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到達暗淵

    李耀東和阿璃解決了百鬼的欲色鬼後，利用相聞法，繼續沿着抓走張紹南的百鬼人員留下的痕跡一路追隨。

    沿途躲避過無數的密探、盤查，兩天緊張的追趕之後，最終抵達了暗淵城，他們到達的日期，比當初分隊時楊凌雲所約定的，也是提前了一天。

    儘管提前一天，李耀東和阿璃卻沒有做更多的事，儘管已經看見了暗淵城，但是如何順利潛入，才是擺在他們面前最大的難題。

    暗淵城，別名鬼都，南封首府之地，位於四里（即一里、三裏、四里、六裏）交匯處，方形城池，面積極大。南封多雨雪，氣溫常年偏低，但整座城並未見積雪。整座城池漂浮在一處巨型深坑之上，通過四條巨大的懸空隧道與外界相連，隧道下面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陰森恐怖。每條隧道入口處，均佈置了鬼兵、獸人部隊的精銳，負責進出城池人員的盤查，天空中隨時有百鬼的渡鴉和血蝠部隊，在不間歇巡防。對於進出時間，暗淵城也有嚴格限制，每日黃昏之後便禁止進出，直到第二天清晨，方纔允許進出。

    李耀東和阿璃化名北域人士，臨時借宿在緊鄰暗淵的一里，一里有許多用來接待各地人員的通行站，他們從通行站值守人員處探聽的情報是，暗淵城中的人都是在百鬼處有過備案，身份證明是百鬼用獨家祕法直接寫入手心的，進出時亮出手心即可識別，幾乎無法僞造，其他未經備案人員想進入，則需要經過百鬼的認證，所有未經認證人員，會直接被帶走，接受查問。因爲東界宣戰的原因，目前暗淵城只允許政府和軍隊人員進入，其他能進入暗淵城的，則是來自各國的戰俘、被捕獲的間諜，及其他特許人員。

    李耀東和阿璃所在的房間，透過窗戶可以遠眺到暗淵城。遠望眼前的這座城池，李耀東的內心五味雜陳，他閉上雙眼，思緒開始劇烈翻動，他的好兄弟張紹南生死未卜，並肩作戰的戰友青慘死敵手，楊凌雲等三人則杳無音訊，東界國與南封西都的再次大戰，自己身上叛國者的罪名，再加上目前的困境，想順利潛入暗淵根本沒有任何頭緒，小時候那種痛恨的感覺，此刻涌上心頭，愈演愈烈，自己多麼弱小和無能啊。

    不過李耀東很快便將這些想法統統拋開了，這一路走來，他所見所經歷的，尤其是與欲色鬼一戰之後，他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實力上的飛速進步，他的內心也更加強大，他相信，自己能救出張紹南，是的，一定能。

    儘管背對着阿璃，但是李耀東這一番心理活動，卻沒有逃過阿璃的眼睛，阿璃也並未說什麼，只是老神在在地坐在他的身後，臉上盡是欣慰的笑容。

    “阿璃，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反覆想了能想到的所有可能，都沒有太好的辦法。”

    阿璃站起身來，走到窗前，遠遠望着暗淵城，笑着說:“我有一個辦法。”

    “哦，是什麼？”李耀東連忙問道。

    “我直接過去，幹掉他們所有人，不就可以了嗎，”阿璃的話，淡定從容。

    “……”李耀東無言，他倒不是懷疑阿璃的實力，但這裏畢竟是南封的都城，高手雲集，阿璃直接出手，必然會引起巨大的騷動，引來各處人馬的圍攻，一旦有失，不僅救人無望，恐怕更加難以脫身。

    李耀東想了半天，實在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只好試探性地說道：“確定要這樣做嗎？”

    阿璃還未接話，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外響起，“聽說二位要進暗淵城，要同行嗎，我或許能幫你們。”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李耀東眼前一亮，喜上眉頭，他急忙上前打開門來，門外的男人也正滿臉笑容的看着他，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孤長雲。

