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生命的劇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墜入人間的光羽（二）

    米迦勒對貞德的行爲表示有些不解。他早就注意到身旁的這位少女，在這次酒宴當中，雖然整個城市最有權力的名流名仕都齊聚一堂，努力的想要在米迦勒面前展現自我，但要說真正讓米迦勒發自內心感到欣賞的人類，莫過於這位一直坐在他身邊的光明教的新晉聖女。

    已有千年壽命的米迦勒眼界之高，知識之淵博，普通人類的學識與其根本有着雲泥之別，然而這位新晉聖女卻宛如芸芸衆生相中的點睛之筆，無論討論的話題是天文、地理、歷史，或是風土人情、戰爭策略，這位少女似乎都能遊刃有餘，駕輕就熟。甚至於，她同時擅長歌詠奏樂、長袖舞衫，着實驚豔了這場歌舞的盛會！

    米迦勒作了一個假設，假設如果沒有這麼一位既能上臺表演，又能在閒暇時刻與他並肩而坐，交談自如的人存在的話，那麼這場接待會一定會黯然失色許多。

    而就是這樣一個唯一讓他覺得有趣的人，現在居然跳出來阻止他暢飲？雖然米迦勒內心略有些不快，不過他只是繞過了貞德的手，將蘭伯特手中的酒壺接了過來。

    “米迦勒大人，請不要再喝了，再醇厚的美酒也不能融化悲傷或是落寞。”貞德的手這次直接按在了米迦勒結實的手臂上。她的這個動作把一旁的蘭伯特嚇得抖了三抖。

    “這個愚蠢的村婦不會不知道眼前的大天使有多強吧！萬一惹惱了他，這座城市都不夠他屠的！光明神保佑，光明神保佑啊！”

    在心裏罵了貞德無數遍蘭伯特悄悄的在胸口划着十字，向光明神不斷地祈禱，眼前這位傳說中的天使不要因爲村婦出身的聖女貞德的魯莽行爲而發怒。

    雖然不知道光明神有沒有聽到蘭伯特的祈禱，但擁有讀心能力的米迦勒的確是聽到了他內心的聲音，並因此感到了一絲不悅。

    “退下！”

    米迦勒的聲音在蘭伯特的腦海裏炸開，在那一瞬間，蘭伯特的大腦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有身體還在機械的往回走着，直到消失在米迦勒視線的盡頭之外。

    喝退蘭伯特之後，米迦勒的雙眼直直看向貞德，雖然他的眼裏沒有一絲殺氣，但卻充滿了身居高位的壓迫感。

    然而，貞德並沒有退讓，她純淨的碧藍色眼眸與米迦勒直直的對視着，她的手也一直沒有從米迦勒的手臂上放開，絲毫沒有一絲退讓的跡象。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無言對視了許久之後，米迦勒率先敗下陣來。儘管對於米迦勒來說，貞德的手比他的羽毛還要輕柔，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甩開這片惱人的羽毛。但，他並沒有選擇那麼做。

    讓他感到挫敗感的，是貞德眼裏，那一份溫柔與關心並存的堅持。

    “那些坐在次席的凡夫俗子們，不是無腦的崇拜，便是無端的懼怕，亦或者是盤算着利用我的價值。但你，聖女貞德，你爲何不懼怕我？”米迦勒的聲音在貞德的腦海裏響起。

    “光明神在上，您是我的信仰，我又怎會懼怕我的信仰呢？”貞德如是說道，她的聲音如清脆的山泉，緩緩流過米迦勒冰冷的內心。

    “那你殫精竭慮侍奉於我，所求爲何？”

    “爲公，但求天界的庇護，成帝國百年盛世；爲私，您乃天界代表，信仰的化身，爲信仰侍奉左右，貞德此生足矣。”

    米迦勒沉默了數秒，即使他剛剛暗中感能全開，也依舊沒能察覺到貞德的話語裏有一絲的動搖。這種情況，若非是精神力強大到能與他相抗衡，且善於玩弄謊言之輩，餘下的只有一種可能性——貞德的話完完全全出自真心。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米迦勒只剩最後一個問題了。

    “這場宴會，不過是個障眼法，你們凡人真正的目的，是想控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