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種白菊的大姐

    浙子嶺在長江以南丘陵地帶，氣候溫潤潮溼，這裏的浙八味非常有名，其中就包括杭白菊。

    這個時間點，杭白菊差不多已經過了採摘期，但是少量的應該還有吧。

    火車在江南的平原、山地、丘陵間穿行。

    有廠房區的繁忙，有江南田園的靜美。

    兩個小時候，火車進入浙子市車站。

    浙子市下轄十幾個區縣，主產業就是藥材種植和加工。

    走在浙子市的街道上，隨處可見各種藥材公司。

    文柔打問到杭白菊最好的地兒，直接坐公交去了。

    外面丘陵田野，一片片藥田。

    豆子不停地用掃描術掃描外面的藥田，不住地搖着豆身：“可惜了，藥性不足，可惜了，看着肥肥嫩嫩，年份不足……”

    公交車在菊溝站停下後，文柔下車。

    迎面一位農婦揹着揹簍走過來，文柔提着畫走上前道：“嫂子，誰家的杭白菊品質最好？”

    農婦道：“我種的杭白菊品質最好，你信嗎？”

    文柔點頭：“信。”

    農婦笑了：“走，我帶你去我家藥田看看。”

    “好。”文柔跟着農婦走向田野。

    除了距離村莊近的地方是一些菜地，其它的地都是藥田，各種中藥材。

    丘陵地帶的田地一層層的上升，藥植如同綠色的波浪一般。

    農婦指着經過的藥田道：“丫頭，你覺得這些白朮長得如何？”

    豆子等級掃描術早就給出了結果，文柔實話實說道：“看起來葉子是挺肥厚的，但是年份不足，而且白朮主要是根莖入藥，這個藥田土壤太肥，所以根莖長得必然不好。”

    農婦嘿嘿笑道：“丫頭，看來你是懂藥材的。”

    文柔謙虛道：“我只是照着書上寫的說，最多是紙上談兵，大嫂才是真正懂藥材的人。”

    農婦很是滿意，自得地道：“我就說老田家的藥田水肥太足，養不出好的白朮，他偏不聽。”

    兩人又走了一段，來到一塊菊花藥田，此時的菊花莖葉茂盛，只剩零星的花骨朵。

    農婦驕傲道：“丫頭，這是我家的杭白菊，今年整個浙子嶺品質最好的杭白菊就是從我家地裏採收的！”

    文柔忙商業吹捧：“大嫂真是杭白菊的專家，您種的杭白菊一看品相就非常優質，這已經是採摘後期了，這花品相還這麼好！”

    農婦滿意點頭：“丫頭，你來做什麼的？不是收藥材的吧？”

    文柔道：“我有個藥方需要幾種藥材，收集藥材的方法比較特殊，需要自己親自收集藥材，聽說浙子嶺是藥材基地，這裏種藥材的藥農都是專家，就過來找藥。”

    農婦不屑道：“什麼都是專家？他們都是些只知道用肥料堆藥材的庸人，像我這種真正懂藥材的沒幾個人。”

    文柔笑道：“那我真是太幸運了，一來就遇上您這位專家。”

    農婦道：“什麼專家不專家的，解決了問題才算懂行。你找什麼樣的藥材，跟我說說。”

    文柔將自己需要的藥材一股腦給農婦說了。

    農婦聽得一臉懵懂：“什麼？齊賢？秦冷熱花？遊忍草？你確定你說的是藥材？”

    文柔歉意道：“也許不是藥材，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不，才來請教你們這些專家的。”

    幾聲專家讓農婦覺得自己作爲藥材源頭權威，有義務幫助文柔找到需要的藥材。

    “杭白菊這個先給你備好，我這一片藥田的杭白菊，你隨便採，完了我幫你製作成幹藥材。保證給你做到色玉白、氣清香、味甘醇、花型美。”農婦大嫂拍着胸脯保證。

    文柔道：“大嫂，我這個杭白菊的採收條件比較奇怪，跟一般的藥材不相同，而且要求年份也比較高。您這裏的杭白菊雖然長勢非常好，但不符合我的年份要求。”

    “年份？你要多少年份的？”

    “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的最好。”

    農婦一把拉住文柔道：“走，丫頭，你找我算是找對人了！”

    農婦拉着文柔往村子方向走，一邊走一邊給文柔貶低一路上別人家的藥植。

    進村後遇到一個中年男子，看到農婦就叫到：“唐家瘋婆子，去哪裏拉來一個胖妞聽你瘋話？”

    農婦不語，看了一圈地上沒有石子，脫下鞋子衝男子砸了過去。

    男子落荒而逃。

    農婦找回鞋子，對文柔道：“這種垃圾男人，看到了不要搭理，直接上手揍就好。”

    文柔豎起大拇指：“大嫂威武。”

    農婦一臉傲然，帶着文柔雄赳赳、氣昂昂走進村子。

    一路上遇到的村民，幾乎不怎麼搭理大嫂，大嫂也不搭理他們。

    文柔算是看出來了，大嫂是這個村子的另類存在，還恰好被自己遇上了。

    大嫂家在村子最北面，再往後就是山坡了。

    村子裏別人家都是兩三層的小洋房，大嫂家還是青磚灰瓦陳舊的平房。

    院牆上爬滿絲瓜的藤蔓，藤蔓的間隙，能看到碧綠的青苔。

    大嫂推開院門，摘下身上的揹簍，對着屋子裏用吳儂軟語喊道：“阿婆，窩回來了。”

    屋子裏傳來一個非常蒼老的聲音：“回來就好，有沒有跟人打架？”

    大嫂道：“打什麼架窩，他們都打不過窩，沒有打的。”

    大嫂擰開水龍頭洗手洗臉，也讓文柔洗洗涼快一下。

    這家院子不大，院子裏整齊地種着幾畦蔬菜，水龍頭流下來的水，直接順着小渠溝流進菜地裏。

    大嫂對文柔道：“我是阿婆收養的，阿婆九十多歲了，收養過十幾個孩子，別人都出息了，都離開家在外面過自己的日子，只有我脾氣不好，沒能走出去。”

    文柔點點頭：“最後只有您照顧阿婆。”

    大嫂，不，或許不該叫人家大嫂，應該叫大姐。人家一直跟着收養自己的阿婆，興許都沒結過婚。

    大姐道：“我阿婆身體好着呢，平時不用我照顧，我只是負責買買東西。”

    說話間，兩人擦了手臉。

    大姐推開屋門道：“進來吧。”

    文柔跟着進去，看到在屋子中央八仙桌旁邊圈椅上坐着一位頭髮銀白，面色紅潤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