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調查

    “誒，你是問珍妮小姐麼？她人可好啦，對我們噓寒問暖，可親切啦！雖然她的保鏢偶爾有些兇，但爲了保護珍妮小姐，大家也不是不能理解。”

    “上次發生的礦難啊……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山體坍塌的時候，整座山都在劇烈的晃動，我還聽見從礦脈底下傳來嗚嗚的聲音，該不會是我們打擾了在山底下的邪神吧，太可怕了！”

    “死去的那些礦工和他們的家屬們？我記得有三四個小孩，十六七個大人，其中還有一名孕婦，當時已經懷胎四五個月了，倘若沒有這次礦難的話，她現在距離臨盆之日大概也不遠了，真是可惜啊！”

    “最近發生過的奇怪的事情？我記得礦難發生之後，有好幾支像你們這樣的隊伍來到過這裏，然後他們進到洞穴裏之後，就再也沒能出來了，真是太不幸了!除了這個以外，最近放在宿舍裏的食物和水源經常無緣無故的找不到了，以前從沒有過呢，該不會是怨靈偷的吧！”

    “礦場的工作啊？和大人您看到的一樣，我們這些男人忍着礦場的惡臭，辛辛苦苦賺血汗錢，不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過的更加舒適麼？再說了，高鐸斯大帝看得起我們的賤命，特地在帝國法律裏規定，就算是意外死了，我們這些礦工的家人也能拿到一大筆撫恤金呢。”

    “和珍妮老闆籤的契約？一年一枚金幣，直到哪天翹辮子。契約上寫着，等我們死後，我們無法被安葬，取而代之的，是我們的屍體被礦場的死靈法師召喚成骷髏礦工繼續工作，靈魂也進入不了輪迴之門，永世在這個礦場裏徘徊。但畢竟這裏是奈古拉斯帝國，死了以後的事情，誰管他呢！”

    ……

    無數礦工的回憶和證詞，除了更加準確的補充了細節內容之外，幾乎和金礦老闆珍妮小姐的說辭如出一轍。

    這一下，別說喬治，就連烏瑟爾都有些動搖了，若不是因爲這一次的訪問調查是他自己心血來潮提出的計劃，烏瑟爾肯定會懷疑這裏所有的礦工都有被收買並且對過口供的嫌疑。

    懷着鬱悶的心情，烏瑟爾帶着喬治來到了此次需要調查的金礦礦脈的入口，畢竟沒有帶手下過來，所以烏瑟爾的想法也就只是在礦脈洞口外觀望一下，並不打算進去。

    和之前某位礦工的描述的一模一樣，即使是礦難已經過去許久的現在，在洞口的位置依舊能聽到好似鬼哭狼嚎的嗚鳴聲，彷彿是來自於九幽下怨念的哀嚎，又彷彿地獄極樂之宴的邀約，令人不禁膽戰心驚。

    也許這聲音會把普通人嚇破膽，但喬治和烏瑟爾可不吃這一套。

    “這條礦脈被鑿穿了？這我可沒聽人說起過。”

    這是喬治第一時間的判斷。就像所有孔洞都被封住的笛子一樣，封閉空間可吹不出來空氣或是聲音，只有空氣能夠對流的空間才有可能做到。

    “真奇怪，在這個礦脈端部居然存在綠晶石！”

    烏瑟爾在金礦洞口摳下了一顆指甲大小的綠色結晶，他稍稍一用力，結晶就變成漂亮的細粉，朝遠離洞口的方向飄散開來。

    “綠晶石？這是什麼東西？”

    “你以前不是從我那破店裏買過一些用來散播毒氣的毒害藥劑麼？它們就是用綠晶石爲主材料配置出來的。綠晶石一般出現在毒沼澤地帶或是身上有劇毒的生物居住地附近，金礦裏出現這種伴生品……難道金礦深處存在毒氣？對了，你剛纔說過，金礦被鑿穿了，難不成……”

    “金礦和旁邊的廢水池連通了？”

    兩人異口同聲的得出了這一個答案。

    畢竟，這條發生事故的礦脈是所有金礦礦脈當中離廢水池最近的那個，喬治和烏瑟爾不往這方面想都不可能。既然有了初步的判斷，喬治和烏瑟爾也不打算進一步深入洞穴搜索，轉而前去金礦山頂，尋找其他的線索。

    ……

    金礦的山頂是一處人工整平過的平地，每隔一段間距就有一個通風口，與下面的礦脈相通，當然，這些通風口除了提供通風作用之外，還有另一個更爲關鍵的作用——人員進出。

    喬治和烏瑟爾剛剛調查的金礦的主入口，也就是金礦原石的運輸通道出入口，不過，一條金礦礦脈動輒數百米，甚至是數公裏，裏面通道蜿蜒曲折，岔道繁多，就算是老礦工，都有可能迷路。

