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回不去的彼岸

    骨龍瑪勒迅如閃電般攻勢最終停了下來，巨大的龍頭停在了距離高鐸斯不到一尺的距離。

    “吼！”

    龍嘯聲充斥着山谷的每一個角落，充滿了憤怒、悲傷、還有不解，質問着命運爲何要如此這樣折磨着他，疑惑着高鐸斯爲何要選擇幫助他！

    “你可以選擇離開，也可以選擇留下。”

    高鐸斯高舉法杖，朝上方猛地一揮，只是頃刻的等待，天空中那一層厚厚的亡靈天幕竟像是被兩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的撕扯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而在高鐸斯的控制下，原本用於將亡靈天幕封印在奈古拉斯帝國的魔法結界，也同樣打開了一個狹窄的通道。

    “啊！天空！孤的天空！”

    當這個通往自由的通道真實出現在亡靈天幕的彼端之時，骨龍瑪勒激動的一躍而起，以數倍於音階的速度穿過通道，突破雲霄，生怕眼前的不死族反悔！

    此時正值夜晚，黑暗靜謐的宇宙之間，鑲嵌着星羅棋佈的點點繁星，而那離骨龍瑪勒最近的星體，正是掛在天空之中的那輪血月，泛着血色的月光照在瑪勒光潔如玉的龍骨之上，讓他的身體也同樣泛起一絲淡淡的紅光。

    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天空，讓這個已經活了千年的前任龍王激動的淚流滿面——悲哀的是，儘管激動到淚流不止的情緒依舊能在他的腦海中完美呈現，但那空洞的血色瞳孔內卻根本流不出任何液體。

    不僅如此，無論他怎樣改變飛行姿勢，調節飛行速度，但他再也感受不到曾經的那種翱翔於天空之中，雙翼包裹氣流，龍鱗劃破雲層時的那種愜意和舒適——

    已經轉化爲骨龍的瑪勒，不再被痛覺所困擾的同時，他記憶之中那些擁有肉體時才能獲得的愉悅感受，也同樣煙消雲散。

    意識到這一點的骨龍瑪勒迷茫的環視着自己的四周，他突然醒悟到，這片天空，依舊是原來那個能讓龍族自由翱翔的天空，但這片天空，已經不是那個記憶之中，屬於自己的天空了。

    “孤倖存的那些族人們，大概是不會接受孤的這幅模樣，太難看了……真的是……太難看了。”

    天大地大，何處是歸途？

    瑪勒的眼裏滿是迷茫，絕望的陰霾充斥着他的大腦，他像是野獸一般，不停的哀嚎、嘶吼，最後極力拍打骨翼，釋放魔力，朝更高、更遠的地方逃去！

    對流層、平流層、臭氧層、中間層、電離層、散逸層，最後來到了真空環境下的星際空間——那是他肉體依舊健在之時，絕對不能觸碰的禁忌空間！

    寂靜，寒冷，無邊無垠。

    朝上看，是大到讓他心悸的宇宙，是依舊不停閃爍且遙不可及的星辰；朝下看，是已經有些陌生，卻依舊讓他感到眷戀的埃克西奧斯大陸，迷茫了好了一陣子，他最終放棄繼續釋放維持飛行的魔力，任由來自埃克西奧斯大陸的萬有引力拉扯着自己，不斷的往下墜去。

    散逸層、電離層、中間層、臭氧層、平流層，最後又回到了對流層。

    空氣與身體不斷的摩擦，那與空氣摩擦產生的，足以燒燬隕石的高溫被纏繞在瑪勒周身的神祕符文盡數隔開。恍惚之間，瑪勒瞥見了雲層中的那條熟悉的裂縫，直到如今依舊爲他敞開着——那是他曾經以爲通向自由的通道，現在看來，這條裂縫卻像是一張通往深淵的巨嘴，無情的嘲笑着他曾經嚮往着的，可笑的自由。

    “你贏了，高鐸斯。”

    當瑪勒的身軀被裂縫吞噬的那一刻，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聲也隨之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