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暗門（三）

    “嘶！”

    強行從讀血狀態中清醒過來，喬治只感覺背後寒毛豎起！

    此時此刻，這把短弩的真實身份已是板上釘釘，它是從戰敗的人類士兵身上搜刮下來的戰利品。

    格萊明將軍以治軍嚴格爲名，喬治是知道的。這樣一個優秀的將領，會犯下因爲疏忽而讓戰利品大範圍流通到盜賊工會手中的疏忽，喬治是怎麼都不會相信的。

    那麼，答案只有一個，這些盜賊工會的上游供應商，居然是……

    格萊明將軍！

    “小吸血鬼，看來你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

    不知何時，原本已經走遠的格萊明將軍，不知何時卻是站在了喬治的身後，他佩劍的劍柄輕輕的抵在喬治的腰間，那若有如無的殺意讓喬治感到如墜冰窖！

    “將軍，您這是準備殺人滅口了麼？”

    喬治的本意是想從前線請個外援，好在圍剿懷特領主時留上一手，怎料洛娃快馬加鞭請來的，居然是個要取他性命的殺星！

    見過格萊明將軍的一箭之威後，喬治可不認爲這位經歷過無數戰爭的老將會在這個距離給自己反抗的機會。

    “怎麼會？你可是老夫的孫女婿，聽說你拒絕了艾爾文的橄欖枝，在做什麼旅行商人！該死的，明明兩國在打仗，你這年輕人居然這麼的遊手好閒！給你個機會，來老夫麾下做事，你的才能不該被如此浪費！”

    “如果我說不呢？”

    “小吸血鬼，認清你的立場，你覺得你有拒絕的權力麼？”

    嘆了口氣，喬治清楚地意識到，這場博弈自己已經棋差一招，不過，在擺脫格萊明的威脅之前，有個問題喬治必須得先問清楚——

    “爲什麼，治軍從嚴如將軍您，會和盜賊工會勾結，做出這種倒賣戰利品的勾當？”

    “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心眼都那麼壞麼？小吸血鬼，聰明如你早就應該猜到答案了，還非要讓老夫親口坦白，你這是誠心想埋汰老夫啊！”

    嘴上雖然這麼抱怨着，但格萊明將軍還是無奈的聳了聳肩，深深的嘆了口氣，就連抵在喬治腰間的劍柄也收了起來。

    “軍費啊，當然是爲了該死的軍費！後勤需要軍費，徵兵需要軍費，建造工事需要軍費，戰士的糧餉都需要軍費！該死的，亞蘭諾恩的國庫即將告急，難不成讓老夫接受藍精靈們的施捨麼？小吸血鬼，你三年前惹出來的事情，精靈族現在都還在給你擦屁股！”

    “算了，算了！剛纔最後那句別放在心上，沒你這只小吸血鬼，兩國變成這個樣子也是早晚的事，要說這場戰爭誰得背鍋，教皇馬丁一定首當其衝！”

    也許是因爲許多話語不能和一般的將士明說，一肚子的火氣讓格萊明將軍有苦難言。

    只是，格萊明將軍說的藍精靈是什麼？喬治帶着疑惑如是發問了之後，得到的卻是一個更加摸不到頭腦的答案。

    “那是一羣打着正義的幌子到處煽風點火的惱人玩意兒，提他們都晦氣。小吸血鬼，看來你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算了，今天老夫就破格跟你嘮嘮吧，一些事情，你早就應該知曉了。”

    想了想，格萊明將軍乾脆拉上喬治隨處找了個位置坐下後，帶着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和喬治講起了他見證的，和派拉達帝國對峙的三年歲月——

    那是從不同於喬治所看到的，另一個從精靈高層的視野中見證的，寫在史書背面的故事：

    派拉達帝國在謀劃些什麼，或者說，教皇馬丁在謀劃些什麼，在三年前，或者更早的時候，這一事實並不像現在這般明顯到已經是公開的祕密。在當時，只有少部分一些站在世界巔峯的當權者，才勉強能嗅到這份隱約的危機。

    作爲聯盟國和鄰近國，精靈王艾爾文是第一批意識到危機的當權者之一，而在那個時間點，剛巧是洛娃懷胎十月，即將臨盆的前夕。

    並非只有人類帝國藏有祕密，喬治和洛娃的孩子，阿波羅，便是精靈王艾爾文親手埋下的機密之一。爲了瞞下所有人，讓阿波羅能夠順利誕生於世，在暗中與格萊明將軍達成一致協議後，艾爾文自導自演了一出了洛娃意外假死的戲碼。

    艾爾文的計劃很成功，他騙過了所有他國勢力的眼線，將阿波羅誕生的真相掩埋在廢墟之下，只是，唯一超出劇本之外的，便是內疚無比的喬治主動請纓去人類帝國審判。

    意識到自己不告知事實便無法阻止愧疚心爆棚的喬治，公開事實則會被隨行的人類十字軍將領，也就是洛娃的父親亞瑟.潘達貢察覺異樣，再三權衡後，艾爾文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順水推舟，安排毫不知情的喬治成爲他的內應，去打探潛伏在派拉達帝國的危機的真相。

    也許是命運使然，喬治在封印之地與大天使米迦勒的相遇，以及喬治在異端審判神殿與帝國戰神詹姆斯的相遇，成爲了精靈王艾爾文調查教皇馬丁背後陰謀真相的突破口，而喬治和教皇馬丁的對峙，更是成了兩國交惡的轉折點！

    無論是精靈族外籍長老的無端失蹤，還是精靈族長老動手刺殺教皇，無論哪一條，都可以成爲兩國全面開戰的理由，然而時隔三年，精靈帝國與人類帝國沒有進一步激化矛盾，沒有發動全面戰爭，只是繃緊神經，日復一日的以絞肉河爲中心，不斷在國境線附近的領土上進行長年累月拉鋸戰的緣由，最終可以總結爲兩個字——

    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