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任務變更

    天空泛起魚肚白，孟天城才帶着李耀東、張紹南等人將議事廳內的衆多屍體收斂完畢。

    望着裹好的層層白布，孟天城不禁久久發呆，黯然神傷，昨晚還在一起議事的同伴，如今竟已陰陽兩隔，如果自己能更強一些，或許就不會是這個結果了。李耀東等人看着他，也沒有再說安慰的話，只在一旁靜靜看着他。

    不一會，孤長雲從廳外進來，臉上同樣是一副嚴肅的表情，李耀東向他示意，輕輕搖搖頭，孤長雲輕嘆一聲，還是緩步來到孟天城身邊，輕聲說道：“孟將軍，逝者已逝，您要節哀。”

    “嗯，我明白，”孟天城擡頭來看着孤長雲，儘管還是那副憂容，但眼神中多了幾分光彩，他沉聲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孤長雲小心地接道：“不太好，已經確認過了，據點外的龍武軍全部遇難，包括隨軍的夜靈人員，死亡原因與廳內衆人一致，想來都是昨晚的女人下的毒手，目前整個龍骨山據點僅剩下我們五人，好在還有聯絡用的飛鷹，我已將此處的情況同步給後續的夜靈人員，還沒有得到回覆，現在我們要決定是繼續留在此地，還是暫時回撤到黑水。”

    孟天城聽完，陰沉着臉，沒有說話，但是可以看到，他的拳頭已經緊緊攥起，因爲過於用力，指甲蓋都變成了白色。

    “御巫，這筆血債，我遲早會跟你們算清楚，”孟天城惡狠狠地說道。

    “孟將軍，您剛纔說御巫？昨晚的女人來自御巫嗎，如果是真的，那現在的情況，倒是不奇怪了。”

    聽聞此言的李耀東、張紹南都看向孤長雲，一臉疑惑。

    孤長雲耐心解釋道：“我也只是之前聽上級說起，傳說中御巫是起源於南封的一個神祕殺手組織，創始人叫蘇御，成員只有九人，名號是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成員具體的能力未知。這個組織暗中受人僱傭，從事間諜刺殺和顛覆政權的活動。其他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孟天城說道，“沒錯，就是他們，昨晚那女人給我看了她的銘牌，她就是御巫之一，前。”

    “看來是御巫本尊出動了。也難怪，大戰當前，南封會派出如此強大的戰力。如若不是，又怎會連破我軍三處據點。”

    “長雲，如你所說，昨晚差點殺死我們的鬼影，就是她的能力了嗎？”李耀東疑惑地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的能力就是用巫術召喚出厲鬼，靠自己的精血餵養成式靈，操控式靈在無形之中完美攻防，她敲得那面鼓，正是催動式靈的法器。只是不巧，昨晚她的式靈受傷，直接連累到本體，這麼重的傷，恐怕一年之內都無法使用巫術了。”

    孤長雲說完，廳內的其他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在一旁望着天花板發呆的阿璃，尤其是張紹南，暗暗咽了咽口水，乖乖，這大姐到底什麼段位的，內心開始悄悄盤算起從認識到現在，自己有沒有什麼不得體的言行，跪求阿璃大人不記小人過。

    孟天城的心境也發生了變化，見識過隊友異乎尋常的強大，讓他之前還殘存的一絲恐懼，完全被必勝的信念取代。

    阿璃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兩位崇拜者，一雙美目，依舊在望着天花板發呆。

    孟天城收回目光，想了想，隨後說道：“看來敵人一時半會是不會再回來了，我們先繼留在這裏吧，按日期，東界大軍也快到了，等到大軍會合，我們再決定下一步。你們幾位的恩情，天城銘記在心，等大軍到來，必定推薦你們在軍中正式任職。”

    李耀東和張紹南想說什麼，孤長雲搶了先：“孟將軍，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我是夜靈人員，按規定執行任務都屬機密，不能隨意公開身份，我的這三位朋友，也有其他原因，不好直接加入軍中，我們歸到您的麾下，做個普通衛兵就行，希望您能理解。”

    “那好吧，我就不強求了，在我手下，我也會讓你們多建功績。等到戰爭結束，必會爲你們爭取封賞。”

    三人聞言，也是面露喜色，李耀東和張紹南向孤長雲投來感激的眼色，孤長雲也是長舒一口氣，目前來看，計劃進展順利，話說起來，還要感謝那個被打跑的御巫。

    兩天後，東界大軍抵達，並全面進駐三龍山的三處據點，很快，連片的工事、營帳拔地而起，旌旗高懸，隨風飄舞，獵獵作響，漫山遍野，都是分列整齊的東界大軍，從身上的穿着顏色來看，銀甲白袍的界王親軍，金甲銀槍的龍武軍，青白相間的鳳羽衛，黑色勁裝夜靈，威風凜凜，加上在空中盤旋的鷹衛，氣勢逼人，霸氣側漏。

