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鏡花水月

    夕陽西下，暮色灑遍整個千里江川，風輕柔的吹動着水面，泛起粼粼波紋。

    轟隆隆，原本平靜的森林，不斷有爆炸聲產生，青和夜行，轉瞬間，已經完成幾十個回合的交手。

    青右手持劍，左手不時發射銀針，銀針速度極快，看不見蹤影，角度刁鑽，但是夜行也是憑藉矯健的身手，在空中不斷變換身位，沒有被銀針命中，並隨時反手揮出一道道劍氣，打到空地上，引出一陣陣爆炸，爆炸的氣浪揚起的塵土，在空氣中肆意瀰漫。

    兩人持續的劍法與身手的比拼，戰況焦灼，青的劍法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而夜行則是山崩海嘯，攻勢凌厲，一時之間，誰也無法擊敗對方。隨着時間的推移，青明顯越來越佔據上風，夜行的黑色長袍上，已經被劃開好幾道口子，並隱隱有鮮血滲出。

    青因爲心中記掛張紹南，眼見夜行弱勢，不由加快了出劍速度，但她的着急，正中了夜行下懷。

    剛剛就已經發覺自己不利的處境，夜行馬上思考應對之策，故意示弱，順勢賣個破綻給青，青飛起一腳，正中夜行胸膛，夜行立刻從半空中倒飛出去，就在要落地的一刻，整個人卻是突然停在半空，一個靈巧的翻身，便回到了地上，隨手將劍插在地面，單膝跪地，雙目緊閉，嘴中唸唸有詞。

    青此刻也落了下來，橫劍身前，警惕十足的看着夜行，這才看清，夜行插在地上的劍，劍柄處，竟然是七個表情不一的骷髏頭，黑漆的劍身，略顯陰森。

    “果然是水象，身手確實厲害，”夜行睜開雙眼，拔劍起身，看着青，面露喜色，讚賞說道。

    “你也不錯，不過據我所知，百鬼的三魂五鬼裏，並沒有你這號人物，你的身手也絕不是普通人員，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對我們百鬼知道的不少啊。”

    “十年來，東界和南封兩國的情報機關，在祕密戰線交戰無數，夜靈和百鬼，互相折損了多少人，我們不該對你們瞭解清楚嗎？難道你們不是這麼做的嗎？”

    “呵呵，夜靈，還有你們雀靈，是我們百鬼的永生之敵，”夜行看着青，繼續說道：“我乃夜剡之子，百鬼夜行。”

    “什麼，你竟然是夜剡的兒子，”青略顯震驚地說道。

    夜剡，南封情報機關百鬼的最高首領，別稱鬼王。

    麾下三魂，天衝、地慧、司命，五鬼，神通鬼、無食鬼、羅剎鬼、欲色鬼、希惡鬼，加上生死判官、渡鴉、寒鴉，組織嚴密，行蹤神祕，其幹部的實力與刺探情報能力，不在風刃和雷音之下。自成立以來，夜剡帶領百鬼，四處收集情報，執行祕密任務，爲南封的發展壯大立下了汗馬功勞。

    青還在意外夜行的身份，突然之間，在青站立的地方，從地下猛然間冒出一雙巨手，如同鐵鉗一般，牢牢抓住青的雙腳腳踝，青猝不及防，連忙揮劍去砍，那雙手卻猛然間向後揮動，青猝然摔倒，後背着地，御魔劍也脫手而去，緊接着，在她摔倒的地方又出現一雙手，緊緊掐住了她的脖子，青立刻就感到了呼吸開始困難。

    看着眼前的一切，夜行一陣狂笑：“你這女人，身手不錯，可惜警惕性太差，告訴你，此乃我百鬼之術借屍還魂，”說完，夜行將劍揚起，漆黑的劍身，此刻發出幽幽黑色光芒，伴隨着他黑劍的上揚，地上的土層開始劇烈翻動，抓住青脖子和腳踝的元兇也終於露出了真面目，正是剛纔被青用銀針殺死的那倆大漢，一個沒了腦袋，一個腦袋還在汩汩冒着鮮血，但都如同活着一般，“借屍還魂，他們現在只是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你再怎麼掙扎也是沒用的，真是沒想到，我竟然能親手殺死水象四花，哈哈哈，我就再送你一程吧。”

