，衝入地震區搶險救災？”曹三七繼續追問道，“你可知這羣人不過是一羣十八九歲，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們也有父母親人？但他們拿着生命去救的那些陌生人，跟他們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老秀才面對曹三七的追問，沉默了半天把頭搖了搖，低聲的說道：“老朽確實沒見過這樣的人。敢問先生見過嗎？”

    曹三七雖然已經穿越，但想起曾經的那羣最可愛的人，依然充滿了無比的自豪感說道：“我見過！見過很多很多！”

    老秀才再次沉默了半響才說道：“若世間有此等人，他們可以比肩神明了。”

    “我一直很看不起你說的那段話！一堆說着這話的人，做着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骯髒事！不過是一羣口嗨的人說的假大空，他們不會爲別人奉獻自己的一切，只會在那裏吹牛逼罷了。”曹三七繼續說道，“可‘爲人民服務’，這是真的會落在實處。”

    老秀才那張幻化的眼睛陷入了沉思，一絲絲金光從書本中緩緩滲出……

    曹三七知道老秀才讀書不少，卻沒有見過自己口中說的那種存在，一時間腦子轉不過來，也就沒有再去跟對方說話，而是轉身繼續學着樵夫手冊上的記載砍着鐵鬆。

    這一砍就看到了天色將黑，曹三七見老秀才還在樹下不動思考，也不再打擾對方，背起自己砍來的柴，轉身朝着住處走去。

    很快，曹三七再次路過小墳場。

    一直坐在墳頭上的崩雷老祖的鬼魂看到曹三七出現，再也壓制不住想要離開的心。

    雖然附身奪舍這年輕人，可能會被此地的妖怪們打的形神俱滅，但就算不奪舍！在這裏枯坐，終究也會有煙消雲散的一天！

    不如賭一賭！

    崩雷老祖不等其他厲鬼有反應，身體化作一團灰霧直撲曹三七。

    就在崩雷老祖的灰霧即將觸碰到曹三七的那一刻，他身上的那一張樹葉做成的護身符突然金光大漲，瞬間穿透了崩雷老祖所化的那一團黑霧。

    “啊！”崩雷老祖一聲慘叫落回到分頭之上，本來還算凝實的靈體，經過剛剛護身符的金光衝擊之後，已經變得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