    爲了提高進出效率，這些通風口也兼用次要出入口，所以爲了保證安全，這些通風口附近的土壤一般常年聘請法師進行法術加固。

    然而，在那個坍塌的通風口處，喬治能夠看見的，只有無數的地面裂痕，和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地洞而已。地洞的周圍土壤被嚴重腐蝕，十分的鬆散，完全沒有礦山該有的硬度，原來的通風口也早已被嚴重破壞，那個不幸被捲入坍塌的礦工宿舍也已經完全被地洞吞噬，找不到任何痕跡。

    除此之外，喬治還注意到，在坍塌事故發生後，所有的礦工宿舍都從挪到了遠離通風道的地方，並且在此次事件之後，所有金礦礦脈通風口處的圍護都用法術二度強化了，但奇怪的是，根據喬治的觀察，除了這條礦脈的通風口魔法加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穩定之外，其他礦脈通風口附近的土壤十分堅硬，通風口也並沒有任何被破壞、或是可能被破壞的痕跡和跡象。

    既然是帝國的老牌金礦，那麼對礦難的預防與處理肯定也是專業級別的，照理說不應該會出現通風道坍塌這種低級錯誤的情況才對，然而現在……

    “又是綠晶石，這邊的綠晶石純度更高了，都可以拿來製藥了。”

    烏瑟爾不知從哪裏摳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綠晶石，他在手上顛了顛後，卻是樂呵呵的將其裝進了自己的空間袋裏。

    “那也就是說，這個地洞比其他通風口的毒性都要強麼？”

    對於烏瑟爾摳門的性格，喬治已經見怪不怪了。

    “怎麼樣？現在就下去探寶不？”

    麻利的收集齊附近的綠晶石後，烏瑟爾一臉壞笑的慫恿着喬治。

    “算了，等明天再說。”

    從地洞下傳來彷彿女妖哭泣般的聲音，和依舊濃郁的惡臭味道，無一不在刺激着喬治的神經。喬治朝地洞深處探了探頭，那一抹深不見底的黑暗就和通往地獄的深淵一般。

    想了想，喬治還是決定等召集手下後，再行探索。

    ……

    爲了加快任務進度，第二天一早，喬治就率領半數的血族手下和烏瑟爾，從礦場的主入口進入了礦場，而大惡魔希爾娜小姐，則在烏瑟爾的建議下留在了營盤內坐鎮。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於喬治以及血族二世祖們而言，這個任務可以說是最爲艱苦的任務了。儘管昨天珍妮小姐特地提供了無數加持了淨化法術的蒙面紗布以過濾廢水池散發的惡臭，但對於嗅覺過於敏銳的血族而言，這股惡臭遠不是一塊或幾塊紗布能夠過濾乾淨的。

    “乾脆用控血之術封印掉嗅覺不就好了嘛。”

    最終，還是失去嗅覺與味覺的烏瑟爾的提案，讓所有人解放了捂着鼻子的雙手。

    以烏瑟爾爲首，喬治殿後，一衆人走在幽暗的金礦通道之中。

    由於金礦長期處於廢置狀態，在金礦通道兩旁的魔法燈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光芒，能量幾乎油盡燈枯的它們閃爍着微弱的藍光，彷彿風中搖曳的螢火蟲一般，隨時有可能被這片黑暗吞噬。

    一步，

    兩步，

    在這麼幽暗寂靜的環境之中行走着，在耳畔邊吹拂着的忽強忽弱的風聲之中，衆人的腳步聲顯得格外的刺耳。

    忽然之間，處於隊伍最前方的烏瑟爾做出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怎麼了？”

    通過心靈感應天賦，處於隊伍最後方的喬治朝烏瑟爾發問。洞穴內聲音容易被放大，爲了儘可能不打草驚蛇，整支隊伍都保持着安靜無聲的狀態，而所有的指令都由最前端烏瑟爾的手勢以及處於隊伍各個位置的路西法們進行傳達。

    “通往前方金礦的道路中間有一個地洞，現在怎麼處理，跳過去往前走還是去地洞裏探查？”

    聽聞烏瑟爾的千里傳音之後，喬治立馬從隊伍後面趕了過來。他朝地洞下探了探頭，即使憑藉血族強大的紅外視野也依舊看不到地洞深處的景象，僅僅只能判斷出這是一個相當深的洞穴，而在地洞的正上方，正是喬治和烏瑟爾昨天探查過的山頂上的地洞。

    其中，最讓喬治在意的一點，就是這個地洞的邊緣，有複數攀爬過的痕跡，很顯然，來金礦驅靈的傭兵團們都選擇深入地洞進行探查。

    “下地洞！”

    喬治緊了緊手中的巨劍，身先士卒的朝地洞飛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