    說完，他伸出右手，黑劍浮於掌心之上，黑色的光芒越發耀眼，只見黑劍瞬時一變二，二變四，最後變爲三十二把，環繞夜行，他隨即右手一揮，三十二把劍帶着颯颯風聲，朝着青衝殺過來，青在掙扎中，右手手心化出四根銀針，稍一發力，銀針立刻圍繞着青開始急速轉圈，循環往復，形成一個保護層，夜行的飛劍撞擊過來，鏘鏘作響，並不時產生火花，但隨着飛劍的不斷撞擊，保護層也是肉眼可見的逐漸縮小，裂痕也在迅速蔓延，最終，保護層破碎的聲音響起，飛劍再也沒了阻擋，呼嘯着一齊飛向青，夜行此刻的表情也是興奮異常，他似乎都看到了青被亂劍穿身的場景。

    但最終，未能如他所願。

    飛劍全部命中了青，但是並沒有鮮血直流的場面出現，被兩個大漢抓着的青，瞬間消失不見了，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灘水，夜行腦中馬上閃過四個字：鏡花水月。

    青的聲音同時在他的背後出現：“年輕人，你還是太嫩了。”

    夜行立刻轉身，看到眼前的青，根本毫髮無損，“原來是鏡花水月，水分身，我真是大意了。”

    “不錯，你還有什麼招數，快使出來吧，我着急救人，就不陪你玩了，”青笑着看他，言語中滿是輕蔑。

    夜行還從未被人如此對待，他大喝一聲，立刻揮劍，那倆大漢的死屍蹭地便直衝青飛去，開始左右輪番攻擊，青只是閒庭信步的躲閃着，根本沒有傷到她分毫，這倆大漢無休止的攻擊，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

    青伸出右手，剛纔掉落地上的御魔劍，直直飛回她的手中，她往前一揮，揮出的並不是劍氣，而是一泓清水，夜行見狀，大驚失色，青左手掐訣，只見那一泓清水，憑空溢出，越變越多，直到匯聚成數道巨大的水狀鎖鏈，直接將那兩位大漢的脖子、四肢緊緊鎖住，動彈不得，隨即水化劍形，直接刺穿兩個大漢心臟，兩個大漢身上冒出縷縷黑氣，消散在空中。

    青接着左手一揮，又有數道鎖鏈，猶如水中蛟龍，磅礴的氣勢，咆哮着向着夜行飛去。夜行且戰且退，但那數道鎖鏈，就如同青的劍法一般，連綿不絕，打退一波，下一波便立刻接上，並且衝擊性更大更猛，夜行抵抗了數十波，便感覺到了手中的劍越發沉重，氣力漸漸不支，只好繼續勉強接招，一個疏忽，便直接被水鏈擊中，右肩和左腿被瞬間擊穿，鮮血橫流，一聲慘叫，整個人便橫飛出去，狠狠掉落在地。

    青立起右手，數道原本繼續飛向夜行的水鏈，便靜止在半空。她緩步走來，看着地上疼痛不止的夜行，面無表情，夜行見她過來，忍着劇痛，面露兇光，眼睛裏滿是憤怒，青淡淡地說道：“你不用這樣看着我，這就是戰爭，你我的命運，早已註定，你應該有此覺悟。今天殺你一個，我東界軍就會少死很多人。好了，讓我來終結你的痛苦吧。”

    說完，揮劍直取夜行的心臟，夜行也不再掙扎，靜待死亡的到來，他的臉上現在滿是笑意，目視前方，少年時一幕幕場景浮現在眼前，年少經歷的煉獄般折磨，親歷的多少血淋淋的現場，百鬼衆人的音容笑貌，就連父親那副冷酷無情的面目，此刻，都感覺那麼溫馨，那麼近，又那麼遠，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