    這個時候見到孤長雲，李耀東直接上前一個結實的擁抱，才把他迎進門來。孤長雲也很高興，對着阿璃點頭示意，雖然並沒有得到阿璃的任何迴應。

    “長雲，你竟然在這裏，楊凌雲和葉申書呢？你們什麼時候到的？”李耀東急切地問道，孤長雲輕輕拍了拍李耀東的肩膀，娓娓道來。

    原來，從鳳凰小隊分開後，楊凌雲、葉申書和孤長雲三人，便日夜兼程趕往暗淵，他們一路上倒是很順暢，除了鬼兵的一些遊兵散將，就沒有遇到太強的敵人了。原計劃十日，他們僅用了六天便到達了，到達之後，也遇到了和李耀東、阿璃同樣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在葉申書那裏，卻是正好撞到槍口上。

    葉申書，龍武軍後衛營副統領，他所在的部隊，主要的職責便是鑽研各種陣法與祕術，二十五年前，界王唐昭成立雀靈火相時，負責授課的老師，便是從這支部隊中挑選的精英，當時已是副統領的葉申書，更稱得上精英中的精英。因爲長期對法術的鑽研，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永遠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卻也掩蓋了他超越常人的實力。

    三人在城外埋伏了兩天，綁了六個從暗淵城出來的人員，經過葉申書對祕法的破解，成功在手心寫入了身份證明，並將此祕法傳授給楊凌雲和孤長雲。

    三人本打算按約定日期等待李耀東等人的到來，但是從昨天清晨開始，暗淵城突然加強了戒備，守衛的人數大量增加，對進出人員的盤查也更加嚴格，恐怕夜長夢多，三人商量之後，決定楊凌雲和葉申書先行潛入城中，打探消息，尋找落腳點，孤長雲則留在城外，等待接應李耀東他們。

    其實，在李耀東和阿璃剛落腳通行站時，孤長雲便已知曉，他沒有第一時間與他們會合，而是耐心地確認通行站中沒有敵方情報人員後，方纔找上門來。

    聽完孤長雲的陳述，李耀東真是鬆了一口氣，不過，接下來，孤長雲的一句話，卻讓他悲從心生。

    “怎麼就你們兩個，張紹南和青呢？”

    李耀東面露哀傷，哽咽地說道：“阿南被百鬼抓走了，可能已經被帶到了暗淵城。青，她，她戰死了。”

    “你說什麼？”

    在很多時候，人生的許多離別都在咫尺之間，一轉身就是永別。

    孤長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地盯住眼前的李耀東，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想讓別人對自己撒謊，但是從李耀東的滿臉悲容，心中那一絲絲的期待和僥倖徹底消失了。

    他猛的轉過身，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咬住牙，雙拳緊握，努力控制着不讓淚水掉下來，身體卻在輕輕顫抖着。

    李耀東看到孤長雲這副模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房間裏的氣氛壓抑無比。

    過了良久，孤長雲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究竟怎麼回事？”

    李耀東也穩了穩情緒，一五一十地將千里江川張紹南被抓，以及他跟阿璃追到青之後與欲色鬼大戰的經過跟孤長雲說了一遍，當然，照顧孤長雲的情緒，他有意略去了青被侮辱的部分。

    孤長雲平靜地聽完李耀東的講述，他轉過頭看向阿璃，輕聲問道：“青姐已經妥善安置了，是嗎？”

    阿璃點頭回答。

    “這筆債，我要向百鬼討回來，等到戰爭結束，我一定接青姐回家，”他隨即看向李耀東，感激地說道：“謝謝，殺害青姐的兇手，我要親手了結他。”

    “長雲，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儘快進入暗淵城，營救阿南，完成任務。”

    “正好，我想，那個兇手，此刻也正在暗淵城裏。青姐犧牲的事情暫時不要跟隊長說，如果他問到，就說青姐在城外留守，等着接應我們。”

    “這是爲什麼呢？”

    “因爲長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