    東界大軍入駐的當天，孟天城便被通知參加高層會議，孤長雲也被夜靈人員叫走匯報情況，只剩下李耀東、張紹南和阿璃，被安置在孟天城的營帳內。

    營帳外面，是孟天城手下前鋒營的後續部隊，孟天城臨走前特意交代，要好好保護三人的安全，所以張紹南探出頭往外望，看見的，是前鋒營嚴密的守護，算得上水泄不通。

    儘管知道這是孟天城的安排，但是他們還是心裏有隱隱不安，目前他們還是被通緝的身份，一旦被認出，一星半點逃脫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束手就擒。

    看到外面的情況，李耀東暫時能坐穩，張紹南心裏很焦慮，在營帳內來回走動。

    “我說，阿南，你不要一直這麼走好吧，我都要被你晃暈了。”

    “噓，”張紹南趕緊豎起食指，“我說耀東，你聲音小點，現在外面可全是東界軍，孤長雲他們到現在還不回來，是不是我們被發現了？要不我們現在找機會先溜了吧，別到時候想跑都跑不了，我覺得那個孟天城也不靠譜。”

    “額，就算跑，能跑到哪裏，又能跑多遠呢，既來之則安之嘛，那句話怎麼說，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我看，與其像你這樣來回走，還不如老實坐着，節省點體力，”說完，李耀東直接開始了閉目養神。

    張紹南又氣又無奈的看着李耀東，“哎，你的心可真大，不行，我得去盯着，萬一有什麼不對勁，咱們得第一時間跑。”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透過營帳的門縫，悄悄地向門外探望，但是除了一動不動守在門前的衛兵，毫無動靜。

    就在張紹南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門外總算傳來了動靜，有人來了，但是聽不清在說什麼，正要細心聽，門被打開了，孤長雲推門而入，面無表情，環視了一下營帳內的三人，隨即關上門。

    “我說，你總算回來了，現在什麼情況啊？”張紹南急不可耐地問道。

    孤長雲看着他，沒有說話，他徑直走到李耀東面前，盯着他，冷聲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李耀東和張紹南頓覺莫名其妙，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孤長雲竟變成這副樣子。

    李耀東站起身來，疑惑地反問：“什麼什麼人，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我只是要知道真相，你們到底什麼人？”孤長雲依舊是那副冷冷地語氣。

    “你沒事吧，我們的身份你早都知道了，還要什麼真相。”

    李耀東作勢想要上前看看孤長雲在發什麼神經，猛然間，孤長雲一腳將李耀東踢翻在地，李耀東猝不及防，應聲倒地，孤長雲緊接着右手亮出他的銀白短刃，瞬間架到了李耀東的脖頸處，李耀東甚至能感覺到銀白短刃透出的寒氣，只是，那短刃立時停在了半空中，便不能再近絲毫了。正眼再看，憑空一隻玉手，捏住了孤長雲的手腕，那玉手一發力，孤長雲手一鬆，短刃掉落地上，他隨即退到一旁。

    李耀東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拍身上的塵土，看着孤長雲，怒目圓睜，張紹南目睹剛剛的一切，也是非常生氣，“你這傢伙，你在做什麼啊，敢這樣對待耀東，我要你好看。”

    “阿南，你住手，”李耀東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緒，他盯着眼前的孤長雲：“爲什麼？”

    孤長雲長嘆一聲：“你們知道今天開會，上級傳達了什麼命令嗎？上級通知我，我的任務變了，放棄追捕，現在我要跟隨你們行動，並且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們。對於夜靈中人來說，變更任務，就等於宣告了上一個任務的失敗，任務失敗就是恥辱，就應該以死報效。現在竟然還要讓我保護你們，而且是直接轉達的夜首命令，我能不想知道真相嗎。”

    孤長雲說完，李耀東和張紹南都無言以對了，確實如孤長雲所說，如果站在他的立場，任務就是孤長雲的信仰，任務失敗，對於一向高傲的孤長雲來說確實難以接受，但是李耀東和張紹南也同樣一臉懵，別說夜首這麼遙遠的人物，就連眼前的孤長雲，也是第一次認識，這突然的轉變，他們哪裏知道爲什麼。

    但是無法令人理解，天樞學院被偷襲，面對知無日那樣的強者，他倆竟能倖存下來，身邊又有阿璃這樣的高手如影隨形的守護，說自己只是普通人，實在說不過去，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李耀東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長雲，我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和阿南就是普通的學生，能倖存下來多虧了阿璃的幫助，你說的夜首，我們見都沒見過，更別說他讓你來保護我們了。至於阿璃，她來自哪裏，是什麼人，我也確實不知道，”李耀東此時已完全沒了怒氣，換了一副誠懇的表情。

    孤長雲揉了揉手腕，歉然說道：“抱歉，是我做得不對，我不該那樣對你，李耀東，請你原諒。”

    李耀東上前來輕握住孤長雲的手，“沒事，我能理解你，如你所言，我們現在有太多的疑問了，以後我們得一起來解開。”

    “嗯，謝謝。”